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奋斗典范
怎么能够不努力——此文献给妈妈、小田以及所有考研的朋友
在明显可见的利益与渺茫未知的前途间我彷徨了许久,*后下了决心:我曾渴望在社会上闯荡,既然已经见识过了这个充满诱惑的世界,该是重新开始充实自己的时候了。
随着精力的逐渐耗尽,压力却越来越大,*后那段日子里我常有“坚持不下去了”的感觉,每当这时我就将自己关在屋里,不敢想“考不上怎么办”,而是拼命去想考上后将如何如何好,并对自己说:“前面有这么好的东西等着你,你怎么能够不努力?”
正是在点点星光的照耀下,我在黑暗中摸索时才不至于迷失方向或者丧失勇气,而我也得以一直前进,走出白族小城剑川,走出古城大理,走出春城昆明,来到3000公里外美丽的未名湖畔,平心静气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考北大吧!”在7月初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的男朋友这样对我说。当时,我在昆明工作,我的职业是导游。
我的家乡云南剑川,是即使从*详尽的地图上也要费尽周折才能勉强找出的一个小县城,隶属大理白族自治州,距有名的古城大理120公里。
父母亲退休前一直做农村中学教师,他们竭尽全力为我创造*好的学习条件。于是尽管家境并不宽裕,我这年白族孩子还是得以小学、中学、大学一路念上来,一直没出什么纰漏。从剑川到大理再到昆明,几年过去,漂泊异乡的感觉也渐渐淡了。
在云南大学的四年本科中我学的是法语。当初为什么决定报考这个专业,我已不大记得了。大概是因为听说法语很美,仅此而已。高考那年我还不到16岁,年少任性,很多事情做了也就做了,并不需要像现在这样,非找出一个圆满的理由不可。父母亲曾十分希望我学理科,尤其希望我做医生。但他们都是极开明的人,从来不曾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我,对我的选择并没有横加干涉。
大学四年里我没怎么用功,法语却还学得不错。我哥哥当时在清华上学,来信中往往抱怨竞争激烈,压力太大,字里行间,却也常有意无意地透着身为名校学生的自豪。相比之下,我身边的同学都过着优哉游哉的生活。在昆明四季如春的温暖中,我觉得哥哥信中提及的艰辛和梦想,都离我很远很远。
1996年我毕业时还未满20岁,在同学中算是比较小的。当时一门心思只想赶快找份工作,从此可以心安理得花自己挣来的钱。我进了一家很大的旅游公司,开始了我的导游生涯。
工作渐渐转入正轨。我认识了许多人,去了许多地方;在公司里虽然只是个小卒,却也颇有人缘;虽然有时仍会犯错,但游客的评语中也频频出现EXCELLENT字样;我衣食无缺,甚至还有了一间小小的屋子。
本来,生活就这么过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里开始有种新的东西在萌动。
工作以来我极少有时间读书,难得的余暇也往往在电视机前或朋友聚会中打发掉。两年里我**的两次伏案学习是为了参加全国导游资格考试和出国领队资格考试。我开始变得性情急躁,整日里疲于奔命,对得失斤斤计较,对自己越来越不满意。
男朋友看出了我的烦恼,说:“想让生活有点改变吗?考研吧。”
其实这个念头也曾不止一次在我脑中闪过。之所以一直没有痛下决心,除了畏难之外,就是功利主义作祟,觉得好不容易到手的这份很让人羡慕的工作又要白白丢掉,未免有些可惜。要知道云南的旅游业正在蓬勃发展,许多人挤破了头都想进旅行社。
在明显可见的利益与渺茫未知的前途间我彷徨了许久,*后下了决心:我曾渴望在社会上闯荡,既然已经见识过了这个充满诱惑的世界,该是重新开始充实自己的时候了。千金难买我愿意,偶尔随心所欲也没什么不好。
我想到了考母校云大的研究生。不巧的是,云大法语系研究生两年一招,1999年没有招生名额。
再等一年吗?我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怎么还能等?
于是,在7月初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的男朋友说:“考北大吧!”
北大!
我从来没敢想过自己能考北大!
