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修行(序)我是一个诗人,总以为只有虔诚地跪在椅子上才能写出真正意义上的好诗,并且认为只有诗歌才是人类语言皇冠上*夺目的钻石,直到读了嘎玛丹增的修行散文,我彻底地征服了,面对聆听神谕的语言,我必须跪在椅子上读,才能参悟字里行间流露的那种对天地人间的敬畏和感恩。对于活在当下的人们来说,仓央嘉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而嘎玛丹增的散文给我们的灵魂打通了一条通往神途的修行之路,那就是要让自己的灵魂长在天上,长在地里,长在人间,要让天空、大地、人世在自己的魂里生根。
在嘎玛丹增的散文里,语言只是一块块聆听神谕的石头,天地人世间的事物按照原初的模样活脱地出现在我们眼前。过去就像隔着一块透明的��璃,让我们看得真切,却又显得那么遥远,遥远得让人忘记现在。而现世的景观却让我们穿越到遥远的记忆。人类一生有三种根本无法彻底突破的困境:一是孤独,人从一脱离母体就与他者产生距离,注定无法与他人彻底沟通;二是痛苦,因为人能够实现欲望的能力总是跟不上产生这种欲望的步伐;三是恐惧,因为人一出生,死亡就开始了,以一种不易觉察的方式伴随人的一生,这种恐惧是与生俱来的。这些无法逾越的困境具有永恒性,构成了人这个物种无法摆脱的虚无背景;于是人类总是设法摆脱古老精神的羁绊,囚居物质的牢笼,因为内在的欲望驱动,人的生存有其本能的理想性、开放性,人总是要为他生存寻找理由,我们在意活得怎样,从不思考为什么活。嘎玛丹增这种看似傻子式的徒劳冥思与生活没有直接意义,但是它可以从另一个管道让我们得到片刻的清净,人类活在物质社会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但它终究还是需要空气。这就是嘎玛丹增的醒世良言——信仰跟呼吸同在。正如黑格尔所说:“束缚在命运的枷锁上的人可以丧失他的生命,但是不能丧失他的自由。就是这种守住自我的镇定,才可以使人在痛苦本身里也可以保持住而且显现出静穆的和悦。”在嘎玛丹增的散文里行走,你会单纯得像一个独自在天地人间玩耍的小孩,名利淡漠如风,甚至死只是生命的另一种开始。对于囚居在名闻利养的人们,这是直面自己心灵的**妙方,在嘎玛丹增的眼里,活着的阿蓬江可以成为圣经,先知穆罕默德说:“如果你有两片面包,请你拿一片去换取水仙花。”在物质社会,如果你不放下妄想、分别和执着,你会活得很累,更谈不上幸福。当代的人们太缺乏虚构,一切都算计得那么精细,细到心眼比针眼还小,只有你的心眼能穿过骆驼,你才能感受天地人间那种神谕般的力量,内心才充满天籁的宁静,而嘎玛丹增的散文就能**你抵达这样的圣境。
大美无言,大象无形,这些天地人间的神谕,人类语言对此的描摹往往显得力不从心,但是对于一叶障目的物质社会,嘎玛丹增的散文试图看护着整个人世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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