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叶为了演戏什么都干过，别人演个尸体，她到处演老男人、农民工……有句话说的好，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姜叶身行力践，以女演员身份一举拿下男配奖，颁奖过后记者问她感想，姜叶淡淡一笑：承让。 **，她手滑点赞歌神钟迟津黑粉的微博。 钟粉全网出动：他们倒要瞧瞧这个说哥哥演技不好的人有多厉害。 只是骂着骂着，钟粉突然发现……有点上头，这个女人演技该死的好，演什么像什么。 就在钟粉犹豫选择维护哥哥的荣誉还是粉上这个女人时，他们哥哥发博替他们做出了选择。 钟迟津：谢谢大家，我们领证了@姜叶

章 ——这边临时缺个角色，三句话台词，六百块，来不来？ 姜叶正趴在地上思考人生，听到微信提示音，拿起手机，看到认识的群头导演给她发来的消息，立刻跪坐起身：来！ 对方应该很急，姜叶的消息刚发出去不到十秒，那边已经发了一段二十秒的语音过来：“导演刚才加的剧情，古装戏，需要一个猥琐的女道士，调戏男主角，然后女主角过来救场。” 姜叶低垂着头，双膝跪在破旧的瓷砖地上，身影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拉得越发修长纤瘦。 她伸手按了按刚才的语音，又仔细地听了一遍群头说的话。 这短短的几句话足够让她大致勾勒出要演的角色轮廓。 群头又给姜叶发了条语音：“记得把你的脸收拾收拾，导演要的是猥琐女道士。” 小剧组资金有限,化妆师都紧着主配角来，群演要是自己能化，好不过了。 不过周群头的意思是让姜叶把她的脸给稍微压一压，别太耀眼,不然到时候女主角有意见，毕竟是露脸的角色。 姜叶握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猥琐女道士多少岁？有没有过性生活？ 前一个问题决定姜叶待会儿给自己化妆的情况��后一个问题决定待会儿演戏的眼神，因常年没有性生活而猥琐和因性生活过多而猥琐，是两种不同的表现形式。 ……虽然后期她不一定有镜头。 群头没有立刻回她，估计是去问情况了。 姜叶放下手机站起来，走到这间房拥挤的桌子前，上面各种文件资料以及乱七八糟的化妆品堆积在一起，她扶起倒在桌上的镜子，盯着镜子中的脸，下意识地拧了拧眉。 皮肤太白，嘴太红，五官过于精致，和姜叶自己心中的目标相貌不太符合。 等姜叶用黄色号的粉底液涂完脸，群头给她发了消息过来：“替你问了，三十五岁，有性生活……是个女淫魔。” 周群头没有告诉姜叶，就因为刚刚他去问了一句，导演给临时加的女道士再临时贴了个标签。 心中大概有了个底，姜叶便专心给自己化妆，努力让脸黄下来。随着手上的动作不断，她的眼神也在不断切换，后一笔眉画好之时，姜叶已经彻底变成一个普通中等长相的人，浑身带着猥琐的气息。 脸收拾完，姜叶拿起手机便出门往附近的星海影视城走去。 为了能时间接到活，很多群演会在附近租房子，当然……环境不会太好。 毕竟附近好点的酒店住所常年都被大小演员包了，而且价格太贵，群演们住不起。 周群头是姜叶几个月前接触的，人不错，觉得她工作素养高，何况那一张脸确实是天生吃圈内饭的，也愿意释放点善意，一般有台词能露脸的角色个找她。万一哪天姜叶火了，他也许能沾点光。 姜叶到剧组的时候，导演和主演们围在一起说话，估计还在讨论剧情。 扫了几眼剧组的设备和人员，姜叶大致猜出这是个成本不高的网络古装剧，主演们都还带着稚气，像是刚从学院出来的学生。 姜叶走到一个中年胖子面前挥手打招呼：“周群。” 周群头还在那边数群众演员，一扭头盯着姜叶打量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姜叶？” 姜叶点头：“我的戏要什么时候演？” 周群头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人拉到一边角落里：“不是，我叫你收拾一下，没叫你收拾得这么厉害。” 原本在人群中能闪闪发光的人一下子变得泯然众人，周群头有点接受不了。 姜叶没觉得不对：“我一个群演总不能抢女主角风头。” 这种角色也只能叫**群演，连配角都没资格叫。 周群头还想说什么，那边导演已经在喊人过去，他只能转身把一干群演带过去。 导演不关心这些群演，问了句：“人齐了没？”再多看了两眼姜叶，“还行，就是皮肤黄了点，就这样吧，去那边戴好头套换衣服。” 一个猥琐女道士不值得导演花心思，本来他们就是赚笔快钱，用观众的话来说，这种电视剧就是一部三无小厂流水线出来的网络古装剧。 等姜叶换好衣服出来，那边场务捏着一张还热乎的A4复印纸过来：“这是你的台词。” 姜叶接过来一看，说三句台词还真就三句，半句都不多。 导演把待会儿要拍的场景大概说了说，无非是男主角被女道士捉住，受伤无法反抗，在关键的时候女主角进来把女道士打倒。 “表情要夸张知不知道？”导演激情四射道，“越雷越好。” 这年头雷剧也有市场，越雷越有观众来找虐。 导演讲了讲演员的走位，所有人便开始准备。 姜叶站在一道门前，在导演喊开始的一瞬间，她的眼神便开始变了，一步三摇地朝着被绑在床上的男主角走去。这时候镜头已经对准了她，在对她的脸进行特写。 姜叶半靠在床上，手指挑开男主角的绳子，忽然露齿一笑，声音喑哑：“男人。” 她压抑渴望的眼神以及邪恶的笑透过镜头清晰传递给导演那边。 “太恶……”站在导演背后的副导演顿时浑身惊起了鸡皮疙瘩，好在职业素养让他把后面的话给压了下去。 这哪里找来的群演，扑面而来的猥琐简直了。 只看镜头都受不了，更别提直面姜叶的男主角，原本就化得苍白的脸又硬生生白了一度，此刻只剩下真情流露，哪里还想起自己在演戏，直接疯狂挣扎起来，作势就要狠狠推开姜叶。 姜叶眉眼轻轻上挑，脸上透出一股邪佞淫邪，双手直接压住男演员，膝盖更是死死地压住他，接着说出了她的第二句台词。 “嘿嘿。” 镜头前的导演已经站起来疯狂给摄影师打手势，让他对准男主角的脸拍！ 男主角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给压住动弹不得，惊慌中对上姜叶的眼睛，不自觉地被她的眼神带入，奉献了他在整部剧好的演技。 “女主角女主角！”导演拼命挥手，示意候在旁边的女演员加入。 女演员软手软脚地上前扯开姜叶，然后朝她胸口轻飘飘地来了一下。 像极了过家家，老实说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要比她还要认真入戏。 不过姜叶还是敬业地身体一顿，说出了她后一句台词。 “啊！” 然后倒地。 “Cut（停）!”导演兴奋地搓了搓手，没想到男演员还有这么爆发性的一面——被侮辱然后拼命反抗的表情做得非常好。 姜叶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尘，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导演说重拍，便转身去换衣服，重新混入人群。 台词是真的猥琐，剧情也是奇葩，不过姜叶不在乎，能有戏演就挺不错的。 周群头蹲在影棚外抽烟，和其他群演说笑，见她出来便站起来道：“这么快就拍完了？钱微信转给你了。” 姜叶拿出手机当着周群头的面收了：“周群，下次有活再喊我。” 周群头爽快地应道：“行。” 等姜叶收起手机，周群头犹豫道：“你要不要去洗把脸，再到附近转转？” 这里是影视城，各种剧组都有，姜叶露出那么一张脸，有可能就被人看上。 周群头虽然在这个圈子多年，但也都是跟着一些小剧组混日子，接触不到什么好的角色，而且现在主角配角基本都牵扯到背后的资本，能让姜叶露脸说几句台词已经是他手里好的资源。 姜叶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可行，要是哪个剧组缺人，靠着脸在一干群演中冒出，指不定能蹭个戏演。 姜叶向旁边的群演大姐借了瓶卸妆水，进洗手间把自己脸上的妆全卸干净才出来。 “谢谢姐。”姜叶将卸妆水还给门口等着的群演大姐。 群演大姐呆愣愣地接过卸妆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叶：“你……” 刚才她借给的人明明一脸蜡黄，怎么卸完妆出来仿佛开了十级美颜，难道她的卸妆水其实是什么**水？群演大姐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卸妆水，上面大大的“卸妆”两个字还印在瓶身上。等她再一抬头，刚才好看到发光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另一边刚要收工的网剧导演站起来扫了扫周围，没发现刚才那个演女道士的群演，本来还想介绍她去另外一个剧组，结果溜得这么快。 导演摇了摇头，也懒得花心思去找。 姜叶慢吞吞地走在星海影视城中，这是一个建成多年的影视城，每天无数剧组在这里来去，同时外围还开放了一部分给游客。 绕着走了一个小时，姜叶也没见到有剧组缺人，倒是各个剧组门口蹲着许多群演。 姜叶叹了口气，低头翻了翻手机日程，周六下午还有个话剧表演，民间自发组织的，不是什么专业话剧社，里面全是一些话剧爱好者。又看了看几个群演微信群，依然没什么角色可以接。 姜叶是个戏痴，从小到大就爱演戏，她喜欢在戏中体验不同的人生。 可惜的是她不是科班出身，圈内也没有认识的人，只能从群演开始做起。 科班出身有太多好处，学院老师的资源人脉和圈内息息相关，他们随便给学生介绍一个角色都比群演好。 姜叶大学毕业半年，做了半年群演，基本上群演类型都差不多演完了，有时候因为身高还行，连男性角色都会演。 像今天这种露脸的镜头她其实也接过不少，不过剧情需要，基本看不到她原来的脸。 没人找她，姜叶倒是没那么急躁，她喜欢演戏，演各种人物，群演也是人物。 更何况……姜叶内心深处其实是不太满意自己的长相，太过扎眼。演员的五官好平淡一些，这样戏路才广。 没有戏接，姜叶便打算离开，她还有兼职的工作要做，不然靠着群演这点钱恐怕要喝西北风，而且家里那边也会暴露。 姜叶正走到一道侧门准备回到自己的住所，旁边突然出现一道细软的女声：“请问……你是明星吗？” 姜叶回头，看打扮像来这边的游客，她轻轻地笑了声：“不是，路人。” 女生被她这一笑迷得七荤八素，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是……是吗，我们能合张影吗？” 姜叶微微扬眉，这是不信她说的话了？ 未等她解释，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骚乱，像是有什么大明星出现，还有人扯着嗓子喊了声谁的名字，估计是明星的名字。 星海影视城这么大，总会有大明星大演员出现，这种场景不少见。 姜叶收回眼神，正要对女生说话，却见女生扭头听完远处人的嘶喊，整个人先是僵住，然后蹦起足足一米高。 “啊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女生细软的声音瞬间变成狼嚎，什么小明星合影早没兴趣了，扭头就朝那边奔去，口中还嚎着：“钟迟津！妈妈，是钟迟津啊！哥哥，我来了！！！” 姜叶：“……” 现在的女生表面看起来娇娇软软的，谁能想到嚎起来这么狂放。 “这些粉丝未免太眼尖。”计天杰望着窗外热情高涨挥手的人群，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十二月的天，为了拦住那些疯狂的粉丝，他额头上都急出了一头汗。 明明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戴了墨镜，谁知道居然不少人凭着一个背影能把人认出来。 不知道想到什么，计天杰悄悄地将目光移到斜后方男人身上。 男人靠在车椅背上，单手搭在扶手垫上，露出冷白的手腕，刚才裹在脸上的帽子和口罩已经被扯下扔到一边，眉尾斜飞入鬓，鼻梁挺而直，唇线锋利凉薄，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冲击力。 或许因为连轴工作太过疲倦，他一上车便仰头微阖着眼，露出修长脖颈上的喉结。 计天杰在心里咽了咽口水，也不怪那些粉丝这么疯狂，即便自己跟随多年，现在他哥坐在后方休息，明明车内空间不小，他都清晰深刻地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压迫感。 无怪乎被杂志连续评选为攻击力的男星。 这正常人谁顶得住？ “回溪地。”低哑深沉的男音在车内响起。 计天杰脊背一挺，下意识地应了声“好”，片刻后想起日程安排又转头：“津哥，下午不去录音棚？” 钟迟津睁开眼睛，眼中并没有所谓的疲倦，反而如同深邃的大海，极富吸引力又让人从心底惧怕。 “不去。” 男人说完，车内又恢复了安静，计天杰似乎只听得见自己和司机的呼吸声。 钟迟津自十八岁以歌手身份出道，凭借一首《夏天》直接跨入一线歌手行列，紧接着第二年凭借专辑《溺》直接登顶，到明年七月正好出道十年，公司打算要他出一张十周年的专辑。 