第四章 遗憾的徐道觉
当明确了染色体就是遗传基因的载体之后,遗传学家们*感兴趣的问题之一就是人类到底有多少条染色体。但由于当时染色体制备技术的限制,在显微镜下许多染色体重叠在一起难以分辨,所以学者们所报告的人类染色体数目各不相同。
1923年,美国遗传学权威、德克萨斯大学校长Paint(1889-1969)提出人体的染色体数目为2n=48。这后来作为一条定论充斥于各种教科书和百科全书。直到1956年美籍华裔学者蒋有兴(TjiJH)和Levan才首先正确鉴定了人类染色体是2n=46条而不是48条(蒋有兴因此荣获了美国肯尼迪国际奖)。但首先观察到46条染色体数目的却是美籍华裔科学家徐道觉(HsuTC,1917-2003)。
20世纪50年代初,徐道觉在美国德克萨斯大学取得博士学位以后,鉴于当时��处境,只得抛弃自己拿手的果蝇遗传学研究,经White教授**到Pomerat的实验室从事研究培养中的人和哺乳类细胞的核现象。他先用了半年的时间学习如何建立培养物,拍摄相差显微镜照片、缩时电影等技术。但当他试图观察细胞的染色体时,却发现它们拥挤在一起,如同在组织切片中一样,是没有指望“突破”这一难关的。尽管他喜欢这个实验室,却又怀念起过去研究的果蝇,甚至想再回去搞果蝇遗传学。
徐道觉曾师从我国***的遗传学家谈家桢先生,被其认为是*有出息的学生。因此,事业的停顿让他感到十分失望和沮丧,度日如年的悲观情绪萦绕在他的心头。但就在此时,“奇迹”发生了。**晚上,徐道觉照常到实验室做研究。在一些**性流产的胚胎组织(皮肤和脾)培养标本中,他按照常规操作步骤用盐溶液冲洗细胞时,竟然在显微镜下看到了铺展很好的染色体!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到实验室外的咖啡馆里喝了一杯咖啡,清醒头脑之后再回到实验桌上,仍然观察到了同样的现象。没有1个分裂象有纺锤体定向,没有1个分裂细胞显示细胞分裂中期的边界,都不是典型的中期。他试图研究另一些标本并建立更多的培养物,但再也未得到分散得那样好的标本。他揣测一定是在人脾培养物中出现了什么“差错”,花了大约3个月时间力图从各个因素的试验中寻找其“奥秘”——包括培养基的成分、培养条件、培养温度、秋水仙素、固定和染色等。直到1952年4月当他改变平衡盐溶液的张力时才获得成功。当他把蒸馏水和平衡盐溶液相混合以减低张力时,“奇迹”又重新出现了。他立即想到,手头这个强有力的工具也许对付另一些细胞材料。果然不出所料,这一手段对所有生物和所有培养物一概都是适用的。可以肯定,在3个月之前出现的“奇迹”一定是实验室中的某一位技术员在配制平衡盐溶液时读错了刻度标尺以致配为低渗液的缘故,使得徐道觉成功地将低渗透液技术运用到人体染色体的研究上,使染色体得以很好地铺展,不再重叠,可以清晰地进行观察。遗憾的是,迄今仍不知道这位“女英雄”的姓名,正是这位女士的粗心大意对细胞遗传学的发展做出了意外的“贡献”。由此,徐道觉确认了正确的人类染色体数目:2n=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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