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崇岐先生研究宋史缘起 马勇 在洪业指导下,聂崇岐的宋史研究从基础文献的清理整理开始,引得编纂处有意识地对宋代传世文献特别是大型图书进行清理,先后编纂有《宋诗纪事著者引得》《四十七种宋代传记综合引得》等,还有一些已经开工,而至编纂处结束尚未完成的《宋人文集篇目综合引得》等。凡此都是宋史专业书目,因为工作缘故,聂崇岐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轻阅读”,而是必须从根本上弄清这些文献的成书、传布、收藏、现状,然后甄选版本,一字一句标点、划勾、分段,抄出、核对。如此工序固然繁杂,但对于理解宋代文献无疑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聂崇岐本来就是燕大历史系优等生,他在完成引得编纂工作的同时,很快上手进行宋代历史文化的专题研究,并拿出**分量的踏实作品。1934年,聂崇岐在《禹贡半月刊》连载《宋史地理志考异》,很快被收入开明书店1936年版《二十五史补编》。 《宋史地理志考异》校语长达五万余言,对《宋史•地理志》进行了比较细致的校勘,对诸书记载之误、之异、之不可辨认处、存疑处一一罗列,以���他人参考。凡能辨识者,则在按语中详加说明。至于不取“校正”而用“考异”,则是出于谨慎,以示“不苟同,也不苟立异”。《二十五史补编》共增补诸史表志及考释二百四十多种,多为更前一辈学者的作品。聂崇岐除《宋史地理志考异》,还有《补宋史艺文志》也收入此书。《宋史地理志考异》《补宋史艺文志》两篇均属于那时学术界*为看重的考订之作,两篇长文奠定了聂崇岐在宋代历史文化研究领域的领军地位。 宋代制度史的研究也是聂崇岐的一个**。1938年,聂崇岐在《史学年报》第二卷第五期发表《宋代制举考略》。这篇长文广征博引,“深刻地剖析了宋代各项制度的沿革与特点,精辟地论证了宋代策论的宏旨。特别是他常用比较方法突出问题的实质。在论及制举制度时,文章说制举制度所持以取士之策论,远超于贡举之诗赋帖经,谓既可由策论以观其识,复可借论以查其学。识学兼优,真材斯得,不似诗赋之徒取虚文也。经过如此权衡,文章又进一步审视宋代制举的社会作用及实际效果,提出犀利的客观评论:殊不知能言者未必能行,而笃行者又每不好多言。策论衡材,亦不过取其言之是否成理,至能否力行,则决非由几千文字所得体现;本来科举之设,本为拔取非常之材,故历朝皆重视焉,宋代亦不例外;御试制举,为**大典,故上自宰制,下至带职庶僚,皆须陪侍,不能不说是隆重。但具体实施,却又与原旨相左。御试策题,或是伤于烦冗,或是支离破碎,颇类**大学入学试验之国学常识。以此取士,而曰能得非常之人,宁非奇谈!文章*后指出,汉策贤良,目的每在旁求直言。宋廷只重文采,直言者反遭摈斥。汉策贤良,出于求治之衷;宋举制科,流宕所及,徒为读书人多开一进身之径而已。这样的分析,实已近乎时论,读来颇发人深省”(聂宝璋:《学者风范长存》)。1939年6月,聂崇岐又在《燕京学报》第二十五期发表《宋词科考》,这篇文章被誉为《宋代制举考略》之姊妹篇。 (节选自马勇《聂崇岐及其〈宋史丛考〉》,文字略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