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意已在 偶然间看到一幅国画,刊在报纸一角,黑白印刷,不是很清晰,题为《花意已在》。我被“花意已在”四个字打动,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那幅画。画上叶子着墨极深,显出叶子的肥厚蓬勃。花枝斜倚其间,像犯了春困的女子,慵懒地倚着窗,上托大朵的花,花瓣张开,只争朝夕。似菊,又似蜀葵,还类似于一种叫木芙蓉的植物。我探究半天,不能明了,觉得花就这样开着,已是很好,又管它是什么花呢!这是画家的高明,有时他们着墨下去,就在于像与不像之间,这才有了意味。 花上题诗“花生初咫尺,意思已寻丈。一日复一日,看看众花上”,读着,很有几分闲趣。诗后面,隐着一个爱花之人呢,爱是爱到十二分的,从花初生,到花怒放,他频频相顾,竟无一日落下。 我查了查,得知这首诗是宋代文人吴子良所作。他的老师叶适曾夸其“文墨颖异,超越流辈”,可见他的才华何等出众。他留存下来的诗作并不多,仅存两首半。可是,够了,如同赏花无须多,有时只需三两枝,花意已在,也就足矣。 这首诗,吴子良是写给葵花的。乡下闲居,房前屋后,遍植葵花。这景象,遥想一下,也是很动人的。我以为,一个人,倘还存着颗爱花的心,那就断不会轻易被生活的磨难打垮。就像吴子良,他曾一度辉煌过,高中进士,仕途坦荡,后因开罪当朝权贵,被罢免了官职。人生可谓大起大落,他却没有就此沉沦,而是在他的乡下,种上满地葵花,一日一日前去照拂。清风好日,花意已在,心随花喜,他的日子反倒变得洁净有趣。“复得返自然”,这才是上天对一个人的眷顾。 这几日,我也变得这么洁净有趣起来。冬日清寒,气温一降再降,万物早已凋落成荒凉,却独有一种植物,精神抖擞,活泼活跃起来,清冷的大地,因了它,有了温度和欣喜。对,它就是蜡梅。天气越寒冷,它越发活泼活跃,掉光叶的枝条上,爬满了密密的小“疙瘩”。我家小区里长有几棵,我们下班,路过。那人看一眼,突然惊喜地说,啊,蜡梅打花苞苞了!我只管抿嘴乐,我当然知道,早在几天前我就发现了,那会儿,那些花苞苞,还跟小米粒似的,沾在枝条上,与枝条浑然一体,谁也不曾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