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
第五章塞尚不知道怎么画了
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的三十年是艺术语言自觉的时代。传统艺术所包
含的因素被一一独立出来,艺术家把宗教性、政治性、文学性这些因素排除
掉,保留体积感、重量感、结构、光感等纯粹绘画雕塑的因素,在借鉴外来
艺术——日本和泛东方的传统艺术以及原始艺术的基础上,对这些保留因素
重新加以设计整形,而这种设计整形又以“丑”为内在核心,它同19世纪末
工业文明到达一个**,社会更加规范有序、整齐划一是相反相成的。这种
种内力和外力相互作用,终于产生了耳目一新的现代艺术,造就了从后印象
主义直到抽象主义几十年的辉煌成就,而所有这些都离不开塞尚这个孤僻倔
强、害羞古怪的现代艺术之父。
塞尚的一生单调乏味,既没有凡·高那种历尽劫波终成正果的传奇色彩
,也没有毕加索放荡不羁天马行空的逸闻韵事。他因父亲的荫护而终生不必
为衣食担心,但也一直生活在父亲的阴影里,30多岁了还在其父面前唯唯诺
诺言听计从。另外他天性懦弱怕羞,对女人有天生的恐惧,这竟使塞尚终生
没画过女裸体写生。这在古今大艺术家中是仅见的。他少年习画,并与左拉
为友,后两人同去巴黎,一个梦想成为一代大画家,一个野心勃勃要做名扬
天下的作家。
塞尚早期的素描作业显示了他所接受的古典教育。从他14岁时的石膏习
作可以看出他基本上掌握了经典绘画传统的方方面面——包括解剖、透视、
比例、明暗、质感等。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惊人的天才,他的素描同毕加索少
年时的作品相比缺乏力度,造型上没有毕加索的结实利索。他那时的油画人
物造型笨拙怪异,气氛沉重阴暗。他22岁时的自画像用了强烈的黑白对比,
块状笔触十分明显,执拗而又粗野(图94)。到巴黎以后,他发现并热爱上了
德拉克洛瓦和普桑这两位表面迥然不同的画家:他崇拜德拉克洛瓦的激情奔
放、色彩绚烂;钦佩普桑的结构严整、近于冷漠的理性。(从这点恰可看出
塞尚理解的深度和远见,他晚年终于把这两极分化的艺术结合起来,创造出
《浴女》系列。)这以后,塞尚的画越画越怪、越画越笨、越画越丑。在186
7年,他画过一幅叫《诱拐》的油画,画的是一个力士背对观众抱着一个肤
色苍白的女人,远处还有两个极小的浴女隔海观望,整个画面阴郁狂躁、骚
动不安,天空、树木、水面、大地都是用平行的大笔触厚色砌成的,而且人 [看更多书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