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可没在听,她在观察达西,看到的情景使她非常吃惊。一见到那位陌生人,达西的脸刷地一下就变白了:威克姆先生对这次邂逅似乎也很不快。两位男士都用手提了提帽子,一句话也没说。显然,他们以前见过。
只一小会儿,两位骑士便扬鞭离去,其余的人朝着菲力普家走去。莉迪娅极力劝阻两位年轻人进屋,只因丹尼军务在身,他俩继续上了路。
菲力普太太与柯林斯先生互道问候时,莉迪娅等得不耐烦了,她想更多地了解威克姆先生。虽然姨母知道很多麦里屯的事,可对这位先生,她却说不出更多的情况。不过,她告诉他们明天晚上有好几个军官要来她家吃饭。如果浪博恩一群人也来的话,她也会邀请威克姆先生的。
在回家的路上,伊丽莎白告诉简,达西邂逅威克姆时她所看到的情景。简无法作出解释,这是个谜。
第二天晚上,柯林斯就需将主人一人撇在家中外出之事说了好多道歉的话之后,和几个表妹一起坐马车去麦里屯的菲力普家。
柯林斯先生到处看了看。这个房间,他说,与罗新斯庄园一间小巧的夏季早餐厅颇有几分相似。一开始,菲力普太太还没听出这是赞美之辞,柯林斯先生耐心地给她描述了凯瑟琳夫人家的房子,她这才明白,柯林斯先生实在太恭维她了。
另一位男士跟着菲力普先生刚刚踏进房间,伊丽莎白就明白,自己没有看错威克姆先生,他的形象、风度以及谈吐,都远远超过了其他军官。这位,不像达西,是个真正的绅士。
一张张牌桌摆开以后,他就坐在莉迪娅和伊丽莎白当中。起初,莉迪娅占据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因为她跟她母亲一样,非常健谈。可她也喜欢玩牌,*终还是把威克姆留给了姐姐,自己却跑到牌桌上去了。
伊丽莎白深知,她不能提起有关他在麦里屯邂逅达西这个有趣的话题,幸好,威克姆先生一开头就问起了达西,问他在尼日斐待了多久。
“大概有一个月了,”她答道,“我相信,他有一座很不错的房子,在德比郡还有很多土地。”
“他有。没有人能比我更详细地告诉你有关彭伯里和达西家的情况了。我一辈子都熟悉那座房子,熟悉那个家。因此,你兴许,”看到她一脸的疑惑,他接着说,“对我们昨日充满敌意地邂逅有些不可思议。你与他熟吗?”
“我倒是想了解他。我以为,他的个性不佳,”伊丽莎白说。
“我跟他处得太久,恐怕无法公正地作出评判。但许多人都不会同意你的看法,他们容易受到**和地位的影响。”
“此地可不行,这儿根本就没有人喜欢他。”
“我想知道,”威克姆略作停顿,说,“他大概要在这儿住多久。”
“我没听说他要走。但我希望,你不至于因他的逗留而改变自己的计划。”
为了这次舞会,伊丽莎白精心地妆扮自己,因为这是个不寻常的晚上,她要赢得威克姆的心。
她所有的心愿能否实现,取决于一点,那就是威克姆要到场。所以当她进屋发现他不在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可想而知。是达西撺掇他的朋友不请他来么?后来,他才从莉迪娅口中得知,情况并非如此。威克姆是因公事去了伦敦,他事先就告诉过他的朋友们。可她心里清楚,他不来这儿的真正原因还在达西身上。
不过,她对达西的愤恨之情,很快就被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感情替代了。柯林斯跑来邀她跳舞,而他根本就不是个好舞伴,这下可苦了她���也说不清是哪样更糟糕:是他无数次踩了她的脚,还是跟着而来的道歉声。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她飞快地跑到夏洛蒂身边诉说她的苦恼。
还未开口,另一位先生走过来请她跳舞,是达西。她吃了一惊,来不及拒绝了。他俩在舞池里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直到音乐声响起。伊丽莎白问了他几句,他口中答应着.然后,他们走起舞步,更多地沉默着。
