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忧患中的晚年恩来 1972年5月12日,保健大夫按照常规,每月给总理检查一次大小便。当大夫看到化验单时,心不由地一沉——四个红血球!
这意味着什么?
医生们看见这个化验单,心里都有些紧张,虽然这四个红血球几乎没有什么临床意义。但是他们手里的尿检报告是来自一国总理,一个伟人体内的信号。谁也不敢侥幸,也不能侥幸!必须再取样做进一步的化验。
病检报告第二天就出来了。红血球上升到八个。*要命是发现了令人揪心的癌细胞。但在70年代,人们对癌细胞的认识还不像现在这样一致和确定。一开始,北京的专家们对尿中的癌细胞有两种意见。有的认为就是癌症,有的则认为尿液中的细胞,往往变化无常,尿中发现癌细胞不一定有确定诊断的意义。
*后派人去天津和上海两地,请有关专家进一步确诊,专家们一看涂片标本都认为是癌细胞。
早期膀胱癌不容否认地摆在了医生们的面前!
1973年1月13日,周恩来突然尿血,**同意做进一步检查。
1973年1月13日,天色还没有亮透,周恩来刚刚结束案桌的工作,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已经整整工作了二十多个小时,如果抓紧时间,还能睡几个小时。
值班的同志见总理走进卧室,也松了口气,急忙回到自己房间,倒下快散架的身子,蒙上头好好睡一觉。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医生突然听见警卫秘书变了调的喊声:“大夫,大夫,快起来,快起来。”他被某种不祥之兆撞击,顿时清醒了过来,一跃而起,跑向门口。只见警卫秘书手里端着盛满鲜血的尿壶。看见这个触目惊心的颜色,再看看警卫秘书惊恐的神色,不用问,他什么都明白了。
血尿。日夜提心吊胆的事情终于发生!“尿……都是红的……全是血……”警卫秘书的脸色都变了,双唇直哆嗦。走进总理卧室,只见总理躺在床上,脸冲着房顶,一声不吭。
医生连忙进卫生间,再看马桶池,里面鲜红鲜红的。他估计,这流血量不下几十CC。他想到总理有心脏病,千万不能让他有任何精神压力。他压了压自己紧张的情绪,想了几句宽慰话,让总理稍稍宽宽心。
才开口,周恩来扭头朝他直摆手,叫他什么也不要说。
跟随总理多年的医生突然明白,一个对周围非常敏感,对事物掌握极其细致的人能不察觉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能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难怪他极力回避这个话题,只是一味地工作,工作。他在用有限的生命争时间,(1974年5月1日,周恩来*后一次来到生前常去、也是难得放松休息的劳动人民文化宫音乐堂,聆听音乐。一个月以后,他住进了305医院)抢时间,用自己血肉之躯填写每一个天。大家心里苦涩的,也茫茫然,仿佛不知道应该向谁去求援?主席重病在身,原来和总理熟识的老帅们也大多都被打入冷宫,分散在天南地北,远隔千里。那时还不叫“四人帮”的几个人对总理一直是横加刁难,他们绝不会帮助总理的。
猛然,大家想起了政治局常委叶剑英元帅。
他和总理个人感情很深,在**会议上又能说上话,那几个人也不敢怎么样他。他一定能起作用的!
叶剑英当时住在北京的西山。
医生们马��驱车去向他求援。一见剑英,医生禁不住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还没有开口却先哭出了声。
叶剑英一见医生这般伤心,估计总理发生了严重的事情,但还没有意识到有如此的危险程度。他听完保健大夫的讲述,愣怔了许久,竟然说不出话来。到底是一位经过大风大浪考验的老人,他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极力宽慰两位已泣不成声的大夫,理解他们孤立无援的痛楚。
“别着急,你们别着急。我想办法报告主席,向主席说明情况。”
“叶帅,您一定要说明这一点:膀胱癌不同其他癌,不是不治之症。**得早是可以根治的,是有救的……叶帅,您一定要这么说啊!”“好好,我按照你们的意见说。现在你们别着急,要注意总理的心脏,他的心脏有病。想办法先止血,稳定住病情,尽量争取早些做检查。你们放心,主席会帮助总理度过难关,会同意总理尽快做进一点检查的。”
几天后,叶帅拿着装有周恩来血尿的试管,面见重病中的毛泽东。第二天**就批准了专家们的**报告。
1973年3月9日,周恩来终于离开了西花厅,来到玉泉山接受检查。为了对外保密,专家们在玉泉山布置了一个临时**室。傍晚,暗红色的晚霞撒在天尽头,凝重且肃穆。它注视黑夜即将来临的大地,撒落它**里*后的祝福,然后从屋脊的瓦楞上收去*后一缕红丝。
玉泉山,**领导人居住的地方,开始陆陆续续亮起了灯火。
医生们在临时布置的手术室里做好了*后一道手术前的准备。
手术台历来是生命的生死台,它几乎能改变甚至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在周恩来躺卧的手术台上,紧张的气氛自然不言而喻了,像凝固一般,专家们心里都沉沉的,重重的,随着每一次手术器械落盘的声响,心越揪越紧,汗水不知不觉细细密密从额上渗出。负责主治的吴院长一声不吭,立即用电烧手术器械烧掉了病灶,只有几秒钟,癌的病灶消失了,不再出血了。医生们欢欣鼓舞,连忙把手术成功消息报告给门外的领导。同时也将手术情况汇报给毛泽东。不到半小时,毛泽东住处就回电话过来:“主席的原话:医生们做得好!感谢他们!”
1974年6月1日晚,周恩来又在人民大会堂宴请马来西亚总理拉扎克,宴会结束后。周恩来直接来到了和中南海一墙之隔的三0五医院。几个小时后,周恩来已经平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经过检查,发现**位置改变了,也大了一点,但是还可以作手术切除。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几天后,总理就能活动了,解手也不再痛苦,也没有尿血了。总理脸上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周恩来住进医院前,叶剑英做了大量细致的工作,比如医务人员的夜餐费、补助伙食标准都是叶帅亲自制定的。6月1日凌晨,他又亲自到专家就餐的伙房,向大师傅一个个拱手致意:“拜托拜托大家了,让专家们吃好,也是照顾好了总理。拜托拜托。”这之后,叶帅常到医院看望周恩来,有时很晚也来,如果碰到总理睡了,他就在屏风外默默坐一会。他每晚总要打电话到医院询问总理的病情和生活起居的情况,医务人员将叶帅看成*亲的亲人,****地听从他的安排。特别是看见他在周恩来患难之时竟如此地一往情深,无所顾忌,大家更加敬重他,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