计天杰当钟迟津的助理算起来差不多有六年了，不得不说，自己一直是助理圈内被羡慕的对象——他从一毕业就跟着钟迟津，接触好的资源、的品牌方……没人敢对钟迟津的助理不敬。 其实计天杰心中还是稍微有点遗憾的，因为他并没有见证钟迟津的成神之路，那两年津哥的助理另有其人。 商务车开进溪地小区，这边小区私密性极好，环境优美，住着的大多是名流商人，当然相应的是价位极高。 “津哥，那张专辑……”计天杰犹犹豫豫地试探。 钟迟津基本一年出一张专辑，每一次发行都能引起新一轮的高潮。 外面的人不知道，但计天杰是清楚不过的，钟迟津每次都能在年尾交出下一年的专辑，只不过今年已经十二月份了，却完全没有动静。 现在公司那边总是试口风，生怕有什么意外，这可是十周年纪念专辑，多少人等着。 钟迟津淡淡地扫了一眼计天杰：“再说。” 一句“再说”成功让计天杰闭了嘴，他相信钟迟津一定可以做出好的专辑。 “津哥，那我先回公司一趟。”计天杰站在门口没进去，打了声招呼，望着钟迟津进去后才离开。 别墅极大，一楼甚至有个独立录音室，里面的设备并不比专业的录音棚差，二楼是钟迟津的卧室和书房，三楼有个温室花园，有专人照料。 钟迟津脱下大衣，坐在沙发上，抬手揉了揉眉心，从参加国外一个风尚盛典到国内的代言拍摄，三天连轴转，他只休息了不到十个小时。 钟迟津并没有躺下休息，而是起身走到三楼。 今天阳光正好，玻璃花房内不少花开得正艳，丝毫不受外面季节的影响。仿亭中放着一台施坦威钢琴，光滑漆亮的琴身即便在娇艳的花丛中也显得瞩目。 钟迟津站在钢琴旁边，伸出一只手，随意地按着琴键，通透润泽的音符便如同流水般倾泻出来，很快，音乐便戛然而止。 没有任何征兆，钟迟津突然觉得自己腻了。 他唱了九年，业内的奖几乎拿了个遍，有些奖蝉联几届，不光自己，甚至听众都失去了对奖项的兴趣。 十周年？ 钟迟津垂眼，掩下一片晦暗，他并不在乎这些东西。 冷白修长的手指按在琴键上，一时之间让人有些恍惚，到底是琴键更白还是那手更白。 姜叶坐在自己那间小小的出租房内吃盒饭，左边的平板电脑放着《麦克白》，主角正说着经典台词，另一边的电脑上则是复杂的分时走势图。 一心三用。 她大学学的金融，是学校里的**专业，毕业生基本上是被企业抢着要的，可姜叶是个例外。 姜叶盯着股票的走线图，嘴里含糊地跟着道：“我已扼杀了睡眠，将永不能眠。” 她话音刚落，平板电脑内也传来同样的话：“我已扼杀了……” 姜叶满意地挑了挑眉，也不知道是饭菜还算合心意还是因为自己提前说对了台词。 吃完饭，电脑上的分时走势图也看得七七八八，姜叶关上电脑站起来，将外卖盒子打了个结，捧着平板恋恋不舍地看了十分钟才放下。 下午五点有话剧表演，姜叶把自己收拾一番后便提前过去了。 正规的话剧社不随便招人，他们有自己的渠道，姜叶在大学期间也加过一些大大小小的话剧社，有些是学校里组织的，有些则是校外一些人组织的。学校内的一毕业便各奔东西，而校外的也因为各种原因解散，没有一个长久的。 现在的话剧社叫寻真，是姜叶几个月前加入的，里面的社员都是有固定工作、热爱戏剧表演的人，每周还有一定的排练表演时间，都是不缺钱的主，尤其社长还是一家公司的大股东。 当初姜叶进去还正儿八经地面试了好几场，虽然寻真话剧社并不盈利。 “姜叶，你在哪儿？” 刚坐上公交车，姜叶便接到社长打来的电话。 “去话剧社的路上。” 社长在电话那头声音有点模模糊糊，时不时有呼啸的风干扰：“……正好，你过来帮我个忙，把车开过去，里面都是新来的服装和道具，今天要用，我这边要先接个人。” 姜叶应下来，问了地址便在下一站下车，打了车过去。 “去溪地小区？”出租车师傅重复问了一遍。 “对。”姜叶抬眼朝师傅笑了笑。 师傅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打量一眼后座的乘客，一时间有点不清楚对方是什么身份。 溪地小区那边可都是有钱有势的人，一般都有专车接送，要知道从这边打车过去，少说要两百，看这乘客的打扮也不像有钱人。 师傅又瞟了一眼乘客的脸，确实好看，比电视上的明星都要耀眼，这样的女孩子打车去溪地小区…… “师傅，我不是小三，您好好开车。”姜叶的目光从手机上的新闻移开，抬眼提醒，“前面是红灯。” 心思被看穿，出租车司机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他踩住刹车，尴尬地笑了一声：“很少有人打车去那边。” “嗯。”姜叶滑了几次手机，将那篇股市分析文章看完。 见出租车司机似乎还在等她说话，姜叶收起手机，满足他的好奇心：“我去帮朋友拿东西。” “哦哦。” 也不知道出租车师傅信了还是没信，姜叶不在乎，好好开车别老看她就行。 姜叶手里头可用的钱不多，她大学积蓄的钱都分成了三笔，一笔每月定时打给家里，一笔拿去投资，剩下一点够自己生活。平时能节约便节约，不想节约就不节约，她钱不多，但也比普通上班族要好一点，不然也不敢**天地去当群演。 毕竟……当群演是会饿死人的。 溪地小区门卫守得很严，姜叶进不去，站在小区大门口，一直等着社长家的保姆过来才把她领进去。 “这是车钥匙，车子在那边。”保姆把钥匙递给姜叶，一边带着她往里走，“老板车还没开出小区，有事和朋友一起走了，就临时停这儿了。”又和姜叶说了几句，对了对后面的几个纸箱子，便转身回别墅了。 这辆商务车是社长专门用于话剧社的，平时不用，只有运服装道具的时候才开过去。姜叶坐上驾驶座正要开车离开，结果车门忽然被打开，从外面进来一个人。 她愣了愣，回头看去。 “嗯，下周的日程你重新安排。”钟迟津从别墅出来后，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到往常计天杰停车的地方，径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电话那头的经纪人还在说话，钟迟津垂眼看着车内新换的地毯，心思飘远。 “……那你先把今天的杂志封面拍完，之后来公司找我。”对面经纪人快速地说道。 钟迟津挂掉电话便随手扔在座椅上，目光转向窗外，等着出发。 看完男人所有动作的姜叶：“请问……”你是不是上错车了？ 陌生的声音让钟迟津拧眉转过头，驾驶座上不是往日的司机而是一个年轻女生，计天杰也不知所终。钟迟津盯着前面女生算得上十分好看的脸，他脸色沉了下来，只以为是有私生粉闯进了他的车内，完全忽略了车内环境的不对。 钟迟津伸手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给计天杰，正好对方打了过来。 “津哥……” 钟迟津打断计天杰的话：“你和司机呢？” 计天杰蹲在马路牙子旁边，听见电话里钟迟津平静之下难掩怒气的问话，不禁愣了愣，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司机：“我们还在路上，车胎爆了。” 