“现在该你说点什么了,达西先生,”她说。“我刚刚在谈跳舞,你可以说说舞池的大小,或者跳舞的人数什么的。”
“你想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他答应着。
“你这样回答,眼前还说得过去。待会儿我兴许会说,参加私人舞会就是比公共场所的舞会开心,可现在我们可以不吭声儿。”
他们沉默了片刻,达西便问她是否经常步行去麦里屯。
“常走着去。那天你碰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刚刚交了一个新朋友,”伊丽莎白答道。
“威克姆先生总能交到朋友,”他冷冷地说。“可要跟他们长期相处对他就不那么容易了。”
“他真不幸,竟失去了您的友谊,他可能一辈子都会感到痛苦的,”她说。
舞会结束,不用继续对话了,他俩都挺高兴。达西把她领到宾格莱小姐身边坐下,继而气呼呼地走了。他的气多半是冲着威克姆,而不是伊丽莎白。
“对了,伊丽莎小姐,”宾格莱小姐说,“令姐一直在向我打听乔治·威克姆的情况,听说你挺喜欢他。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他父亲是老达西先生的仆人。作为朋友,我要提醒你,不要相信他说的每一件事。他伤害了达西,我虽不知道究竟,但我却知道,一听到他的名字,达西先生就不能容忍。我可怜你,伊丽莎小姐,你终究会发觉自己喜爱的人的
真正德行。”
“要是我没听错您的话,威克姆先生**的过错,就是他父亲曾为老达西先生做过事,”伊丽莎白冷冷地说。
“请原谅,”宾格莱小姐站起身来,说着就转身离去。“我不过出于好意。”
“无礼的小妞!”伊丽莎白自言自语地说。“她知道什么?只会相信达西的话。”
正说着,柯林斯先生激动不已地向她走过来,他该不会再想跳一曲吧?
“我有个非常重要的发现,”他大声叫道,“凯瑟琳夫人的一位近亲,今晚就在这个房间里,我应该马上去向他致意。”
班内特全家都发现他不知去向,甚至到了第二天他动身回家的时候,也没听到他的一句解释。当班内特太太说她希望能在浪博恩与他再见时,他的回答让他们都吃了一惊。他说他想很快再来小住时日。班内特先生根本不希望他这么快又来,就问凯瑟琳夫人会不会允许他再次离开汉斯福。但柯林斯先生似乎认为此事毫无困难,他又说了很多道谢的话,便赶车走了。
起初,班内特太太还以为他是打算再来向她的哪一个小女儿求婚的。但就在那**,夏洛蒂来了,她给伊丽莎白讲了她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她父亲也来了。
伊丽莎白感到心烦意乱,夏洛蒂怎能接受像柯林斯这样的男人呢?可这消息对班内特太太来说还要糟糕,眼下她只好听凭卢卡斯太太滔滔不绝地谈女儿的婚姻了。一想到班内特死后夏洛蒂就要取代她在浪博恩的位置,心里更不是个滋味儿。而她丈夫却对她说了一句宽心的话。
“我们往好的方面想想吧,亲爱的,”他说。“兴许你的寿命还没有我的长呢。”
那天晚上,伊丽莎白好几次观察达西对德·包尔小姐的态度,可没有发现他对她有一丝一毫爱的迹象。她以为宾格莱小姐还有希望,没有必要放弃。
第二天上午,伊丽莎白独自一人在屋里写信,突然门铃响了起来。她心想,可能是凯瑟琳夫人吧,她将信推到一边,免得她问这问那。原来是达西,是他一个人。
他和她一样惊讶,说原以为其他女士也都在屋里。他坐了下来,沉默了片刻后俩人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交谈。他*后谈到柯林斯夫妇,说夏洛蒂真幸运,离娘家这么近。
“近吗?”伊丽莎白说。“差不多五十英里呢。”
“五十英里的宽敞大道又算得了什么?只消半天时间就到了。”
“我仍不认为夏洛蒂住得离娘家近。”
“我想,”达西接着说,“你不喜欢住在离浪博恩这么远的地方吧?”
