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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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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无泪

  • 作者:张小娴
  • 出版社: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 ISBN:9787530209356
  • 出版日期:2008年11月01日
  • 页数:419
  • 定价:¥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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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
    这一次,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为我出版一套六本的《张小娴小说精选集》,收录了我十六本小说,它们是:《面包树上的女人》(收录《面包树上的女人》《面包树出走了》)、《三个A Cup的女人》(收录《三个A Cup的女人》《再见野鼬鼠》)、《荷包里的单人床》(收录《荷包里的单人床》《三月里的幸福饼》《雪地里的蜗牛奄列》)、《蝴蝶过期居留》(收录《那年的梦想》《蝴蝶过期居留》《魔法蛋糕店》)、《我们都是丑小鸭》(收录《我们都是丑小鸭》《刻骨的爱人》《流波上的舞》)、《情人无泪》(收录《卖海豚的女孩》《离别曲》《情人无泪》)。
    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比较喜欢的作品,应该可以一慰大家的“相思之苦”。未来的一年,我会有更多时间回到内地工作,找写书的题材和灵感。我希望可以游走中国每一个城市,也让这些城市的风光和故事在我心里游走。
    文章节选
    卖海豚的女孩
    “各位先生女士,这是一场亡命表演!”
    翁信良**天到海洋公园报到,刚刚进入公园,便听到透过扩音器的宣布。他在日本那边的海洋公园当过三年兽医,知道所谓亡命表演是跳水员的高空跳水。他们通常是黑人和白种人,薪酬相当高。三年前,翁信良到日本海洋公园报到的**天,便有一名年轻的跳动水员从高空跃下时失手,头部首先着地,发出一声巨响,在池边爆裂。旁观者在历时二十秒的死寂之后,才陆续发出尖叫。那是一位名叫鲸冈的日本青年。他的家人事后得到一笔丰厚的保险赔偿。
    翁信良本来不打算看以下这一场亡命表演,日本青年跳水员的死状仍���历历在目。今天是星期天,围观的男女老幼把一个仅仅十米水深的跳水池乌黑着,等待别人为他们亡命。
    在梯级上攀爬的是一名黑发的黄种女子,她穿着一件粉绿底色铺满橙色向日葵图案的泳衣,背部线条优美,一双腿修长结实,乌黑的长发束成一条马尾。她一直攀爬到九十米高空,变成一个很小很小的人。女郎面向观众,轻轻挥手,她挥手的动作很好看,好像是一次为了追求梦想的离别。
    翁信良看得胆战心惊。
    跳水员在池中等待女郎跳下来,群众引颈以待。女郎轻轻地踏出一步,三百六十度转体,从她九十米高空上以高空掷物的速度迅速插入水中,池水只是轻轻泛起涟漪。
    女郎昌出水面的一刻,获得热烈的掌声,她的名字叫于缇。
    于缇在翁信良身边走过,意外地发现这个陌生的男人长得很好看。她回头向他微笑。
    翁信良看着她的背影,她从九十米高台跃下的情景突然变成了一连串慢动作,在翁信良的脑海中重播一次。
    翁信良到兽医办公室报到。公园缺乏兽医,所以星期天也请他上班。主任兽医大宗美是日本人,很喜欢翁信良会说日语。
    翁信良**个任务是到海洋剧场检查一条海豚。
    海洋剧场正有表演进行,四条海豚跟着音乐的节拍在水中跳韵律泳,穿荧光粉红色潜水衣的短曲发女孩随着音乐在岸上跳起舞来。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线,两边嘴角移向脸颊**,好像一条海豚,她仿佛是第五条海豚。女孩倒插式跳到水中,跟其中一条海豚接吻,她接吻的姿态很好看,手抱着海豚,闭上眼睛,享受这亲密的接触,好像跟海豚恋爱。
    翁信良着手替患病的海豚检查。
    “它叫翠丝。”
    跟海豚接吻的女孩回来了,她轻轻地抚摸着翠丝的身体。
    “它跟力克是恋人。”女孩说。
    “刚才跟我接吻的,便是力克。”女孩协助翁信良检查翠丝的口腔。
    “它患了感冒,我开一点药给它,顺便拿一些尿液。”
    “你是新来的禽兽医生?”
    “禽兽?是的,我专医禽兽。”
    “你从前在哪里工作?”
    “日本的海洋公园。”
    “嗯。怪不得你有点像日本人。”
    “是吗?”
