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集:我从沙漠来》:
回首见花开
对牡丹的仰慕,从耳闻牡丹一词就已开始。胖胖的女老师说它是国花,说它雍容华贵,说它是芳香馥郁集世间美丽于一身的花中**。多年游离在塞外,终是无缘得见,2010年4月身在成阳城,闻说洛阳牡丹节就在当月,算算洛阳不算太远,便欣然前往。
洛阳城内,人流如织;牡丹园前,人山人海,果真是“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所有熙熙攘攘皆为牡丹而来。可是从轻重不一的叹惋声中,我突然记起一条短消息,这个春天是历史上极为少见的一个寒冷的春天,所以,牡丹还未开。天南地北的来赴牡丹之约的仰慕者只能徒留一场华丽的遗憾了。
须臾颓丧之后,还是欣然入园,千里迢迢赶来,至少要打它身边经过一场吧。
入眼果不见憧憬中的姹紫嫣红,而满园浓绿,壮观得也着实令人心里一震。放眼碧海中星星点点的粉、玫、白、黄诸色花蕾,紧簇之状,待开也要在一星期之后。一园春色主角不登场,显然少了气氛。举相机的少了,流连忘返的少了,匆匆一览,有的甚至不待游完便已离园而去。整个偌大的牡丹园竟难得的安静,静得我坐在一株牡丹下,妄想听花开的声音。
青石微凉,随着轻风掀起的一道道绿波,冥想着其姿颜究竟如何雍容大方,足足一刻钟才回过神。看满园寥落的身影.欢喜忽然上涌:误打误撞,昔日的**牡丹园竟成了自己的独享!遂起身拾级而上,像在自家后花园一样,信步游走,肆意地品享这一园**的寂静与安闲。
不知上了几层梯,不知穿了几洞门,曲曲折折的花径尽头出现一个大棚,里边有细碎的声音,好奇心驱使,我绕到后边小门钻了进去。直起身后,眼前的景观令人硬是生出许多侥幸的臆想:这是一处温室,原只为育苗,结果多出一畦,就由它生长去,现在它虽然也处于含苞状态,但是已处于欲放之势。
在做侥幸的臆想与搜寻时,那些细碎的声音从另一道门里远去,花棚里只有管理员了。我向她问了声好,她友好地一笑,低头继续侍弄脚下的一株花,算是拱手给我*大限度的自由。
裹着大棚里特有的潮湿温热,沿花埂缓缓而行,上好的土壤养出硕大的花蕾,悄悄伸手去握,居然只手握不拢,从裂隙里,食指肚轻触花瓣,沁凉软滑,轻嗅指,淡香萦萦。
一圈走过,再走一圈,再走一圈……
仅仅是流连半小时么?当意识到自己似乎在等待时,哑然失笑,多么荒唐任性的念头啊!不甘心地做了*后一次满园逡巡,携一缕失落转身离开。
棚里两刻钟,棚外居然是春阳万里!撕开云层多日束缚的阳光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那一瞬,就突然想看看,阳光下的花田是怎样的情景,便轻轻转身,转身,然后定住……在追光灯般斜斜打进花棚的一缕阳光里,花田里薄雾般的湿气氤氲中,一张明媚的美人笑脸夺人心魄——一朵紫黑花朵怒然而放!
当确定这不是幻觉后,折身再次钻进花田,疾步走近,俯身细细端详。舒展开来的花瓣,厚实而有光泽,艳而不媚,丽而不娇,雍容华贵仿若丝绸的质地,碗口大小的花体,散放着清新的气息。欲伸指相触,抬几次手作罢,它的淡定,它脉缕间那份端庄大气,令人唯恐冒犯。
这是黑牡丹,牡丹中的**,你好运气哦!管理员欣喜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刚才明明没开啊!欢喜极了,一番等待终没被辜负!
育花百日,花开只在一瞬,或许你经过时它正待开放,在你转身之际,它恰巧开放。若是你不稍稍坚持,多回转一次,就会与它失之交臂,白白浪费了你来洛阳一程。
心一动,回头看向姑娘,只看到她俯身低头的后背:哈,你们这些花仙子,好幸福哦,天天与花为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