伊丽莎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样的对话。幸好夏洛蒂和玛丽亚的归来替她解了围。达西又呆了几分钟,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刚走,夏洛蒂就发问。“亲爱的伊丽莎,他准是看上你啦,否则,他决不会这样冒然来访。”
伊丽莎白把刚才他说不出话的情形告诉她时,她也认为不像是那么回事。然而,达西却不断地来拜访,虽然总是带着他的表兄一起。对于费茨威廉来说,伊丽莎白对他有吸引力,当然也乐得陪他。可达西因何而来呢?
……
前言
《傲慢与偏见》写一个年轻人和一个姑娘之间发生的故事。他很傲慢——虽然对她颇有吸引力。他总认为自己对这个姑娘以及她的家庭来说,都过于出色了些。她有偏见——心里一旦形成对他的看法,就不会改变。
书中许多情节都描写了婚姻:有的缘自于真正的爱情,有的则是些虚情假意,有的为了钱财,或为寻求依靠,也有的为地位而结婚,更有人依着他人的意愿而嫁娶。该书对人们怎样结婚、怎样在家庭里一起生活,以及相互间应该和不应该做些什么,都有详尽的描述。
风趣幽默是《傲慢与偏见》的主要特色。这本书大约写于两百年前,但书里的一桩桩笑料,现在读来,还像那时候一样容易理解,没有多少书能做到这一点。这是因为,简·奥斯丁所嘲笑的那些人,在任何朝代、任何地方,都不难发现。
简·奥斯丁在童年时代就是家里出了名的模仿家,她模仿别人讲,模仿别人看。她很少写剧本,却热衷于和家人和朋友们一起表演。夏日里,她们爱在花园的小木屋里演短剧,到了冬天,则改在餐厅里。她的书通篇都有模仿,模仿那些以各自特别的方式说蠢话的蠢人。这本书里的班内特太太、柯林斯先生以及凯瑟琳夫人就是很好的例证。
简·奥斯丁1775年生于英格兰南部的一个小村落。她父亲和这本书里的柯林斯先生一样,也是个乡村牧师,但与柯林斯不同的是,他充满个性和智慧,并将自己的学识传给了自己所有的七个儿女。
简在家排行*小,习法文,也读点意大利文。她唱歌、弹琴,工于女红。除此之外,她还读了大量的英国文学。
从孩童时代起,她就开始写她自己,1796年写成了**本书。几年后她将这本书重写了一遍,成了后来的《傲慢与偏见》。她父亲总鼓励她多写,并想方设法帮她出版,但没有成功。实际上,她的处女作到1811年才印成铅字,两年以后,《傲慢与偏见》以其*终的形式面市。在她1817年去世之前,她一共完成6部著作。
为了读懂《傲慢与偏见》,我们得先了解作者生活的那个世界。当时的英格兰南部分布着许多小型农场,工人们轮流为农场主劳作。但这些农场主常常没有自己的农场,而是靠一年四次向地主交纳地租。这些乡间绅士住房宽敞,四周抑或庭院,抑或露天草地环绕,草地上绿树点点,偶尔一汪湖水,把他们的宅地点缀得分外美丽。他们中有些人,比如书中的班内特先生,虽不十分富有,却也过着舒适的日子。另一些人则拥有许多农场,在伦敦还有住房和**的头衔。但只要拥有土地,他们就有社会地位,就被称为绅士。他们有些人可能对书感兴趣,或者喜欢把自己的宅第和庄园装点得更加漂亮。而绝大部分人则仰仗乡间运动、狩猎和射击来打发时光。
那时,有一种特别的税收专门供养乡村的教堂和牧师,一些牧师生活得十分舒适。地主们既然常有权随意指派乡村牧师的人选,他们往往会选择自己中意的人,有时甚至是年轻的后生。因而书本里的柯林斯先生,便成了凯瑟琳夫人看中的那种人。而另一方面达西却认为威克姆不适宜做牧师。无论如何,牧师都得由那些受过教育,且被认为是绅士**的人士担任。奥斯丁家虽不富有,也还属于这个**。简·奥斯丁写的就是关于这个**和这个世界里的人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