钟迟津：“……” 姜叶见后座的男人反应过来，也不生气，脸上挂着一抹客气的笑：“哥们，能下车吗？我赶时间。” 钟迟津从车上下来，看着那辆黑色的商务车扬长而去，有些恍惚。 他唱了快十年，演唱会开了无数，一直以来被誉为男女老少的杀手，无论裹成什么样，走到哪儿都能被人认出来，所以今天才惯性以为对方是个私生粉，想方设法摸到自己车里来，这种事圈内不是没发生过。 谁知道是他上错车，后还被赶了下来。 钟迟津站在原地半晌，想起对方看向自己陌生的眼神，淡淡地自嘲一声，还是他太高看自己了。 计天杰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便是男人慵懒地靠在树边，手指尖夹有一点猩红，明明是极懒散的动作，脊背却依然如同一株青松挺拔。 “津哥，你……抽烟对嗓子不好。”这么多年，计天杰头一回看见钟迟津抽烟，掩下心中不好的预感，他勉强笑道。 钟迟津弹了弹烟灰，后捻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没抽。”只是点着看了看。 这一行嗓子金贵，抽烟喝酒都是自寻死路，钟迟津还没厌倦到这种地步。 计天杰转移话题：“刚才车突然爆胎了，不好意思让津哥等这么久。” “嗯。”钟迟津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走进商务车内。 只不过这次他目光在车牌上多停留了几秒。 姜叶将车稳稳当当开到话剧社门口，丝毫没有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一个上错车的路人而已。 她的心中只有表演！ “社长呢，怎么是你开车过来的？”一起抬箱子的社员问。 “临时有事，让我把车开过来。” 社员点头：“哦，算算日子，应该是今天了。” 见姜叶看着他，便又开口解释：“之前社长说邀他几个朋友一起来看表演。” 话剧社人员“精悍”，社员不仅仅要表演，杂事都得自己干。姜叶化妆技术好，从她进话剧社起，化妆师的身份就落在她头上。 “这还是头一回有正儿八经的观众来看我们表演，突然有点紧张。”待会儿要扮演麦克白的男社员笑着打趣。 “不知道他们会看多久。” 话剧社在一条还算繁华的街道附近租了个房子，甚至装修得有模有样，平时周六排练表演时大门常开，有时候会有好奇的人进来看。不过好奇归好奇，很少有人看完他们整个表演，话剧毕竟不是主流，多数人觉得夸张乏味。 姜叶给所有人化完妆后，便去换服装，她今天要演麦克白夫人。 “现在的年轻人营养真好。”社员看着出来的姜叶感叹。 寻真话剧社的社员基本年龄都在四十上下，除了一个高高壮壮的北方人，剩下的男男女女都是普通人身高，姜叶一个女孩子一米七六，要是再穿上高跟鞋，在话剧社就是“一览众山小”。 所有人化好妆，穿上服装，正准备上台试演，摩托车轰隆而至，一水穿着黑皮衣皮裤的中年酷哥酷姐拎着头盔，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话剧社。 “哟，还挺像样。” “咋没观众呢，包场了啊？” 话剧社的人哪见过这场面，乍一看还以为是黑社会进来砸场子，慌慌张张对视间，已经有人掏出手机，准备随时报警。 “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卖票的话剧社，平时哪里来的观众，你们随便坐。”社长的声音突然从一堆黑皮衣皮裤的人群中传来。 原来是社长的朋友……虚惊一场。 台上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看向台下的酷大哥酷大姐，眼神也开始变得和善起来。 社长安顿完自己这群中年“飞车党”朋友，便上台和话剧社的人解释：“我几个朋友，带着他们车队过来给我们捧场。” 演麦克白的演员咽了咽口水：“社长，你这些朋友还挺……挺时髦。” 社长笑了笑，脸上的褶子更加明显：“都和我们一样，就是个爱好，有老有小的，哪能真飞车？” 爱好这玩意儿能吸引各行各业的人群聚集到一起，就比如他们话剧社，社长是某公司的股东，社员有的是老师，有的是开小超市的，什么职业都有。 观众也到齐了，众人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表演。 《麦克白》开始于三个女巫的预言，麦克白和夫人合谋杀害国王，经过一系列事件后，因为恐惧和猜疑，麦克白终落得削首的下场。 姜叶喜欢麦克白夫人这个角色，她觉得很有意思。 此人野心勃勃，对皇权有着极浓厚的渴望，她教唆麦克白篡位，比起麦克白更狠毒冷酷，她甚至请求魔鬼将自己身上属于女人的柔弱剥去，然而终却又因为罪恶感和孤独寂寞产生精神问题。 “我曾经哺乳过婴孩，知道一个母亲是怎么怜爱那吮吸她乳汁的子女……要是我也像你一样，曾经发誓下这样的毒手的话。” 姜叶站在舞台中间，灯光打在她身上，她低头说着台词。 话剧不同于电影电视，它是即时呈现给观众的，需要演员有着深厚的台词功底，字正腔圆，饱含情感。 曾经有人认为电视演员不如电影演员，而电影演员远远不及话剧演员，这话先不说太过于，但话剧难演是公认的事实。 明明在不感兴趣的人眼中，话剧太过乏味，冗长的独白、简陋的背景都很难吸引人，但此刻台下安静异常，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灯光下那个冷酷恶毒又恍惚的女人身上。 谢幕的时候，掌声雷动，好几个酷大哥凑在一起，对社长感叹：“没想到，还挺有意思的，都可以卖门票，做专业的话剧社了。” 社长摇头：“就我们这些人？不行。你们是看了叶子的表演才这么说，她演起来特别有张力，我们这些人不行，就平时自己玩玩。” 等姜叶卸完妆出来，这群身穿黑皮裤的中年人瞪大眼睛：“你们这儿还有小年轻？” 刚才姜叶化了个成熟夫人的妆容。 不管是车队还是话剧社，男男女女都是中年人，姜叶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此刻无比显眼，瞬间成了众人的话题**。 “刚刚那个麦什么夫人就是你演的？” “这么厉害怎么没去当演员？女娃娃长得也好看。” “什么，没认识的人？我记得老陈你家孩子学导演的，这里就有个好苗子，赶紧介绍啊！” 在一阵嘈杂喧闹的围攻下，姜叶当场得到了一个电话，并且和对方约了下周一见面。 临时在废弃厂房搭建的摄影棚里，此刻人头攒动，灯光师小心地调整着光线，目光落在椅子上的男人身上，始终收不回。 