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君
【导读】
《原君》篇置于《明夷待访录》之首,既具有开宗明义之用,又显出其雷霆万钧之势。黄宗羲在此篇中对封建帝制的存在及其罪恶进行了****的揭露与深刻无情的鞭挞。严复曾在翻译孟德斯鸠《法意》所作的按语中指出:“中国自秦以来,无所谓天下也,无所谓国也,皆家而已,一姓之兴则亿兆为之臣妾,其兴也,此一家之兴也;其亡也,此一家之亡也。天子之一身兼宪法、**、**三大物,其家亡则一切与之俱亡。”黄宗羲在《原君》开篇即日:“有生之初,人各自私也,人各自利也,天下有公利而莫或兴之,有公害而莫或除之。”他一反儒家关于“人之初,性本善”的论调,而认为帝王是**的害民之贼,于是提出了“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的思想命题,这句话成为《明夷待访录》中*脍炙人口的两句话之一。为论证此观点,黄宗羲首从远古社会的“公”、“私”之辨开始。那时,人们生存的空间是一个各私其利的世界。及至到了有人君出现的上古社会,这种情况就发生了转变,这些人君,诸如尧、舜,“不以一己之利为利,而使天下受其利;不以一己之害为害,而使天下释其害”。他们作为人君的职责是单纯的,就是为人民谋利,因而他们的辛劳是远远过于人民百姓的。然则,历史的演进似乎又使这种情况发生了逆转,且更甚于前。黄宗羲用了一大段话来论及今之人君��演变现状,“凡天下之无地而得安宁者,为君也。是以其未得之也,屠毒天下之肝脑,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博我一人之产业,曾不惨然!曰‘我固为子孙创业也’。其既得之也,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奉我一人之淫乐,视为当然,曰:‘此我产业之花息也。’然则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向使无君,人各得自私也,人各得自利也,呜呼!岂设君之道固如是乎!”这段言论不但鲜明刻画出古今人君的根本区别,更是将矛头直逼封建帝制的合理性,可谓一针见血,一鸣惊人。在那个思想禁锢森严、文字狱风行的年代要道出这些石破天惊的话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至此,我们可以把黄宗羲的这一论断总结为“君为民害”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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