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是两扇棕色的门,通外面;门身很笨重,上面雕着半西洋化的旧花纹,门前垂着满是斑 点、褪色的厚帷幔,深紫色的;织成的图案已经脱了线,中间有一块已经破了一个洞。右边--左右以台上演员为准--有一扇门,通着现在的病房。门面的漆已经蚀了去,金黄的铜门钮放着暗涩的光,配起那高而宽没有黄花纹的灰门框,和门上凹凸不平,古式的西洋木饰,令人猜想这屋子的前主任多半是中国的老留学生,回国后右富贵过一时的。这门前也挂着一条半旧,深紫的绒幔,半拉开,破或碎条的幔角拖在地上。左边也开一道门,两扇的,通着外间饭厅,由那里可以直通楼上,或者从饭厅走出外面,这两扇门较中间的还华丽,颜色更深老;偶尔有人穿过,它好沉重地在门轨上转动,会发着一种久摩擦的滑声,像一个经过多少事故,很沉默,很温和的老人。这前面,没有帏幔,门上脱落,残蚀的轮廓同漆饰都很明显。靠中间门的右面,墙凹进去如一个像的壁龛,凹进去的空隙是棱角形的,划着半图。 壁龛的上大半满嵌着细狭而高长的法国窗户,每棱角一扇长窗,很玲珑的;下面只是一块较地板〔上田下各〕起的半圆平面,可以放着东西来;可以坐;这前面整个地遮上一面的摺纹的厚绒垂幔,拉拢了,壁龛可以完全遮盖上,看不见窗户同阳光,屋子里阴沉沉,有些气闷。开幕时,这帏幕是关上的。
墙的颜色是深褐,年久失修,暗得褪了色。屋内所有的陈设都很富丽,但现在都呈现着衰败的景象。陈设,空空地,只悬着一个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现在壁炉里燃着煤火,火焰熊熊地,照着炉前的一长旧圆椅,映出一片红光,这样,一丝丝的温暖,使这古老的房屋里还有一些生气。壁炉旁边搁放一个粗制的煤斗同木柴。右边门左侧,挂一张画轴;再左,近后方,墙角抹成三四尺的平面,它的那里,斜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旧式紫檀小衣柜,柜门的角上都包着铜片。柜上放着一个暖水壶,两只白饭碗,都搁在旧黄铜盘上。柜前铺一张长方的小地毯;在上面,和柜平行的,放一条很矮的紫柜长几,以前大概是用来摆设瓷器、古董一类的精巧的小东西,现在堆着一叠叠的白桌布、白床单等物,刚洗好,还没有放进衣柜去。在下面,柜与壁龛中间立一只圆凳。壁龛之左,(中门的右面),是一只长方的��木漆桌。上面放着两个旧烛台,墙上是张大而旧的古油画,中间左面立一只有玻璃的精巧的紫柜台。里面原为放古董,但现在正是空空的,这柜前有一条狭长的矮桌。离左墙角不远,与角成九十度,斜放着一个宽大深色的沙发,沙发后是只长桌,前面
…… 五千年的悠久历史会天然地形成一种非常优势,使得中国文学有可能在足够漫长的时间里创造出辉煌业绩,给人类文明留下极为丰厚的精神遗存,供我们民族永远怀想受用。不过,像许多事物都拥载着多元复杂属性一样,如果从对面角度来看的话,则又同时变作某种很沉重的承传负担。因为一旦面对这些山聚海积般浩繁汗漫的书册卷章,便立即涌生出接受的困难困惑:你到底应该读些什么?究竟怎样读?而实际上又能够读得了多少?——局限于主客观种种条件的制约,社会或个人都难以做到无论巨细差等,皆通体包纳,所以,就必然性地出现了如何选择乃至精选的问题,并进而牵涉到一系列的判断观念和运作标准。
新世纪伊始,直面自然人文等各学科门类的分工日趋专精细密、生活工作节奏紧张快捷、实用功利目强化而竞争异常激烈严峻的局面,现代中国早已疏离了古代农业社会那种伴青灯明月、细细把玩体味以穷年皓首的闲散心境与惟求任心适意、不需再计虑效果收益的淡泊无为态度。那么,已然产生凝定而属于历史的文学作品,怎样才能够跟随不断发展前进的时代步伐,仍成为文明生活不可或缺的有机构成,融入未来,并由民族走向世界,张扬它永恒的美?换言之,永远是人们感性的愉悦飞扬和理性上育导教化的绝不能被替代的必需。
缘于上述,我们方始编纂这套大型书库,指出了贯通古令、以时代纲领文体的结构框架和精选的、具载恒久垂范意义的“筝挚”式作品总汇——即通过纵向的历时性观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