要是他能有对方一半的相貌气度，也不用在这个摄影棚当个灯光师，早去娱乐圈混了，一定能混得风风火火，收获一群高喊“哥哥我可以”的粉丝。 “迟津，笑一笑。”摄影师半跪在地板上喊道。 斑驳的墙下，一张老旧椅子，椅背搭一块深红色带着油渍的布，直直地垂落进地面污水里。钟迟津白衣黑裤随意坐下，脊背虚虚靠着，单腿放松伸长。 他听见摄影师的话，便扬了扬唇，只不过……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换了几个场景和道具后，摄影师又对准钟迟津拍了几十张才算结束。 等钟迟津换上自己的衣服出来，摄影师那边已经围满了人，都在看他的成片。 “这张好。” “那张也不错。” 摄影师抬头看见钟迟津便喊：“迟津，你来看看选哪张照片。” 杂志封面一向都有“金九银十”之说，每年各大时装周和新品发布会都集中在这两个月，这段时间的杂志封面往往有各大明星艺人来争夺，可这些杂志每年都来排队等钟迟津的档期。 然而今天这家杂志不仅是三线刊，还是十二月份拍，能请动钟迟津，完全是因为他和这家杂志社新签约的摄影师认识多年。 “你们自己挑。”钟迟津无所谓。 很多稍微**点的明星艺人，拍摄杂志封面时总要选出自己喜欢的成片放上去，尤其是非一线的杂志，话语权完全掌握在明星艺人团队手中。但钟迟津向来不在乎成片上的自己如何，一律交给杂志和摄影师。 摄影师知道钟迟津的习惯，刚才也只是礼貌性地一问，得到回答，便扭头和杂志的总编辑商量起来，后挑了一张钟迟津坐在椅子上的照片，和他拿着工具仰头立在布满铁锈的机器面前的照片。 离开前，摄影师拉住钟迟津到旁边说了几句话：“这次杂志封面一定会引起轰动，你一向在镜头内表现得**攻击力，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摄影师和钟迟津合作多年，很清楚他的优势。 钟迟津靠着墙体看着摄影师没有开口，知道他后面还有话要说。 果然，摄影师停了一会儿又道：“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你可以试着呈现出新的东西。” “新的东西？”钟迟津微微眯眼，站直身体，脸上闪过一丝凌厉不自知的神色。 “比如偶尔低下头看看周围。”摄影师说话带了点玄而又玄的味道，“一把笔直的刀刃，固然锋利**，不过收敛光芒后也未尝不是一番新色。” 钟迟津不置可否。 见他依然不言语，摄影师转眼笑了起来：“除了唱歌作曲，你有没有其他喜欢的事或者……人？” 这次钟迟津极快地回应：“没有。” 摄影师眼里带了点关心：“有时候可以去试试其他的事。” 见钟迟津又陷入沉默，摄影师转了个话题：“这次的拍摄，谢了。” “不用。” 计天杰向摄影师要了所有的照片，回去的路上和钟迟津商量：“津哥，待会儿我帮你在微博上发图，好久没营业了，粉丝都在喊。” 钟迟津皱眉：“我不是流量明星。”他是个歌手，只负责唱歌，除了公司要求的代言和拍摄任务，没有其他营业活动。 计天杰哑然，排除相貌，钟迟津确实是正儿八经靠着实力唱红的，甚至现在圈内圈外都已经封神，所谓的流量在钟迟津面前也是完全不能打。 “也不是为了流量。”计天杰扭头对钟迟津道，“津哥，你的微博大半年没动静，红姐说要好好经营一下，现在都兴这个。” “随你。”钟迟津并不经常玩微博，甚至连微博密码都不记得。 这话就是允许的意思，计天杰立刻转回身，低头嗒嗒嗒按着手机，上传了九张诚意十足的照片。 等钟迟津到公司时，经纪人李锦红已经在办公室等着，见他过来笑着起身：“拍摄怎么样？” 计天杰从钟迟津身后走出来：“杂志社那边总编辑特别满意。” 李锦红冷哼一声：“还敢不满意？这次便宜他们了，迟津什么时候拍过三线杂志。” 李锦红混这个圈子数十年，带钟迟津前就已经是出了名有手段的经纪人，要她来处理，非刮这家杂志一层油下来，可惜钟迟津自己坚持要给摄影师这个人情。 今天她和钟迟津不谈这个。 “迟津，专辑准备得怎么样了？”李锦红亲自给钟迟津倒了杯热水，然后坐下问道。 钟迟津一直盯着杯子里的水波渐渐平静才开口：“没准备。” “什么意思？”李锦红愕然，很快掩去脸上的惊讶，“是出了什么问题吗？你和红姐说说。” “没有。”钟迟津垂眼淡淡地道，“我想退圈。” 偌大的办公室此刻安静一片，过了半晌，李锦红脸上才重新挂起笑：“迟津，你暂时不想出专辑就不出，公司这边我来说，你放心去休假，别说这样的话，伤了红姐的心。” 钟迟津向来肆意惯了，否则也不会十八岁从伯克利音乐学院肄业，直接进入娱乐圈。 他垂眼望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淡淡地重复了一遍：“我想退圈。” 计天杰白着脸劝说：“津哥，你别��样，有什么事我们大家一起商量。” 钟迟津终于正眼看过来：“没什么事，我只是腻了站在舞台上的感觉。” 李锦红深吸了几口气，温声道：“红姐这段时间一直在为你争取资源，每天熬到深夜。迟津你在圈内快十年了，底下太多人靠着你吃饭，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出来。” 见他还要说话，李锦红抬手阻止：“迟津，你现在不太清醒，我们下次再约时间谈。” 她说完便起身匆匆离开，脸上还有一抹受伤的神情。 “所以毕业后，你就东一锤子西一榔头这么混着？” 雅致的西餐厅内，对面年轻的导演皱眉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这个人性子比较直，说话难听。”方凡看着姜叶，脸上表情复杂，“我看了那天在你们话剧社录的视频，你确实演得不错，相貌也行，当初为什么不报考表演系？” 姜叶手扶着咖啡杯，沉默片刻：“当时有其他原因。” 方凡又“呵”了一声，带着显而易见的指点意味：“那既然你现在又想来演戏，就别在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剧社混着。不是我瞧不起我叔他办的话剧社，他们没有任何资源，自己玩玩还可以。” 姜叶哪里不知道，不过是为了过过戏瘾。 她圈子里没有这行的朋友，也没有和谁说过自己的打算，怕什么都没干成，消息就传到家人那边去，只能先这么混着。 “我手里头确实有个立项的剧本，但演员已经全都找齐，没有其他的角色给你。”方凡喝了口咖啡，继续道，“不过，我老师那边前段时间在招人，听说还有几个角色需要演员。这样，我给你内部**过去，至于能不能选上，靠你自己争取。” 方凡是个新锐青年导演，因为毕业作品而知名，他老师则是圈内的老前辈，典型的学院派风格，选角向来严格，喜欢要科班出身的演员。 姜叶不但是非科班出身，还从来没学过表演，连个选秀都没参加过。这样的人，简历拿过去只有被扔掉的结果。 “圈内大大小小的选秀不少，就上半年有个大型选秀，你怎么不参加？”方凡有点头疼，他**这么一个人上去，铁定是要挨他老师一顿批的。 “我今年二十二，过年二十三岁。”姜叶补充一句，“不会唱歌跳舞。” “年纪是有点大。”方凡若有所思，这年头选秀年龄都在十七八岁，二十几在里面稀奇，再加上不会唱歌跳舞的硬伤，去选秀就是个笑话。 “这样，过几天我联系你，到时候你自己去试镜。”不管老师怎么批他，方凡到底还是要卖自己老爹朋友的面子。 “谢谢。” 方凡摇头：“先别谢我，提醒你一句，演戏和话剧不一样，不是台词说得好、表现夸张就能试镜成功。” 能有个渠道已经不错了，姜叶也没想一步登天：“我知道，还是谢谢你。” 也许是姜叶态度不错，临走前方凡留下一部电影的名字，说是他老师的代表作。 姜叶坐在餐厅没走，就在座位上用手机搜那个导演和电影的名字。 刘益阳，**戏剧学院导演系出身，国内知名导演，这些年一直活跃在电影界，擅长浪漫奇幻风格，喜欢提携后辈，用新人来演。 当然这些新人全是学院派出身。 姜叶记得那部代表作的名字——《年少》。 她看过这部电影，只是以前光顾着剧情和角色，并没有了解过这位导演的拍摄手法和选角风格。 放下手机，姜叶起身准备回去后再深入了解这位刘益阳导演的电影风格，来争取试镜角色成功。 方凡动作很快，姜叶第二天就收到他发来的消息，要她交简历过去。 姜叶的参演经验几乎为零，大部分都是群演，有两三个角色有台词有镜头，可惜要么是后审核被剪，要么干脆整个剧组没拍完就解散了，还有像上周那种拍了还没剪出来的片子。 简历基本一片空白。 下午方凡接收简历后，只发了一句：…… 等到了晚上才重新联系姜叶。 ——你简历不是太难看，而是根本没东西可看，你话剧社的视频我打包发给老师了，他同意让你来试镜。 随后方凡又发了一个文档过来，姜叶点开看，发现是几页剧本，等她扫视完退出来时，方凡已经发了好几条消息。 ——不过时间赶得太晚，角色都选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两个，一个是男主角父亲，一个是男主角妻子，你只能去试妻子这个。 ——周四下午两点，在STAY酒店1703试镜。 ——我老师这次拍的电影叫《鹤》，根据同名小说改编的，刚才发给你的几页剧本是你要试镜的角色台词，自己好好看看，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老师向来不喜欢非科班出身的人，你去可能要加试，不过要是表现不好，加试的机会都没有。^-^ 后那个微笑的表情实在带有浓厚的嘲弄意味。 姜叶倒是不在意，老实说方凡对她一个陌生人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她还不至于看不清是好是坏。 因为有方凡的提示，姜叶窝在出租屋看了**的剧本和小说。 剧本只有几页文档，姜叶看了两遍就能背出来里面人物的台词。单看剧本她也只能描绘出个大概的妻子形象，不清楚背景，所以又找了同名小说过来看。 《鹤》这本小说总字数二十万，从网络连载来看不算长篇，**足够让姜叶把它看完。 虽然讲的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事，却意外地有股浪漫色彩，女主角在里面就是清雅淡利的代名词，难怪制片方会选刘益阳来拍摄。 关上平板，姜叶脑海中闪过词条对刘益阳的形容——擅长奇幻浪漫风格。 刘益阳的代表作《年少》，就是一部清淡中带着天真浪漫的故事，他擅长用日常镜头来表现**的情绪，同样的，男女主角需要一种空灵感，配角则又要具有世俗感，两者的对碰产生奇妙火花。 姜叶的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子，毫无疑问这次刘益阳依然会延续类似的风格，在她看来《鹤》是《年少》的加强版，里面多加了些家国变化的厚重背景。 女主和男主是高中同学，那个年代要么成绩好，要么家里有钱，才能一直读到高中，女主和男主分属前后情形。一个心地善良、成绩**的女孩子很快便吸引男主的心，为了和女主考上同一所大学，男主从高三开始奋起，虽然时间有些晚，但不妨碍男主家里有钱，两人终上了同一所大学，并相恋四年。 后来男主要举家出国，由于各种原因，女主只能和男主分手。 十年过后，两人在首都国际机场相遇，男主身边已经有了妻子，而女主依然独身。 小说结尾是女主和男主妻子在西餐厅谈话过后，抬头看向天空，恍惚看见一只白鹤飞过。 在心中大致勾勒完这本小说的情节后，姜叶才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男主角的妻子上面。 这个角色……说不重要也重要。 说不重要是因为《鹤》的前三分之二都是女主角和男主角之间的纠葛，男主角的妻子只出现过三次。一次是在机场三人相遇，一次是和男主吵架，后一次是和女主单独见面谈话。 不过姜叶认为这是个戏份不重但意义重要的角色。 在她看来妻子是俗世的代表，是男主向社会屈服的象征，同时也是又一次对比出女主清冷空灵形象的人物，举足轻重。 要是能试镜这个角色……姜叶靠在椅子上，眉眼间泛起兴奋之色。 这个人物有意思。 姜叶捧着电子版小说又看了一遍，到凌晨两点兴奋才稍微减少，一直折腾到三点才睡着。 第二天上午六点起来，匆匆忙忙应付一顿，姜叶在小小的出租屋内，一个人演出花来了。 她不光演男主妻子，还演男主，演女主，演里面老师，她一个人演了整部小说。 “隔壁到底住了几个人？” “一个吧，平时就看见一个人进出。” “你仔细听听，一大早里面好多人说话。” “还真是，像在对戏，昨天没看见有人进来啊。” “是不是在放电视？” “电视哪是这个声音？” 姜叶不知道她各种变音导致隔壁一对群演夫妻产生了上面的对话。 她越演，越觉得这本小说写得好。 不是因为男女主，而是里面其他的人物和背景，细细琢磨便会发现太真实，里面根本就是现实生活的映射，只不过表面浮着男女主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 中午十二点，姜叶便收拾收拾，准备去STAY酒店。 试镜时间在两点，但提早去总不会出错。 姜叶一开门就见到隔壁门也打开了，不过邻居并没有出来，而是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你们在对戏吗？”隔壁夫妻客气地笑着问。 姜叶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没有，里面就我一个人。” 