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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赋(纳博科夫精选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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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赋(纳博科夫精选集V)

  • 作者:(美)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 著,朱建迅 王骏 译
  •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 ISBN:9787532795352
  • 出版日期:2024年04月01日
  • 页数:456
  • 定价:¥8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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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
    《天赋》是小说大师纳博科夫早年的半自传体代表作,描绘了一九二六至一九二九年间,流亡青年费奥多尔•戈杜诺夫-车尔登采夫在柏林的生活,以及他文学天赋的迅速扩展。起初他写了一卷精致的回忆性诗歌,但没有引起关注;接着是一本关于备受尊敬的历史人物的传记,绚丽而直言不讳;*后,他产生了写作《天赋》本身的念头。除了成功塑造一个野心勃勃的青年艺术家形象,纳博科夫在《天赋》中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首都、一块大陆,即柏林和欧亚。小说像城市街道那样拥挤繁忙、瞬息万变,又像*大的陆块那样广阔多姿,穿梭于现实和虚构之间,蕴含大量对俄罗斯文学及社会现状的思考。除了是一则温柔的爱情故事,还是一份献给整个文学传统的厚礼,一篇关于艺术与生活关系的原创性研究。
    文章节选
    那个世界如今已经消失了,布宁、阿尔达诺夫和列米佐夫消失了。弗拉季斯拉夫· 霍达谢维奇消失了,他是二十世纪*伟大的俄国诗人。老一辈的知识分子正在相继离世。这是我过去或今后的*后一部俄语小说,它的主人公不是济娜,而是俄罗斯���学。 钟的滴答声,犹如一卷展开的皮尺,被一格格刻度分成许多个一英寸,计算我的无数次失眠。 时光年复一年地流逝,庆祝绝不等于慰藉,往事若非渐渐消散,便会蒙上死一般的光泽,因此留给我们的不是奇特的幻影,而是一溜儿排成扇形的风景明信片。 这些(诗),不消说,是现实的缩影。但是作者借助细致入微、使根根发丝清晰毕现的娴熟技巧处理它们,并非因为诗中一切都是由作者苦心孤诣地刻意创造,而是因为作者无意间将存在的*细微的特征传达给了读者,要做到这一点,需要一种完整而可靠的天赋,确保作者遵守艺术契约中的所有条款。 与此同时,带着自豪的、快乐的精力,带着狂热的急迫,他已经在渴望创造新的东西,某种至今仍不为他所知的真实的东西,与他觉得犹如心灵负担似的的天赋完全相称。 如今我有时觉得——谁晓得——兴许他外出旅行不是为了寻觅什么,而是为了逃避什么。返回途中,他意识到这东西仍在自己身边,在他心里,不受支配,用之不竭。我无法替他的秘密找到一个名称,不过我只知道那就是根源,导致了那种特殊的——既不高兴也不阴郁、与人类情感的表现确无关联的——寂寞,无论我母亲或是天底下所有昆虫学家概莫能外的寂寞。 我在这里住了整整两年,在这里考虑过许多事情,我的车队的影子从这张壁纸上经过,从地毯上的烟灰中长出百合花——但现在旅行已经结束。书籍的湍流已经回归图书馆的海洋。 认为自己平庸并不比相信自己是天才好到哪里去:费奥多尔怀疑前者,承认后者,但更重要的是,他竭力不向一张白纸那恶魔般的绝望投降。既然他想表达的事物,像肺叶需要扩张一样自然和不受羁束,适宜呼吸的词汇便理应存在。 在被一盏街灯的微弱光线斜穿而过的公园的阴暗处,那个近八年来始终拒绝实体化的漂亮女孩(他对初恋记忆犹新)坐在一张炭灰色长椅上,但是等他走上前去,发现只是杨树桩佝偻的阴影坐在那里。 