    “好像日本的男明星。”
    翁信良失笑。
    翁信良吹出一串音符,池里的四条海豚同时把头插进水里,向翁信良摇尾。
    女孩吃了一惊:“它们为什么会服从你?不可能的,它们只服从训练员。”
    翁信良继续吹着音符:“他们知道我是新来的兽医,特地欢迎我。”
    女孩不服气:“不可能的。”
    翁信良笑说:“海豚是很聪明的动物,科学家相信,不久将来,能够和人类说话的,除了猩猩,便是海豚。”
    翁信良吹完一串音符,四条海豚又安静下来,女孩满腹疑团。
    “到底──”女孩正想追问。
    “表演开始了。”翁信良提醒女孩。
    女孩回到表演台,翁信良提着药箱离开剧场,她还是不明白海豚为什么会服从他。
    下班的时候,翁信良看到女孩坐在公园外的石阶上。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的海豚为什么会服从你。”女孩说。
    “你的好奇心真大。”
    这时于缇也下班了。
    “这是我们新来的禽兽医生。”女孩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翁信良,你呢?”
    “我叫沈鱼,这是缇缇,她是高空跳水的。”
    “我刚才看过。”
    “我们打算吃饭,你来不来?”沈鱼问翁信良。
    “好,去哪里?”
    “去赤柱好不好?”沈鱼说。
    他们刚好赶及在久阳下山前来到赤柱。
    “在亡命跳水员中,我还没有见过中国女子。”翁信良说。
    “缇缇的爷爷和父母都是杂技演员,她每年只有一半时间留在香港表演。”沈鱼说。
    “我习惯了四海为家。”缇缇说。
    沈鱼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你没什么吧?”翁信良问她。
    “我鼻子敏感,常常浸在池水里,没办法。”沈鱼说。
    “你为什么会当起海豚训练员呢?”
    “”我喜欢海豚,又喜欢游泳,顺理成章吧。你为什么会做兽医?”
    “很长篇大论的。”
    “说来听听。”
    “我小时候养了一只狗,我爸爸死了,后来,妈妈也死了,我的狗还没有死,一直陪了我十四年,然后,有**,它患病了,终于离开了我,我哭得很厉害。本来打算当牙医的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想当兽医。”
    “原来是这样。你还没有告诉我,海豚为什么会服从你,你吹的是什么歌?”
    “你说这一段?”翁信良吹出一串音符。
    沈鱼点头。
    “是我在日本学的,这是跟海豚的音波相同的,任何一种海豚都能明白。别忘了我是兽医。”
    “是吗?”沈鱼学吻这一串音符。
    第二天早上,沈鱼对着海豚吹着相同的一段旋律,可是海豚并没有乖乖地向她摇尾。
    “不是这样,还差一点点。”翁信良提着药箱出现。
    “翠丝怎么样?”翁信良问沈鱼。
    “你看!”
    翠丝跟力克在水里翻腾,它看来已经痊愈了。
    “海豚有没有爱情?”沈鱼问翁信良。
    “没有人知道。”
    “我认为有。你听听,它们的叫声跟平常不一样,很温柔。它们的动作都是一致的。力克对翠特别好。本来是米高先爱上翠丝的。”
    “米高是另一头雄性海豚?”
    沈鱼点头,指指水池里一条孤独的樽鼻海豚:“但力克打败了米高,在动物世界里的爱情,是强者取胜的。”
    “人类也是。”翁信良感慨地说。
    “不。太刚强的人会失败,弱者不需努力便能赢得一切。”
    “忠心也许是不必要的。”沈鱼说:“男人有随便择偶的倾向,他们对性伴侣并不苛求,卖淫是全球各地男性也需求甚殷的一种服务。”
    “我没有试过。 ”翁信良说。
    沈鱼噗嗤一声笑了:“为什么不试试看?”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不介意你男朋友招妓的吗?”
    “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试一次。”
    “我曾经陪朋友去招妓,他有心脏病,怕会晕倒,要求我在附近等他。”
    “结果他有没有心脏病发作?”
    “没有。那一次,我在街上等了两小时。”
    “你女朋友没有骂你?”
    “我那时没有女朋友。”
    “现在呢?”
    “现在也没有。”
    沈鱼看到翁信良的药箱里有一线订购歌剧的表格。
    “你想订购这出歌剧的门票?”
    “是的,从前在英国错过了。”
    沈鱼把表格抢过来:“我有办法拿到前排的座位,三张票怎么样?你请我和缇缇看。”
    “不成问题。”
    沈鱼下班后赶快去票房等候门票,她哪有什么门路?只是没想到排队的人竟然那么多。
    翁信良刚刚准备下班的时候,缇缇来找他:“我的松狮病得很厉害,你能不能去看看它。”
    “当然可以。”
    翁信良跟缇缇一起坐计程车去。
    “对不起,麻烦你。相熟的兽医早就关门了。”
    “不要紧,你在香港有房子吗?”
    “是我舅父的。我来香港就会住在这里。”
    翁信良来到缇缇的家,松狮无精打**地伏在地毯上。
    “它整天泻肚。”
    “它患了肠胃炎,如果再延误,就性命不保了。”
    翁信良替它注射:“它叫什么名字?”