姜叶是真正热爱表演，因为没办法选自己喜欢的专业，她进大学以后除了完成本专业的课程，剩余的时间便如同方凡说的，东一锤子西一榔头到处学。 听说真正的演员台词功底都十分强，姜叶便时常去配音系偷师，后台词功力提没提升不知道，反正一口百变魔音是学了个透彻。 STAY酒店并不在星海影视城旁，而是在相反方向，靠近市**。 姜叶去的时候，已经有其他来试镜妻子的人，她甚至看到两个比较眼熟的女演员，可想而知这次试镜的竞争有多激烈。 到了一点钟，人陆陆续续都到齐，不过1703的门并没有打开，依然紧闭着，门口立着个剧组的海报，上面写着试镜的角色。 果然如同方凡说的，只剩下妻子和男主父亲这两个角色。 两点到五点试镜妻子这个角色，六点以后试镜男主父亲。 到了下午两点，1703的门准时打开，试镜的人一个个被叫进去。有些人没到两分钟就出来了，还有人半个小时都没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氛围越来越紧张。 “不就是一个配角？把我紧张的。”姜叶前面两个来试镜的女人应该相互认识，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 “没办法，这次刘导很重视这个角色，一直选到现在都没选出来。” “要是能搭上刘导的顺风车，以后就不愁了。” “要先拿下这个角色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姜叶走了内部**，她被安排在后一个试镜，等轮到她的时候，已经四点五十了。 “进来。” 听到门口助理喊，姜叶立刻走进1703。 她倒不是紧张，反而很兴奋新奇。 这是她次正正经经试镜，还是个大剧组。 一走进去，对面坐着三个人，面前都有一张小圆桌，上面堆满了各种纸张。 中间那个人头也不抬：“姜叶？开始吧。” 姜叶瞄了一眼其他两人，用排除法确认中间那位就是刘益阳导演。 也没说怎么开始，那姜叶只能自由发挥，妻子这一角色只有后两场有话说，第二场吵架，情绪爆发比较好表现。 姜叶想得没错，前面多数人都选择了第二场，不过她更喜欢后谈话那场戏。 也许是因为快到试男主父亲这个角色了，原本摆在中间的桌椅道具已经被收了起来，摆到一旁角落。 姜叶懒得再麻烦这些人，直接虚空坐下，双手放在不存在的桌面上。 1703的所有人：“……” 刘益阳听到周围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还会杂技呢？” 姜叶没回话，她已经入戏了。 妻子望着对面着淡白长裙的女人，眼中闪过妒恨，就是这个女人，让自己丈夫思念了十年。 “我们孩子今年刚刚上大班，叫爸爸的时候特别甜。”妻子拿出一张全家福照片摆在桌上，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指尖却紧紧地攥住照片的一角，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发白。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妻子收回照片，下巴高傲地抬着：“你年纪这么大了，也该找个人定下来了。” 姜叶对面一片空，没有人和她对戏，只能佯装有人在说话，她微微侧耳听完不存在的人说话。 这里是女主对妻子说，她和男主不会再有纠葛，自己要出国教学，以后可能不会回来，早年的事过去便过去了，希望他们一家人能快乐。 女主的善良避让在这一刻达到了。 有一瞬间，妻子看向对面的眼神竟然夹了三分羡慕一分佩服。 刘益阳看到姜叶处理这个眼神时，下意识地坐直：是了，就是这个眼神。 这是他想要表达的味道。 待姜叶说完后一句话时，刚好五点整。 制片人和副导演相视一眼，后目光统一看向导演刘益阳。 刘益阳往后面一靠，双手环臂，盯着姜叶看了半天，后说了一句：“姜叶是吧？” 姜叶点头，已经从戏里迅速出来，等着他后面的话。 刘益阳直截了当道：“抱歉，这个角色不会给你。” 姜叶一愣，她没有接受过任何培训，别人是野路子出身，她连个路子都算不上，头一回正式试镜，面前又是个大导演。刘益阳这么一说，她便认为自己演得有问题。 不过，难得有机会进来，要是能得到专业人士的指点也不错，姜叶多问了一句：“请问我刚才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要放在学校里，那就是个好学的表现，但在试镜被拒后，这话说出来就有点挑衅的味道。 但是刘益阳旁边两位却没有出声让姜叶出去，反而齐齐看了一眼刘益阳。 虽然在姜叶进来之前，他们差不多已经确认好人选，但还没发出正式通知，就意味着临时可以改。这个女孩子虽然比不上之前选好的演员，但也不错，而刘益阳现在居然讨都不讨论，直接当面拒绝了。 刘益阳撩起眼皮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姜叶：“没问题，演挺好。” 姜叶站在1703**，来回看了看三位评委，终于有点反应过来：“但您不想要我？” 按理来说，姜叶这算纠缠不清了，但1703依然没人出声。 “不想要。”刘益阳低头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这部电影的女主重要，你……我不想上映之后有争论。” 要说前天刘益阳还因为自己学生方凡抹情面，给他塞了个乱七八糟的人过来生气，在看完姜叶表演后，倒是消气了。只不过他拍这部电影的意图很明确，希望塑造一个像鹤一样缥缈无踪的白月光形象，他想要观众看完电影后脑海中只有女主的形象，要是现在选了这个姜叶，指不定到时候搞出个红玫瑰。 他这话让旁边两位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倒是姜叶，在刘益阳说完后，见他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突然有点反应过来——她今天没有化妆，素着脸过来的。 姜叶心里一噎，这年头长得稍微突出一点也不好混。 “刘导，现在化妆技术这么发达……”不是演技问题，而是败在脸上，姜叶还想再挽留一下，毕竟一次试镜机会难得。 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刘益阳心中略微松动，是个聪明的孩子，但很快还是冷酷地道：“我不会拿我的工作来冒险。” 姜叶想起自己看过的刘益阳的资料，自当导演起从来没有一部烂片，部部精品，每一部电影拍摄起来总是要比其他导演花的时间长，这样的人确实天生谨慎。 想罢姜叶只能不再强求，对几位试镜评委说了声再见，便走出1703。 