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刘亦婷,你在哈佛还好吗?
时光回到1999年8月1日,婷儿在首都机场告别亲人,开始了她人生新的奋斗历程。
随着婷儿手拉行李箱的身影在国际出发厅渐行渐远,挂牵之情便丝丝缕缕地拴牢了父母的心。其实我们挂牵的内容不多,“平安”二字就足以概括。放不下的大都是多余的担心,却又忍不住这些担心——知道她重视锻炼和保健,还是担心“会不会生病?”知道她习惯于****,还是担心意外和车祸。尤其是婷儿大一那年,美国接连发生了几起中国留学生被害的血案,其中之一就是个成都女孩;2001年美国又发生了“9·11”劫机撞楼恐怖袭击;2002年春季40天内国内外竞接连发生了4起空难……家有游子,这类新闻总是格外刺眼锥心!
婷儿出发之前,已经听说哈佛学生忙得平均每天只能睡五六个小时。为了既不给婷儿增加负担,又可以让父母安心,我们事先约好,除了婷儿想要倾诉什么或有事要谈,平时常用电子邮件发个“好!”报声平安就行了。半年后,婷儿觉得写电子邮件没有打电话过瘾,不如每个月多打一两小时工,用多挣的一二十美元每次和爸妈谈个够。于是,每隔十天半月,婷儿就会和我们通一次电话。每当她在我们的午后美国的半夜1点多打来电话时,各种新信息便天女散花般从听筒里往外冒,其间穿插着许多深层次的交流探讨,足以让我们高兴好几天。
然后,又是等待,又是牵挂。
很多读者也在牵挂着婷儿,关心她学业是否顺利?关心她是否适应哈佛?关心她有没有遇到歧视?关心她将来如何发展……这些牵挂满溢着读者对婷儿的真心关爱。为了报答这份关爱,我们一直在记录婷儿给我们打来的电话,每年暑假和婷儿的短暂相聚,更是免不了有空就聊,有趣就记。有了这些积累,再加上婷儿的订正补充,便有了本书的**章:“刘亦婷,你在哈佛还好吗?”
——这是读者询问人次*多的问题,所以优先回答。
[刘亦婷自述]
开学前,另一种形式的充电
1999年9月4号,在美国东部马萨诸塞州的海滨城市波士顿,天空和我刚来时一样蓝得诱人。拉瑞夫妇开着他们心爱的越野吉普车,把我和我的两箱+两包行李送往哈佛。
当我在4份录取通知书中*终选择了哈佛之后,拉瑞建议我至少提前一个月飞到美国,以便进一步了解和适应美国生活,并提高英语写作能力。来美国后的前半个月,我住在华盛顿特区兰登中学的艾丽老师家,在她的指导下练习英语写作。然后,拉瑞夫妇邀请我跟他们一起到波士顿海滨度假,他们还邀请了哥伦比亚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孙维佳来共度假期。孙维佳高我一届,她在上海复旦附中读书时,比我早一年被拉瑞主持的WBSE(华盛顿—北京学者交流项目)邀请访美。
孙维佳也是全奖本科生,哥伦比亚给她的是由华商Z.Y.Fu捐助的Fu奖学金。这是一种纯粹赠与性的奖学金,不含贷款和校内打工,还提供假期的生活费用,本科4年没有任何经济负担,任何学生得到它都会感到极其荣幸。哥伦比亚给我的也是Fu奖学金,放弃它的确令我惋惜,但想到学校会把这份厚礼转赠给得到“候补录取通知”的大陆学生,还是让人高兴。孙维佳是哥伦比亚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听她介绍在美国名校就读的亲身体验,为我增添了不少信心。
那是一段极其轻松愉快的日子!
——高中的求学计划已经完成,被哈佛录取的惊喜和随之而来的忙碌琐碎,早在出国前就变成了“过去时”。
——新的阶段性目标在情况不明的过渡期也难以具体化,但只要去哈佛报到时没人说“对不起,新生名册上没有你的名字”,那就一切都不成问题;
——到哈佛会不会学习跟不上呢?我也并不为此而担心。因为我的行为准则是“尽力而为,问心无愧”,我自信不会为分数高低而精神崩溃。何况我总是能够迅速适应升级调档的学习,出国前我自学美国高中化学教材的愉快感觉,也使我对哈佛的学习生涯只有憧憬没有畏惧。
在到处参观游玩的那两个星期,每天都有新鲜的见闻和体验。感受*强的,是拉瑞和他的朋友们的生活态度。他们都敬业、守法,积极进取并富有爱心。当然,他们也拥有很多物质财富,不过,这一点对我的心理冲击并不大。我从小就没有和别人攀比的习惯,总是专注于自己的计划和目标,所以优越感和自卑感都不发达,自尊心也很难被虚荣心所伤。我所拥有的,是“脚踏实地,追求理想”的从容和自信。
说到这儿,我很感激父母对我的悉心教育。他们有意把我培养成不爱攀比、不慕虚荣的人,使我能做到“不论对方比你强还是比你弱,都要既平等待人,也平等待己”。
拉瑞夫妇和他们的同龄朋友们虽然都已年过半百,但童心还特别重,竟会在草坪上尽情地玩类似中国儿童玩的集体游戏“过城门”。这些忙人习惯于自我调节工作压力和生活节奏,所以非常重视享受**和假期。我发现他们身心放松和绷紧的切换速度很快,几乎没有所谓的“收心”过程。我意识到,这也是自我管理能力的一部分。
这个发现对我在哈佛的留学生活很重要。当我也进入了越来越忙似乎永远也忙不完的运行轨道之后,我深深地体会到了在劳逸之间快速切换的重要性。如果你切换的速度不够快,或者切换的频率不合理,就可能运转失灵,不是健康的弦被绷断,就是各种事务积重难返。正因为如此,我申请过的美国大学在挑选新生的时候,都很重视学生的自律能力。