    “咕咕。”
    缇缇送翁信良到楼下,经过一个公园,缇缇攀上钢架,向翁信良挥手:“你也来。”
    “不。我畏高。”翁信良尴尬地说。
    “真的?”缇缇不相信翁信良是个畏高的大男人。
    “那么我要下来了。”缇缇站在钢架上,张开双手,踏出一步,以跳般的优美姿态跳到地上,轻轻着地,轻轻鞠躬。
    “你只有一个亲人在香港吗?”
    “嗯。我父母都住在法国。他们从前是**杂技团的。”
    “回去了。”缇缇说:“今天晚上很冷。”
    “是的,入冬以来天气一直暖和,今天早上还很热,现在忽然刮起了大风。”
    缇缇向翁信良挥手道别:“谢谢你。”
    “今天晚上抱着咕咕睡吧,它需要一点温暖。”翁信良说。
    在文化**的票房外,寒风刺骨,沈鱼要不停地做原地跑步来为身体增加热量,尚有几俱便轮到她买票了。她想翁信良的脸,心里突然有一股暖流。
    第二天早上,沈鱼跑进翁信良的工作室。
    “三张门票。”沈鱼把三张门票交给他。
    “谢谢你,多少钱?”
    缇缇也来了,“咕咕今天没有泻肚了。”
    “你看过咕咕?”沈鱼问翁信良。
    “昨天晚上它患了肠胃炎。”
    沈鱼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她有点伤风。
    **晚上,沈鱼在缇缇家里。缇缇在弄姜葱蟹面,她爱吃螃蟹,而且她很会弄好吃的东西,沈鱼就没有这份能耐,做家务不是她的强项。此刻,她正站在雪柜旁,吃光了五杯者喱和两排巧克力。
    “你又情绪低落了?”缇缇问她。
    沈鱼只是有些伤感,她爱上了翁信良,可是她看出翁信良爱上了缇缇。
    “你的树熊怎么样?”缇缇问她。
    “王树熊?我不想见他。”
    “他很喜欢你。”
    “缇缇,你需要一个怎样的男人?”
    “跟我上床后,愿意为我死掉的男人。”缇缇舔着螃蟹爪说。
    “哪有这样的男人?只有雄蜘蛛会这样。”沈鱼说,“我想要一个我和他上床后,我愿意为他死掉的男人。”
    “有这种男人吗?”缇缇笑着说。
    “还没有出现。”
    缇缇弄好了一大盘螃蟹面,说:“我要先洗一个澡。”
    “我也来!”沈鱼说。
    她们两个人泡在浴缸里。
    “你觉得翁信良怎么样?”缇缇问沈鱼。
    “长得英俊,没有**感。”
    “你是不是喜欢翁信良?”
    “不是,怎么会呢?”沈鱼潜进水里。她突然感到后悔,她为什么不肯坦白呢?因为她刚强,她认为那么容易喜欢一个男人是软弱的表现,她总是被自己误了。
    “那你呢?你喜欢翁信良吗?”沈鱼问缇缇。
    “还不知道。”缇缇说:“喜欢一个人,是需要一份感动的。”
    “或许有**,他会感动你的。”
    “是的,我一直等待被男人感动,我不会感动男人。”缇缇说。
    “谁愿意感动男人?”沈鱼说,“那么艰苦。”
    早上,沈鱼从电视新闻报道里看到一条樽鼻小海豚搁浅的消息。时至今天,动物学家仍然无法解释海豚搁浅的原因,普遍以为海豚和蝙蝠一样,会发出音波,接到音波反射后再行动。如果它追鱼到近海,会因为海水混浊而使音波反射斋乱,不知方向,误闯河川而在沙滩上搁浅。
    还有另一种说法,海豚接近陆地,是为了到淡水里洗澡,它身上长了寄生虫,而寄生虫一碰到淡水便会死,所以海豚要冒险到陆地洗澡,不幸与寄生虫玉石俱焚。
    沈鱼宁愿相信第二种说法,像海豚那么聪明的动物,仍然愿意为泡一个淡水浴而冒生命危险。它容不下身体上的瑕疵,宁愿一死,也要摆脱寄考虫。
    政府将搁浅的小海豚交给海洋公园处理。翁信良负责将海豚解剖,制成标本。
    这天,沈鱼走进翁信良的工作间,那条可怜的樽鼻海豚躺在手术台上,等待被制成标本,四周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关于海豚搁浅,还有第三种说法吗?”沈鱼捏着鼻子问翁信良。
    “也许是它不知好歹,爱上了陆地上的动物,却不知道自己在陆地上是无法生存的。”翁信良笑着说。
    “陆地上的动物?会是什么?人类?无论如何,这个说法比较感人,海豚为爱情牺牲,不幸被制成标本。肉身不腐,一直留在世上,看顾它所爱的人。”沈鱼说。
    “你好像很多愁善感。”翁信良说。
    沈鱼吹出翁信良教她的那一串音符。
    “已经学会了?”