仅剩一处无处不在的潮湿:汽车轮胎沙沙的摩擦声,猪嚎般凄厉刺耳的汽车喇叭声,还有天色的黯黑——因为寒冷、惆怅、厌恶自己而战栗,灯已点亮的商店橱窗特有的黄色光晕,光的反射和折射,明亮的电灯,以及电灯光线的所有这些病态的失禁,这其中都有它存在的印迹。 我们的亲戚,不从事昆虫学研究的朋友,用人,温顺且敏感的伊芙娜•伊凡洛芙娜谈论蝴蝶,不是作为一个实体,而是作为我父亲的某种禀赋,只能依附于他而存在,或是作为一种人人早已惯于对付的疾病。于是昆虫学变成一种我们习以为常的幻觉,犹如一个无害的家鬼,每晚在炉边坐下来,再也吓不着任何一个人。 再没有比这些时刻更好的存在了。独爱臆造和稀有的东西;从遥远梦境偷偷溜出来的东西;被无赖判死刑、为傻瓜所不容的东西。 不喜欢孤寂,鲍里斯•伊万诺维奇很快开始觉得腻烦,费奥多尔从他的房间里听见这种腻烦窸窸窣窣地生长,似乎整座公寓正在缓缓地长满牛蒡——现在已经发育成熟,蔓延到他门口。 他在逻辑的蒸馏器中提炼自己的感情。“三颗泪珠滚落下来。”他以特有的**在日记中写道——读者常常因为这个不自觉的念头而感到一时苦闷:一个人的眼泪是成奇数吗?或者仅仅由于源头的双重性而使我们要求眼泪成双成对(抑或仅仅由于存在两眼泪泉而使我们的眼泪成双成对)? 他处于一种烦恼迷惘的精神状态,他对这种这种状态感到费解,正如周围的一切全都让他感到费解一样,从天空到沿着霍亨索伦大街畅通的铁轨(雅沙曾经沿着它走向死亡)隆隆前行的黄色电车。但是渐渐地,他对自己的愠怒消失了,怀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他的灵魂不归他管,而是由某个知晓灵魂全部意义的人负责。 你**关心的是巡查自己的身体,同时追随太阳的踪迹。不过思想喜欢帷幔和暗箱。阳光的好处在于其提高了阴影的价值。一座不设狱卒的监狱,一个没有园丁的花园——这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安排。 我原先打算给你写一封感谢信——你知道,用动人的笔触提到你文章中的过誉之处及其他内容——稍后又觉得这样做会把让人难以忍受的人类气息引入自由观点的范畴。更何况——如果我写出一本好书,我应该感谢自己而不是你,正如你得为欣赏书中的精彩之处感谢你自己而不是我一样——难道不对吗?如果我们开始鞠躬致意,那么,一旦我俩当中谁停下来,另一个会觉得挺不是滋味,继而愤然离去。 你为并不存在的缺陷受到这样的批评,使我永远不想翻来覆去地念叨那些在我看来再明显不过的毛病了。此外,在你的下一部作品中,要么你改掉它们,要么它们将发展成纯粹属于你自己的独特的长处,就像胚胎上的一点变为一只眼睛。 我们将时间混同于一种成长的感觉是我们本身的局限引起的结果,它永远处于眼前的层次,意味着它在往昔积水的深渊和未来飘渺的深渊之间不断地上升。生存因而是未来朝向往昔的一种永恒的转变——一个大致捉摸不定的过程——只是发生在我们身上物质形变的一种反映。在这些情况下,理解世界的尝试沦为理解被我们自己故意弄得无法理解的事物的一种企图。敏锐的思想达到的荒唐程度只是它属于人类的一种自然且通用的标志,努力获得一个答案无异于要求鸡汤发出格格声。 这里其实没有文学,而且此种状况由来已久,这里拨开那极为单调、极为民主的沉闷压抑——又是伪装——的浓雾,出现在你眼前的是同样破旧的长统靴和钢盔。 两百年后一位雄心勃勃的失败者将把他的失意再度发泄在一个憧憬美好生活的傻瓜身上(倘若我的王国不来的话,在那个王国人人严守内心的秘密,没有平等但也没有当权者——可如果你不需要它,我既不坚持也不在乎)。 自然界和艺术中*有魅力的事物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喏,你知道——它始于一阵不顾后果的冲动,以绝妙的点睛告终。那不就是一部杰出小说的情节吗?多么出色的主题!只是它一定得通过浓密的生活逐渐积聚,并且被这种生活掩盖、包围——我的生活、我的职业激情和职业烦恼。 别了,我的书!像凡人的眼睛一样,想象之眼终有合上的那**。奥涅金将站起身——但是他的***却已走远。然而耳朵无法作别音乐,听任故事渐渐消逝。命运之弦将继续颤动。没有什么可以妨碍圣者存在,尽管我已收尾:我的世界的影子逾越了书页,如次日的晨霾一样青灰——这也不是收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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