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撮二招
快刀二郎一见客人,即刻先下马威,大喝道:欢迎光临!抵挡这阵气的*佳招数是“唔”的一声,略点头,从容坐下。
接着由我们出拳:指着鸡蛋块,叫:“撮”Tsumami。寿司的做法不外两类,一种只是切片,用手抓来下酒,便叫“撮”;另一种是肉片下加了饭团,叫“握”Nigiri。这是基本招,一定要学会发音。
鸡蛋块是寿司铺中*难做的一道菜,用微煎熟蛋,一层层地贴上紫菜,不能太硬也不能太软,更忌过甜和过成。可当前菜,亦是甜品,通常是老师傅亲自教导的武器。
经你这么一叫,快刀二郎的反应若是亲切地笑,微声地“嗨”,那么你知道他在说你内行,已胜了一招。
要是他面无表情,粗嘶“嗨!”的话,他心中必定是在说:“他妈的,考起老子来了!”对付的方法是只把蛋块咬三分之二口便放下,沉住气,等待迎接快刀二郎即将反击的毒招。
金 枪
不管你多么喜吃寿司店中较**的食品,如鲍鱼和云丹等,你一定得先尝一客“金枪”Maguro,它是*普遍的生鱼片,客人以此为基石。
快刀二郎可逮到机会了,他拿出一大块金枪鱼,切那黔黑的次等部分回敬你一记。
我们也只好吃下这一棍,但即叫甜酸姜片来涮口,表示反抗。姜日语叫“Shiyoga”,却千万不能直言,而须用寿司秘笈的口诀“我利”Gari。到了这个阶段,快刀二郎已经知道你的段数不小,不敢再出阴招。
这时我们便将一套精练的拳法耍出,让他眼花缭乱。八爪鱼是“Tako”,但鱿鱼须不能共称,叫“Geso”。活虾跳跃不停,不叫虾叫“踊”Odori。鲍鱼嫌太硬,*佳部分是它的肠,叫“Wata”,这绿油油的东西很少人敢生吃,不过下喉后你会感觉它美味无比,所以必须放胆试尝。
快刀二郎想不到你会走险招,等他没有防备时,你便得下杀手锏。
降 魔
吃寿司的过程中,酱油是决定性的因素,不过一说酱油便露出马脚。*适合鱼生的酱油是壶底的“溜”,浓厚香甜,颜色暗中清澈,日语为“紫”Murasaki。
道行不深的日本人,总是将绿芥末“山葵”wasabi混入酱油,弄得浑浑浊浊,颜色纠缠不清,真是大煞风景。
以小撮绿芥末摆在鱼片上,然后只把鱼��部分浸入酱油入口,碟中酱油还是那么清透可喜,舌尖能将肉、酱油和绿芥末的味道有层次的分辨,才是*高的境界。
快刀二郎必能欣赏。有时连他自己也说不出道理。你可以经过翻译者或以笔谈告诉他,谷崎润一郎在他的《阴翳礼赞》那篇文章中强调酱
…… “蔡澜谈日本”丛书四种,即《日本料理》、《日本电影》、《日本风物》和《日本万象》即将付梓了,这是从蔡澜先生大量的谈日本的文字中遴选出来的,从中大致可以窥见蔡澜先生对日本文化的认知和谈日本文字的生动波俏。
日本是中国一衣带水的邻邦,两国的文化交流源远流长,传为美谈.这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切切实实的时空存在。今年我先后到了日本东京和浙江余姚,一个是我旧地重游的**的世界大都市,另一个是我**次去的中国普通的县级市。当我在东京的日本重要“文化财”之“特别史迹特别名胜——小石川后乐园”(朱舜水设计)流连忘返和在东京大学朱舜水终焉地纪念碑前肃立时,当我在余姚好不容易找到的朱舜水纪念堂里漫步沉思时,我越发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然而,一个多世纪以来中日两国之间的爱恨纠缠,血泪交进,却是无以复加,直到今天仍在深深影响着两国问的大到政治、经济和军事,小到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实在有必要更多更广泛更深入地了解日本、认识日本。蔡澜先生这些谈日本的文字正是用感性而又略带调侃的描述**我们进入复杂而往往又是迷人的日本文化。
蔡澜先生深谙日语,当年为了拍摄电影,而今为了导游旅行,频频往返于香港和日本之间,到底去过多少次日本,我想他自己也记不清了。正因为他的日本体验丰富而持久,所以他写日本的这些文字也就鲜活而又多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