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人魔初遇
此一时,万里无云,耀目的阳光倾泄而下,与海水中的盐份和杂质较量,一米米地钻透海水,征服着黑暗。*后,试图君临一切的阳光被阻滞在海面下两百米左右,成为强弩之末,再也无力撕破那万载不变的黑色帏幕。
彼一时,狂风幔卷,在海面上掀起巨浪,有时候,两三个浪头的波峰偶然叠加,会涌起二三十米高的巨浪,拦腰拍断钢铁打造的渔船,被称为“杀人浪”。然而,任凭风暴再狂再烈,也只能搅扰海水的表面。水的深度消融着浪的能量,可谓以静制动,超过两百米以下,便是一个宁静的世界,只有隐蔽的海流缓缓而行。
与整个大洋平均四千米的深度相比,那两百多米的海水仿佛就是一层皮肤,包裹着海洋的肌里,包裹着它的心脉,更包裹着它的秘密。从那里再往下,便完全是另一个世界,而不是我们熟悉的这个世界的延伸。当人类已经登上月球,并且准备踏足火星的时候,人类对那个世界的了解,还远远不及对太空的了解。
了解的背后是求知的热情。曾几何时,深海世界长期被遗忘在角落里,被掩蔽在宇航、克隆、信息技术这些热点科技新闻的背后,只能在报纸的角落里偶尔闪亮一下。
东南太平洋,宏伟无俦的大洋中脊上面,黑暗、宁静而寒冷的深海里,几尾银鲛正在饱食后畅游。它们生长着大大的眼睛,但光线无法穿透层层海水到达这里。留给那双眼睛的信息极少极少。不过这没有关系,上帝还赋予它们发达的侧线器官。那里从生着一种叫“毛细胞”的感觉细胞,可以把海水中的低频震动传导给它们的主人。凭着这个法宝,在这片永恒的黑暗里,深海生物们拥有宽广的“视野”,甚至可以遥知一千海里外的风暴。
突然,这几尾银鲛同时停了下来,又同时把那占身体二分之一重量的巨头摆向一侧。一秒钟后,它们仿佛听到了某个命令,齐齐地摆动尾鳍,朝更深更冷更黑暗的世界里深潜而去。侧线器官告诉它们,一只从未遇到过的巨物正朝它们游来。银鲛没有人类的度量单位,但它们能够感觉到它的巨大,不可思议的巨大,记忆中从未有过的巨大。如果那怪物是一只座头鲸的话,一小口便能吞下一千只银鲛。
鱼儿们当然不知道,深海里还会有比鲸或鲨大许多倍的怪物。因为这种怪物全世界只有几十条,所以,这几只银鲛一生都不大可能遇到第二次。它们就是世界上*恐怖的武器--战略核潜艇。
正潜游过来的这艘人造巨鲸是法国的战略核潜艇“警戒”号,六年前的2004年才完工下水。人们可以因为破旧和落伍的原因,扔掉六年前购买的衣服、手机、甚至轿车,但六年前下水的核潜艇,却仍然拥有当今*先进的潜艇技术。它那些常年游弋在深海里的各国同类,绝大多数比它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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