我哥哥曾对我描述过与清华毗邻的北大;我在电视上曾见过绿树红墙的北大;在昆明难得一见的法语参考书上,我见过“北京大学出版社”的字样……对我来说,那是一个遥远得不太真实的地方。 ’
男朋友说:“你考得上,你一定行的。”
那天我们谈了很久,像两个还未走出过校门的学生那样,满怀激情地谈理想谈人生。我们举出一系列**学者夫妻的例子,对前辈风范悠然神往,并决心以他们为楷模,博览群书,修身养性,创造有品味有情趣的生活……而这一切,将从我考上北大开始。
我看到美好的图景在眼前徐徐展开,大受鼓舞,开始着手准备。
一切活动都是瞒着公司悄悄进行的。作为在职的考生,我参加考试必须经单位批准。但一切尚未成形时我不想过早把这件事弄得尽人皆知。说到底还是死要面子:这时就开始咋咋呼呼,万一考不上,岂不丢人现眼?至于领导的批准,我从来没想过这会是个问题.觉得求学深造这等光明正大的事,一定会得到大力支持。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先复习。
我从此开始了白天工作,晚上读书的日子。
政治理论课一向是我的弱项。我天生缺乏综合与分析的能力,上中学时常把政治课本背得烂熟还是不会做题,何况现在记忆力大大不如以前,更该多下工夫。没有带团任务时,我便把政治课本带到办公室,抽空鬼鬼祟祟地瞟上两眼。一旦有团队这就不可能了。一整天马不停蹄,回到家已经很晚,常常累得无心学习。生活的无规律使我始终无法制定一个周密而详尽的复习计划。我着实感到了时间的紧迫和自己的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妈妈出现在我面前。
如同往常一样,当妈妈得知我的某个重要决定时,立刻表示了充分信任和全力支持。自1998年7月中旬她从家乡来到我身边,一直到1999年2月2日,研究生考试后的第二天,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住在我7平方米的小屋里,白天给我煮东西吃,收拾屋子;晚上枯坐着陪我读书到深夜,只在我站起来伸懒腰时才开口说两败俱伤句话;纯粹为消磨时间而织了三四件毛衣。除此以外,没有娱乐,没有同伴——没有怨言。
与此同时,男朋友竭尽所能帮助我,帮我找资料,打听消息。偶尔有时间出去散步时,也是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和我一起背英语单词,使一件本来枯燥乏味的苦差变得充满诗情画意。在职业生涯里我曾出入许多豪华酒店,见识过灯红酒绿,衣香鬓影;然而任何一家酒店大堂里的**沙发,都不像秋日昆明街边那几张木头长椅,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9月初我的公共课复习初见成效,该是考虑专业课的时候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我频频到外地出差,一去就是十天半月,复习进程屡屡受挫。而信息的缺乏也是个很大的问题。在昆明能找得到的法语参考书****,就算找得到书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复习。说到底,对北大的敬畏始终让我茫然,我无法用自己惯有的思维去想象北大的研究生入学考试。
我在公司里有个很好的朋友——北大法语系1991届的毕业生。他在我眼里是真正能代表北大精神的那一类人。在忙碌的工作中他坚持每天读书,正是从他身上我看到了即使把阅读作为业余爱好,一个人也可以变得多么博学。获悉我的打算后,他把手头现有的书、大学时的笔记慷慨地借给我,并向我细细讲述自己在北大的求学经验,让我不至于对北大一无所知。温暖的友谊不仅仅来自他一个人,公司领导虽然还蒙在鼓里,但在我的小圈子里,我每天总能收到许多鼓励和帮助,有的朋友甚至帮我分担了一部分工作。
在断断续续的复习中很快到了11月份。
我拿着申请去找公司领导,却遭受了意外的打击。领导不但拒绝在申请上签字,而且对我几个月来瞒天过海、自作主张的复习大为光火。先是斩钉截铁地一口回绝,然后又使缓兵之计,说世博会即将开幕,公司正缺人手,“明年再考吧。”
我再蠢也知道这不过是托词。
眼看报名的*后期限越来越近,领导始终不松口。我慌了手脚,四处求告说话可能管用的人,希望他们能帮我美言几句,结果反而弄巧成拙。不出两天,公司上上下下都在说:“看不出这小姑娘还挺会耍手段的!”
耍手段?我不是出钱买官,不是争权夺利,我不过想继续求学而已!
在我濒临绝望的时候,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机:我所在部门的经理救了我。从国外出差回来的当天,她走进总经理办公室,谈笑中轻易解决了让我一筹莫展的棘手难题。这个令我衷心佩服并感激不尽的女人所说的每个字至今仍萦绕在我耳边:“……年轻人多学习是好事,咱们应该支持啊,老总。我没意见,您就签字吧。”
这是我整个复习考研过程中*惊心动魄的一段,也是一个转折,标志着我的复习从地下转为公开。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同时也觉得压力更大了。
案头堆满了我能找到的所有参考书,其盛况可以从我元旦时即兴所作的一首打油诗中看出。那首诗前半截忘了,后4句大概是这样的:
“……日到窗前犹未醒,只把瘦骨裹轻棉。可恨案头书千卷,齐声唤我贺新年。”
我决心背水一战,咬牙埋头书山,将许多久已荒疏的功课一点点重新拾起,并把法国文学中种种我不甚熟悉甚至一无所知的知识慢慢变成自己的东西。没有接团任务时,如果恰逢**,我在街边的长椅上一坐就是**,对嘈杂的人声和车声充耳不闻。春城的冬天虽然也冷,却常有灿烂的阳光。我在阳光下旁若无人地高声读书,满心希望自己正在做的事前景一片光明灿烂。更多的时候,我坐在自己的小屋里,在台灯下与一阵阵袭来的睡意作斗争。与我做伴的是妈妈,是法国近千年的文化精粹,是窗外黑暗中闪烁的寒星。
在复习专业课的过程中,我没敢把政治丢在一边。人大何伟编的一套书,被我翻得厚了一倍。相反,我对英语没有倾注太多的心血。我大学时过了六级,自信对付一次二外英语考试还不是大问题。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把考试大纲上列出的词汇大体看过一遍,做了十多套模拟题。
从一开始我就没对任何类型的辅导班有过太大信心。男朋友帮我在云大报了一个政治班,我去过几次,觉得没什么帮助,从此不再去了。12月北大的林代昭老师到云南师大来讲时事政治。云南考研学生久在边疆,苦于消息闭塞,这一下有如久旱逢甘霖,纷拥而至。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是12月24日,第二天是圣诞节,也是我22岁的生日,男朋友送我一只发夹作为礼物。我们俩一边吃盒饭,一边努力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中站稳脚跟,等候阶梯教室开门。我当时心想:“无论我是否考得上北大,我都会永远感谢身边这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