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
1985年深秋,一个假日的下午,我兴致勃勃地来到了北京**民族学院
。校园内树木处处,片片黄叶随风飘落,地上像铺满了彩色的地毯,脚踩下
去发出嗦嗦之声,满目萧瑟,一片静肃,真是秋景秋色秋愁啊,只是此时无
心欣赏,因为有一件更令人向往的事吸引着我——见冰心女士。
这个美好的愿望,存在我的心里已经很久了。早在少年时代,从粗识“
之无”的时候起,读着冰心的《繁星》、《往事》、《寄小读者》等诗和散
文,那“满蕴的温柔、微带着忧愁”的艺术境界,虽然因年少无法领略,然
而,作品中那温馨的爱却溢满了我的心田。从那时起,我便幻想着,如果有
朝一日,能见到这位可敬可爱的女作家,该多好啊!
此时,这多年的美好愿望即将实现了,心里兴奋又紧张!
当我来到**知识分子大楼,站在三楼座×冰心住所门前,用微颤的手
轻叩房门时,开门的是她的二女婿,他客气地招呼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这
时,我看到正面墙上的一对条联:“世事沧桑心事定,胸中海狱梦中飞”—
—这是梁启超1924年书赠冰心女士的。这时候,冰心老人从房间里走出来,
右手拄着一支海外友人送给她的银色助行器。(后来我才知道,1980年,冰
心访问日本回来后,不慎跌倒令腿骨折断,虽施过手术,行动仍然不便。)
她一进客厅,便亲切地同我打招呼,“来啦!”我想,这或许是前几天
求见的电话里,她已经知道我是她的读者、她的同乡,又远来自香港。她谈
起话来,有条有理,声音清晰、洪亮,不像出自八十五岁的老太太声音。
她身材不高,体形适中,五官匀称,耳肉丰满,头发斑白,脸上虽布满
皱纹,但仍有秀气,一副老人的福相。此时,她坐在我对面的靠背椅上,双
手交叉放在腿上,端庄、安祥。枣红色的小格子上衣,蓝色裤子,非常得体
。面对这位沉静、朴实而又严肃的老人,心想与她那些清新隽永、感情丰富
、笔触细腻、爱恨分明的作品,似乎有点不协调。
我知道她的丈夫吴文藻先生病逝不久,冰心老人正经历着失去亲人的悲
痛。不过来此之前,听一位与她相熟的朋友说,老人家感情丰富,但性格坚
强,只有在熟人面前她才流露出内心的哀痛。当我提起吴先生的时候,老人
语气平静地说:“五七年反右派斗争时,他没死已算幸运了。他活的寿数也
不算短,只是比我先走了一步。”
冰心和吴文藻的恋爱婚姻,像一支爱的赞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