    “当然啦!”沈鱼伸手去抚摸手术台上的海豚:“可能它生前也听过。”
    翁信良吹出同一串音符。
    沈鱼和音
    “它大概没想到死后可以听到这首挽歌。”翁信良拿起海豚的尾巴摇了两下。
    沈鱼后悔为什么她不肯向缇缇承认自己喜欢翁信良。她可以骗缇缇,但骗不倒自己。
    “你看!”翁信良指着窗外。
    是缇缇在半空跟他们挥手。
    翁信良的工作间就在跳水池旁边,他可以从这个窗口看到缇缇攀上九十米高空,然后看到她飞插到水里。她几乎每天都在他的窗前“经过”。
    沈鱼跟缇缇挥手,她发现翁信良看缇缇的目光是不同的。
    “我走了。”
    “再见。”
    “再见。要花多少时间才可以把它制成标本?”
    “大概半个月吧。”
    “到时让我看看。”
    “好的。”
    窗外,缇缇“经过”窗口,飞插到水里。
    翁信良已经有三年没有谈过恋爱了。三年前,他那个在机场控制塔工作的女朋友向他提出分手,她上了别人,他请求她留下来,但她对他说:
    “如果我对你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想我是从来没有爱过你的。”
    这一句话,刻骨铭心,一个跟他相恋五年的女人意然说从来没有爱过他。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日本的旧同学问他是否愿意到那么海洋公园当兽医。
    这三年,刚好**一段爱情创伤。磨蚀一段爱情的,是光阴,治愈爱情创伤的,也是光阴。
    他没有带着希望回来,但,缇缇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在他刚好忘记爱情创伤的时候出现,必然是一种意义。
    这**晚上,翁信良找到一个借口打电话给缇缇。他是兽医,当然从动物入手。
    “咕咕的肠胃炎怎么样?没事了吧?”
    “没事,它现在很好。”
    “我有一些维他命,可以令它身体强壮一些,要不要我拿来给你?”
    “这么晚,不用了,明天我找你。”
    翁信良失望地挂线,缇缇也许不是喜欢他,她只是对人比较热情而已。
    “是谁?”沈鱼问缇缇。这天晚上,她正在缇缇家里。
    “是翁信良,他说有些维他命给咕咕。”
    “他是不是追求你?”沈鱼有点儿酸溜溜。
    “我不知道。”
    咕咕被关在浴室里,间歇性地发出吠声,每次沈鱼来,缇缇都把它关起来,因为沈鱼对狗毛过敏。
    “你不能察觉他是不是对你有意吗?”沈鱼问缇缇。
    “你知道我还没有忘记鲸冈。”
    “你和鲸冈只是来往了三个月,这件事已经过了三年,你不要再为他放弃其他机会。”
    “你说得对,我和鲸冈在那三个月里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我都写在日记上,可是他死了,死得那样惨,我没法忘记他。”缇缇哽咽。
    “你又来了!”沈鱼抱着缇缇,“真巧,翁信良也曾经在日本海洋公园工作。”
    “所以我很怕他。”
    “如果你不喜欢他,就不会害怕,也用不着逃避。”沈鱼一语道破。
    “没有人可以代替鲸冈的,有时候我也恨他,只给了我那么少的时间,却长久地占据着我的生命。”
    “爱情不是由时间长短来衡量深浅的。咕咕又再吠了,把它放出来吧,我走了。”
    “要我送你去坐车吗?”
    “不用了。”
    沈鱼离开缇缇的家,孤独地等一班专级小巴回家。与日本海洋公园都有一段渊源的缇缇的翁信良,也各市地是命运安排他们相识吧,沈鱼只能成为局外外。即使她已经爱上了翁信良,也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缇缇翻开三年前的日记,日记里夹着一张鲸冈穿泳裤站在泳池旁边照片。她和鲸冈在日本认识,那一年,她随队到日本表演,两个人在海洋公园邂逅。一个月后,她来了香港,鲸冈几次来探望她。两个人见面的次数还不超过十次,感情十分好,也许是因为大家都从事亡命工作,同样是黄种人吧。鲸冈长得很好看,他*后一次来香港时,缇缇拒绝了他,没有跟他上床。她不是不喜欢他,她只是觉得**次应该拒绝,那才表示她对这段情是认真的。那天晚上,他们只是接吻,赤身拥抱,睡到天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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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海豚的女孩
    离别曲
    情人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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