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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探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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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探测师

  • 作者:徐彦利
  • 出版社: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
  • ISBN:9787504385383
  • 出版日期:2021年05月01日
  • 页数:0
  • 定价:¥3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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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
    《心灵探测师》收录了徐彦利的四部中篇少儿科幻小说,包括《心灵探测师》《木头人》《魔鬼之吻》《我的四个机器人》,其中《心灵探测师》获第十届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少儿中长篇小说金奖,《我的四个机器人》获九届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科幻电影创意**作品。 《心灵探测师》富家公子白浪与贫寒孤儿李小仙因为外星人的侵入,同意进行身份互换以考察地球人的心理波动,由此引起了各种戏剧性冲突。在不同的物质与精神环境中,两个孩子面对各种考验,表现出人性的善良与邪恶,清晰再现出不同的心理行动轨迹。 《魔鬼之吻》拥有过敏体质的少年云帆平时只能吃特制的食物,生活非常无聊,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能让他能量增强智力提高的植物,他将其命名为“魔鬼之吻”,并沉迷于其中,享受其带给自己的巨在利益。但没想到逐渐被无法控制的能量反噬,魔鬼之吻带来的副作用竟是他无法承受的。*后他在家人的帮助下恢复了健康。 《木头人》冷冻人伊墨在苏醒后被一个科学家庭收留,*开始感受到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后来逐渐转化为蛛丝马迹的算计。他的眼泪有治愈时代流行病“木头人”的奇特功效,于是被格外关注并试图把他用于医学试验,他的三个妹妹:亲妹妹伊砚、游戏中培养的妹妹“
    文章节选
    第1个故事 心灵探测师 1星际大战之前 K星人入侵地球的传闻越来越甚嚣尘上了。 有人甚至预言了他们的入侵日期是今年的10月15日,距离这个入侵日期还剩半年多的时间。据说一旦到了那个时候,K星整个星球的人会被压缩成极小的微粒,大家会一起搭乘一艘超大飞船以超声速飞离K星球,直至降临地球后再舒展微粒状的身体恢复原状。 还有人说,K星人会先派遣一批精英秘密潜入地球来探察地球的情况,待他们制定好相关殖民政策后才会进行大规模侵略。 只有少数乐观主义的疯子说没事待着吧!K星人是爱好和平的,他们只是因为自己的星球太拥挤了,来咱们地球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而已,等他们玩够了自然就回去了。但是,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大多数人都不相信,一个科技比你先进很多倍、力量也比你强大很多倍的星球,不欺负你也不奴役你,只是高高兴兴陪你玩一阵。鬼才信! 空气变得越来越紧张,谁都想象不出该如何躲避即将到来的星际战争。对于普通人来说,无论逃到大洋洲还是北冰洋,都只是在地球上玩躲猫猫,面对K星人强大的武力,躲和不躲都是一个样,躲到这儿和躲到那儿也是一个样。所以,干脆别躲来躲去的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起K星,简直就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神话。历史上的K星和地球相距遥远,人们只是将它作为一个天文数据记录在案。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K星离地球越来越近,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拽着它跑过来。尽管地球上的许多**都在日夜不停地进行观测,但是人们还是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完全脱离了人们的科学认知范围,用已知的科学知识根本无法解释。 