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希金《欧根·奥涅金》:
第六章——四十六:
宴会结束了,连斯基走了,奥涅金与奥尔加也感到无聊和不安。客人们横七竖八地睡了,只有达吉雅娜忧郁得夜不能寐。她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奥涅金的柔情目光曾使她激动,她明知没有幸福可言,却仍然很痴情。
我现在来介绍一位新人物,他过去是狂徒无赖,而今天却是个“善人”;这位扎列茨基以前是战场上的冒失鬼,当了俘虏他是酒鬼,现在他是个骗子、阴谋家。忽然,他摇身一变,成了隐士、田园诗人。这**,他拿着一封信来拜访,奥涅金打开一看,原来是连斯基要求决斗的挑战书。奥涅金自知理屈,理应和连斯基讲和才是,但是他怕舆论非议。
得知对方应战,连斯基反而心神不安了。连斯基想,在生死未卜的决斗前去看奥尔加会使她惊讶的。奥尔加依旧活泼温柔,面对美丽的女郎,他觉得真不该嫉妒她和别人跳舞,他感到幸福又懊悔。那一夜,连斯基望着奥尔加,心神很不安宁。回家后,他检查了手枪,又在烛光下读席勒的诗,不断念叨“奥尔加”,他还写了一些爱情诗句。我这儿保留着这些诗。他叹息年华易逝、命运难测,死亡随时会来临以及奥尔加未来的悲伤。到黎明时,他刚刚闭上眼,却被扎列茨基叫醒了。这时候,奥涅金还在沉睡,醒来时已经很迟了,他很快来到磨坊决斗场。奥涅金让自己的法国仆人当副手和证人,决斗开始了。呵,多友善的朋友,因为怕社会耻笑,现在要彼此厮杀了!他们全准备好了,向前迈进,举枪,奥涅金的枪响了,连斯基被射中,像风暴摧残花朵,他的生命静静地消失了。他刚才还沸腾的心,现在好像无人居住的荒屋一样死寂了。人们多么爱挑逗和愚弄对方呵。但毁灭他人的生命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奥涅金现在很后悔,为这位年轻的诗人的丧生而婉惜。连斯基曾经是那样热情、崇高,他可能美名传扬天下,为这个世界造福,但他已经躺在黄土之中了。过往的女郎在读了他的墓志铭后会流泪的,并会追问奥尔加姐妹和奥涅金的命运如何。这个等我以后再说。我现在岁数大了,从写轻松的诗转向写严肃的散文了。偶尔也有新的愿望出现,但青春、梦想均已逝去。别了,给我欢乐和痛苦的青春,现在我的心已平静,走向了新的里程。别了,往日的时光和梦,但愿青春时代的灵感再燃烧起想像,不要让人心变得冷酷、庸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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