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
——题记。
珠江的水在灿烂的灯火中闪着碎金一般的斑驳光影,照在脸庞上,会随着江水的荡漾流淌出明灭的痕迹,照进眼眸里,就像积着泪水似的动人。
梁希跌跌撞撞的走在这样陌生的地方,迷茫的瞅着前方手牵手的情侣。
长发遇到风,便飘荡出优美的弧度。
她的表情有些呆滞,两天两夜的旅途劳顿,从北京到广州两千多多公里的漫长距离,像是于惨痛的伤口上雪上加霜,很轻易便磨灭掉了这个女孩子所有的力气。
梁希知道,自己已经失去所有。
十七岁的那个离别,至少还留着回忆,而这一次,却连心底所有关于爱的印象都要学会去抛弃,否则,她没有办法再去勇敢的生活。
十七岁,只是不自觉的拥有爱情,而如今,却终于懂得也放开了所谓至死不渝。
李��华写过:岁月流曳,没有一个人是重要的,一切都像虚贴于风中的剪影。
这个道理的真实与否梁希并不明白,但这却是她所必须面对的真实。
因为从今此后,再无处回头。
走着走着,腹部又是阵阵刺骨的疼痛。
梁希失力停下脚步,惨白的脸上已渗出冷汗,她狼狈的蹲在地上,眼前阵阵发黑。
好心的路人弯腰问道:“小姐,你还好吗?”
梁希颤抖的从裙子的口袋里拿出十块钱,原本清亮甜美的嗓音显得很沙哑:“帮、帮我买瓶水,谢谢...”
很快冰镇的水瓶就被递到面前。
她接住后,不自觉的想起曾经他从不让她喝凉水,约会的时候,就算是在北京微微寒冷的秋天,也会把她马马虎虎买来的冰凉饮料用手握温,才重新交到她的手上。
是的,他的手永远都是温暖的,他的笑容,永远都能让他心醉。
梁希已模糊的视线里重新浮现了那张英俊而熟悉的脸,浮现出那眼角眉梢的温柔和优美,她呆呆的用冰水喝进药去,却瞬时流出灼热的眼泪,满面湿凉。
旁人善意的拿出了纸巾,梁希没有接受,而是吃力的站起来扶着栏杆向前走去。
她的样子,是从所未有的惨淡,似乎随时都会闭上眼睛倒在路边。
但这状况总比她的心要好上很多,她的心,已经因为强行要拿出那个*重要的人而留下了血淋淋的空洞,痛不欲生。
“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那你可以追我。”
“你追得到吗?”
他曾让她欣喜若狂的一字一句总是如指尖的流沙,不受控制的便滑落出来,散下满地。
梁希使劲的摇着头,想把没有尽头的回忆从脑海中慢慢驱逐出去。
但她还是一如既往那样没用,越想忘便想起的越多,*后满心满眼,几乎已无这珠江畔壮丽陌生的灯火辉煌。
梁希猛然看向远方黑黢黢的辽阔天空,轻声唤了声:“小川。”
似乎什么都已拥有,却有句话从来没说。
在这离他已无法更遥远的南海之滨,她失魂落魄的喃喃道:“我...”
话到心头,再难继续。
我...
爱你。
但爱了,不一定就能在一起。
如果我无法给你完整的幸福世界,便只能从你的世界转身而出。
这就是人关于爱情*无奈的良知。
梁希苦笑着的抬手抹掉泪水,想要学着他那样坚强一点,勇敢一点,面对人生的任何境况都保持着无法复制的优雅。
把另外的影子装进自己的灵魂,是令一种相伴的方式。
她忽然觉得就算记得一切也无所谓。
人可以分离,爱却永无退场。
很多道理真的是泪水洗过之后更明白。
她记得他。
记得他钢琴弹得不错,记得他是狮子座。
记得他说过,如果你要结婚,一定就要嫁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