世界上人和人的想法从来都不会一样,你喜欢的可能是别人讨厌的;反过来,你讨厌的或许正是别人所喜欢的。有的人就不怕K星人入侵,相反却天天盼着他们的到来,比如李小仙。她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每月到救济站排队领取生活费,数着几张可怜的钞票度日,穿破的,吃差的,忍受着周围的白眼,在贫困线上拼命挣扎,这样的日子真是受够了。“来吧,K星人,欢迎你们的到来,无论生活变成什么样,至少和现在不同。”她在心底默默祈祷。 如果说李小仙是因为穷而不在乎K星人的入侵,那么少年白浪却是因为富而满不在乎。从祖父那一辈开始,每年全球财富榜公布时,白氏家族总是稳稳地占据前几十的位置。坐拥金碧辉煌的豪宅,驰骋世界的跑车,佩戴各种名贵珠宝,收藏海量古董**品,出门时前呼后拥的仆役,从头到脚的私人订制,这些都只是白浪的日常而已。从小到大,无论他想要什么,几乎没有不能实现的。 父亲是白氏家族的长子,承担着传宗接代的重任,但直到四十五岁才有了白浪这个独生子,原本睿智的商业奇才被老来得子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不知道该怎么溺爱这个珍贵的小生命。产后不久妻子过世又使他更加溺爱儿子,仿佛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远逝的爱妻,满足儿子的一切需要便成了这位父亲严守的原则,只要白浪说声“我想要......”,无论是17世纪的英国古堡还是菲律宾的浪漫蓝色小岛,抑或是某地捕获的奇异抹香鲸,还是那些毫无用处的拍卖品,父亲都会不遗余力地满足他。 “我想得到的就一定能得到,无论是什么!”这是白浪通过无数次证实后得出的结论。他身体孱弱,不喜欢上学、锻炼、吃苦,却拥有各种各样特别烧钱的爱好。而且他还有两个别人没有的特点:一是胆小,到了晚上尤其会感到莫名其妙的害怕,那种无法缓解的恐惧感足以让他放弃尊严和理智,俨然一个没有缚鸡之力的婴儿;另外一点是在下棋方面有些天分,无师自通地喜欢围棋,比起上学他更爱去棋院。他只有下棋的时候才精神焕发,充满自信与难以形容的洒脱,浑身上下散发出某种独特的魅力,因此父亲竟然同意他辍学,同意他每周坚持在固定的时间段到棋院学几次棋。 白浪并不害怕K星人入侵。父亲曾向他透露,早已联合了一些富豪,共同出资建立了“外星移民筹备委员会”,委员会的任务就是帮助这些雇主移居月球。他们已事先在月球上建好了一个超大的封闭区域,模拟地球上的生态环境,连氧气都是充足的,迁移过去不会有任何不适。不过现在财富还没有全部转移,只待星际战争一打响,马上就可以溜之大吉了。任何时候,富人比穷人都更有应对战争的能力,因此,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可怕的呢? 近父亲嘱咐白浪每天从棋院上完课后马上回家,不要东游西逛。 K星人也许已经有了一些动作。前几天2000公里长的越海大桥忽然垮塌,那桥可是结实无比啊!梅园附近突然出现了一个半径10米左右的圆形塌陷,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豁然张开的大口,地上几百株老梅树下沉得无影无踪,政府动用了多个部门合力查找原因,终只能解释为地壳不规则运动。于是谣言盛行,说K星人真的来了,这些信号都是他们给地球的警示而已,更大的威胁还在后面。 今天从棋院回来,白浪让司机先回家了,自己一个人步行回去。 K星人说来不来,月球移民说走不走,眼下的情形就像摇摇欲坠的跷跷板,一边再加一根稻草另一边就会蓦然抬起。哎,要是真能见见K星人多好,他们喜欢下棋吗?棋下得好吗?和他们下棋自己能赢吗? 白浪胡乱想着心事,抓紧这十几分钟的自由时间,慢慢踱步回家。三月的春风吹在脸上,清爽宜人。再往前一千米左右便是梅园了,那是本市的**公园,但现在成了警戒区,高高的围挡板遮住了草绿梅红,围挡板后面就是那个令人心惊胆战又疑窦丛生的塌陷黑洞。现在的梅园几乎成了坟墓,人见人怕,谁都远远地绕开,唯恐避之不及。 幸好在梅园前的500米处就要拐弯了,远离那个莫名其妙的巨洞。白浪踢着一个易拉罐,叮叮当当地往前走,左侧是一个齐膝高的柏树排列的小迷宫,是给孩子们玩的。节假日的时候他们会在那儿大声呼喊、嬉闹,父母在外面笑眯眯地看着,等着孩子走错、倒回去、再走错,用他们简单的头脑反复尝试可以走通的路径,几经辗转再走出来,然后张开双臂扑向父母的怀抱。 2诡异的迷宫 白浪下意识地想穿过这小小的迷宫,脑子里回味着刚才在棋院中与人对弈的得失,虽然他终赢了,但是中间却犯了一个低级错误,简直不可原谅。他懊恼地想着,不经意间四下看了看,有个女孩儿离自己几步之遥,在自己身后,百无聊赖地走着。 白浪继续向前走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只是七八圈侧柏围成的简单迷宫,即使是再笨的小孩子十几分钟也就绕出去了,可是自己好像已经走了二十多分钟,依旧没有找到出口。出路明明一眼就能看到,却怎么也走不到近前。