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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我的领域。我以它为主。我靠它铸就我在这一行的名声。我以一个殡葬员的激情和精神来对待它——面对死者家属时,面带忧郁、充满同情地对待它;独自一人时,则像个技艺娴熟的工匠一般对待它。我始终认为,跟死亡打交道的诀窍,就是跟它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是一条铁律。别让它的气息吹上你的脸庞。
但我的这条铁律没能保护我。当两个侦探找到我,把肖恩的事告诉我时,我被一阵冷冰冰的麻木感吞没了。那种感觉像置身于水族箱中,一举一动都在水下——游过来,游过去——透过玻璃望着外面的世界。我坐在他们车子的后座上,车子每驶过一盏灯,后视镜便是一亮,我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眼睛。我见过这种遥不可及的呆滞的目光。这么些年来,我采访过那么多刚刚失去丈夫的寡妇,她们都是这种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