初进哈佛,感悟“谎言”与“真理”
吉普车轻快地在公路上行驶,浓密的绿荫中建筑物渐渐多了起来。“这是哈佛所在的剑桥城,马上就要进入校园了。”拉瑞兴奋地说。
我好奇地打量着车窗外的各种建筑,希望早一点看见哈佛的大门,好停下车来留个影。临行前到湖北和姥姥他们告别的时候,几个舅妈特别嘱咐过:“别忘了在哈佛大学门口好好照张相寄回来。”可是直到拉瑞把车子停在了校园里面的“赛尔楼”跟前——这是我今天报到的地方,我也没看见可以称之为“哈佛大学校门”的东西。
拉瑞说:“是的,哈佛没有一个正式的校门。不过你可以在哈佛铜像跟前拍照留影。”后来,我的亲戚和老师们都得到了这张我在哈佛铜像下微笑的照片(《哈佛女孩刘亦婷》里用的也是这张照片)。拿来送人的照片都是原照翻拍的,因为拉瑞给我家寄出照片没多久,就在一次车祸中受了伤,我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请他为我找底片。可能是铜像太高焦距不好对,我的脸拍得不够清晰,翻拍之后几乎认不出是谁了,我只好请爸爸在每张照片下打上一行字:敬爱的某某留念——刘亦婷在哈佛。
哈佛铜像在美国非常有名,据说是美国摄影留念*多的四大名雕像之一(另外三尊是自由女神像、林肯总统雕像和富兰克林总统雕像)。哈佛铜像纪念的是哈佛大学的**位捐赠人约翰·哈佛。这位英国剑桥大学的硕士1637年移居北美,1638年便不幸死于肺结核,年仅31岁。临终前,他把260册图书和一半家产(700多英镑,几乎是官方建校拨款的两倍)捐赠给刚创立两年的当地学院(哈佛大学那会儿还没有校名,仅有1名教师9名学生)。为了感谢和纪念约翰·哈佛,当时的殖民地议会决定用“哈佛”为学院命名。为了永远纪念他,校方请来林肯总统雕像的作者,在灰色的“大学楼”前为约翰·哈佛铸造了这尊铜坐像。
哈佛铜像完成于1884年。不知从何时开始,哈佛铜像有了一个美丽的传说:“摸一摸铜像左脚尖能给人带来好运。”这个说法不禁让我想起了成都人在青羊宫摸青铜羊和在宝光寺摸“福”字的热闹情景。和青羊宫的青铜羊一样,哈佛铜像的左脚尖早已被历代游客摸得油光锃亮了。看来,“祈福+好玩”的模式古今中外都深得人心啊。
哈佛铜像还有一个幽默的绰号:“三个谎言铜像”。**个谎言是铜像的外形名不副实。因为约翰·哈佛没留下任何图像资料,雕像作者只好请一个学生做模特来代替他。第二个谎言是捐赠人约翰·哈佛被错刻成了“创办人”。第三个谎言是哈佛的建校时间被错刻成了1638年,比实际晚了两年。
初次仰望哈佛铜像,“三个谎言”的典故一笑而过,挥之不去的感受却是:肉体的速朽与精神的永恒!约翰·哈佛只活了短短的31年,后人连他长什么样也无从想象,但他的灵魂却因一个高尚的选择而获得了永生。约翰·哈佛的故事当时就感动了很多新移民慷慨解囊,数百年来,一直激励着历届校友积极捐资兴办教育。校方用校友捐款设立的“哈佛基金”在理财专家的运作下逐年增值,迄今价值已超过190亿美元。
如此雄厚的经济实力,使哈佛既可以聘请*好的教授,也可以招收*好的学生。事实上,哈佛在招收学生的时候,只看你有多**,不看是否交得起学费生活费,只要愿意录取你,缺多少钱就提供多少奖学金(用“免交费用+校内打工+提供助学贷款”的组合方式)。哈佛给中国大陆本科留学生的奖学金,也是来自校友的慷慨捐赠。我读大三的时候,一位华裔校友兼捐资人还到哈佛来看望过我们。据说美国名校的奖学金大都来自校友们的捐款。很多哈佛学子追求财富的动机之一,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加入慈善家的行列,用自己创造的财富回报社会,也回赠母校。毋庸讳言,哈佛对捐款无私而有效的管理和使用,也是校友们踊跃捐赠的重要原因。
哈佛铜像底座的左侧,刻着哈佛大学的校徽:一个盾牌图章的**,用倒三角形排列着三本打开的书,书上刻着7个拉丁字母“VERITAS?,意为“真理”。这是简化了的哈佛校训和座右铭。校训的全文是:“与柏拉图为友,与亚里士多德为友,更要与真理为友。”上上个世纪的哈佛校长昆西对此做出了更明确的解释:“大学*根本的任务是追求真理,真理本身,而不是去追随任何派别、时代或局部的利益。”这种追求真理的执著和勇气,不知俘获过多少游客和年轻学子的心!
和哈佛铜像一样,哈佛校徽也有一些意味深长的典故。据哈佛网站的“校园历史”介绍,这个校徽设计于1644年,但那张设计草图一直被遗忘在当年的会议记录里,近两百年都无人想起。直到1836年,筹备建校200周年校庆活动的昆西校长偶然翻看了那份老文档,哈佛校徽才得见天日。这个昭示真理并奇迹般“复活”的校徽,被用来开发了很多可爱的纪念品,总有一种能打开学生或游客的钱包。不少学生选择印着校徽和英文“爸爸”或“妈妈”字样的白瓷杯给父母做礼物,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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