刘益阳见人终于转身走了，对门口助理喊道：“让另一批人开始进来。”说完低头重新拿过姜叶的简历，盯着她的联系电话看了一会���。 姜叶走出来，心里发愁，难得这么好的一次试镜机会。 下楼时，姜叶盯着电梯镜子里面的人良久，后不满意地皱了皱眉。 离开STAY酒店，姜叶漫无目的沿着人行道走，她想着再过段时间要过年了，很多外地来的群演要回家，这样人一少，她去蹲星海影视城，指不定能蹭几个角色，但是她也不能回家过年，得找个借口。 还在晃神中，姜叶差点被一个拎着袋子的女生撞倒。 “不好意思。” “对不起。” 姜叶连忙帮着对方将摔出袋子的东西捡起来，全是化妆品。 “这个摔破了，我赔你一支。”姜叶拿起一支断成两截的口红。 对方连忙摇头：“不用，我再进去买就好，刚才是不小心我撞了你。”自己赶时间撞了人，总不能还让人赔。 两人友好分开，姜叶往前走了一百米，不知道想到什么，重新退了回来，走到刚才他们相撞的地方，抬头看到那个女生之前出来的化妆品店。 “下一个。”刘益阳懒懒地喊了句，心思有点散。 这么多年，他经手的演员或老人或新人都不少，基本上都是学院派出身。圈内都说他讨厌非科班出身的演员，一旦有关科班非科班之争，势必要提刘益阳。 其实很多人忘记了，当年他拍摄的部影片里面女主角就是位非科班半路出道的演员。 只不过当年那个演员毛病太多，还扯上了刘益阳，导致他心里产生了阴影。后来他选人越来越谨慎，确实野路子基础差，一般入不了他的眼，连续几部爆红影片内的演员班子全都是学院派出身，这才导致圈内流言越来越盛。 男主父亲这个角色戏份很少，重要的一场不过是男女主毕业前夕，他找女主谈了一次话，让她和男主分手。 妻子和父亲这两个角色的重要戏份都在谈话，算是女主出社会前和入社会后的对照，所以刘益阳才留着这两个角色一起试镜。 看完后一个人的试镜，刘益阳挥挥手让人出去，对这些人谈不上满意，也谈不上失望。 “回去吧。” 见导演发话，1703的人开始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笃笃。” 1703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众人皱眉，简历上的人都试镜完了，这时候谁来敲门，酒店清洁工？ “进来。” “干吗的？”刘益阳旁边的制片人看见进来的人，立刻冷声问道。 来人身上没有穿酒店工作服，两手空空地走进来看着他们。 “来试镜。” 制片人气笑了：“什么时候了，现在来试镜？你叫什么，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厉害的人物。”说罢已经在投男主父亲的那堆简历中开始翻了起来。 刘益阳抬头扫了来人一眼，并未多言，他低头拿着手机，将电话簿拖出来，慢慢按着。 “我还没投。”来人从怀里拿出三张简历，走到圆桌面前，一人分了一张。 制片人直接站了起来，简历更是懒得看一眼，气得连连冷笑：“你哪儿来的？简历都没提前投就敢进来，懂不懂规矩？” “呃……” “老徐，你呃什么？你塞来的人？”制片人听见旁边副导演发出奇大一声“呃”，还以为他在暗示自己。 本来因为试镜时间太长，已经头晕目眩，制片人这下子直接爆发：“塞人也塞个人品好的，我们这行……” 被叫老徐的副导演被莫名其妙骂也是无奈，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简历，示意制片人和刘益阳赶紧看。 这**都是些什么事哦。 他还想去睡觉呢。 制片人看着副导演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联想到对方平日的为人，勉为其难压下火气，低头去看简历。 “这……”制片人看了看简历，拿起来对着来人，手指颤了颤，“你，你这……” 一个两个的，刘益阳刚把电话号码存好，听到旁边的动静，皱眉抬头扒拉过桌子上的简历。 良久，刘益阳抹了一把脸，看着来人，难以置信地问道：“姜叶？” 对面来人一身黑大衣，板寸头，面黄轮廓深，一口低沉男音嗓子。 来人，也就是姜叶点了点头：“你们门口海报写了招男主父亲的演员，我来试镜。” 刘益阳还没说话，制片人抢先道：“你这不是胡闹？我们招的是男演员。” 姜叶煞有介事点头：“我可以演男演员演男主父亲。” 制片人：“……” 刘益阳：“……” 副导演：“……” 这年头，年轻人都在搞什么鬼！ “试试吧，我可以不要片酬，免费的不要白不要。”姜叶努力推销自己。 刘益阳长长地吸了口气，右手按住自己太阳穴，用力揉按起来。 副导演因为之前的表演对姜叶印象不错，他带了点惊奇问道：“你这……出去一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姜叶露出白生生的牙齿笑了起来：“现在化着妆呢，我化妆技术还不错，要是你们选我，还可以免费当你们的化妆师。” “得了吧，我们剧组缺那点化妆师？”刘益阳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姜叶头上顿了顿，“头发怎么回事？” “刚才去理发店给推平了。”姜叶毫不犹豫地说道。 刘益阳：“……” 副导演悄悄对着姜叶竖起一根大拇指，张了个口型：“强！” 制片人在旁边看了半晌：“老刘，那就让她试试，记得用男声，到时候我们拍摄可是现场收音的。” 刘益阳瞅了一眼自己大腿上的手机，恨不得把刚才输进去的手机号码给删了，亏得他刚才罕见起了点愧疚心，想着给姜叶联系其他导演，问缺不缺人，没想到她是个戏疯子。 还挺会打蛇上棍。 “那就试试，要是演不好就给我立马消失。” 见刘益阳松了口，姜叶眼前一亮，能再多个机会，她不会放过。 姜叶对男主父亲这个角色并不陌生，甚至在出租屋内也演过。当时她主要是想要看看男主父亲和妻子两人和女主谈话的不同，没想到现在能派上用场。 要不是她的简历还摆在这里，屋内的人怕是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人是个年轻女孩子，那一副中年权贵男人的形象简直……活灵活现。 在姜叶后一个话音落地，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刘益阳身上。 副导演:“我觉得……干脆不如就选她？替剧组省点钱也是好的。” 刘益阳黑脸:“难道我的剧组连一个小配角的薪水都发不起？” 副导演连忙摆手：“哪里哪里，咳……那什么，姜叶还不赶快谢谢刘导？” 姜叶本来就不是个呆愣的人，立刻弯腰谢了一声：“谢谢刘导给我这个机会。” 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