他想抬腿直接跳过去,又觉得很不甘心,难道自己真走不出去?还不如那些懵懂的孩子? 快点,再快点!天越来越黑,白浪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的夜晚恐惧症快犯了,脚步越来越快,像竞走一样。但奇怪的是,周围的侧柏似乎一下子就长高了很多,刚才还能迈过去的侧柏围栏,现在却已经与胸齐平,而且再也不能透过稀疏的枝叶看到路与路之间是否相通了,眼下除了埋头往前走已经别无他法。 汗水逐渐从他全身各处的毛孔渗出来,前胸后背已经有一小片濡湿了,额前的头发紧紧贴在脑门上,手心也湿漉漉的。就在这时,街边的路灯、四周大厦窗里的灯光和外墙上装饰的霓虹灯,总而言之这个城市所有的灯光,“啪”的一下灭了,黑暗瞬间占领了天地间所有的空隙,像一只凶猛的黑熊,喘着粗气从头到脚紧紧抱住了他。白浪开始全身颤抖,恐惧已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 身后,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啊!”白浪惊恐地叫了一声。凄厉的叫声将后面的人吓了一跳。“喊什么,吓死人了!”女孩子怨怼的声音,但掩饰不住声 音的清脆悦耳。白浪这才觉察到此人是刚刚看到的那个女孩子,现在她和自 己走进了同一条岔道。“你是谁?”他颤声问。“我是李小仙。这儿的街区也像我们那儿一样每天都会停电 吗?”听她的声音,好像一点儿也不害怕,只是有点烦躁而已。白浪真想冲过去抓住对方的手,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终 还是将这个想法憋了回去。“这迷宫好吓人,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出去似的。”白浪瞪大 眼睛看着对方,希望这女孩儿主动提出将他带出去,并且送回家,那样他会将她当作一生的恩人。 李小仙却没有搭话,自顾自地走到白浪的前面,依然一门心思找着出路,完全没将这个男孩儿放在心上,也无意再和他说第二句话。 “等等我,等等我。”白浪紧紧跟着李小仙,差点伸手去抓她的衣襟。这大海中漂浮的救命稻草啊,虽然不一定能帮到自己,但到底让人看到了一线希望。 李小仙没有停步,也不回答,一个人兀自走着。两旁的侧柏似乎长得更高了,黑黝黝的没过头顶,而且更加浓密,想钻过去都不可能。 “求求你,等等我。” “切!一个大男人,这么胆小。”李小仙鄙夷地瞥了一眼身后。在她独自一人生活的那几年,早就被各种恐惧、困难磨炼出了一身铜打铁铸的胆量。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白浪像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儿童,忍受着对方的轻蔑,依然紧跟其身后。对方的呵斥反倒让他有了某种**感,这个女孩子又横又冲,胆子很大的样子,跟着她一定没错。 两个人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迷宫里乱撞,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看不清路了,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白浪感觉他们似乎不再是向前走,而是向下,越来越深,路也不再是绕啊绕的,而是窄窄地、笔直地通向地底深处。 “李小仙,求求你,等等我好吗?我......我有夜晚......恐惧症。”白浪费力地说出这句话,用哀告的口吻乞求着,向前面的女孩儿伸出手去,整个人已经像落汤鸡一样湿透了,冷汗依然源源不断地从身体里渗出来。 李小仙终于停住了,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握住了白浪伸过来的手。 “别怕,有我呢!”她轻轻地说。多少个夜晚,她一个人在四处透风的救济房里彻夜无眠,脑海里幻化出无数的猛兽、鬼怪、精灵,折磨得她没有片刻安生,蒙在被子里吓出一身的冷汗,但除了忍受之外能有什么办法呢?终于有**她想通了,鬼怪也好,精灵也罢,来吧,将我带走,也许死比活着更好一些。这个念头出现后她再也没有害怕过,无论是北风呼啸的冬天,还是各种来源不明的异响,她都能安然睡去,眼前这个男孩儿简直就是几年前的自己。 她抓住那只手,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别害怕,我们会走出去的。”不知为什么,她不自觉地安慰着这个初次见面的人。他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只听到颤抖的声音,整个人似乎都在瑟瑟发抖。 小小的迷宫好像十分诡异,有意引导着两个人不断向深处走去,白浪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想着如果走不通的话能否原路返回,却发现身后的路早已被茂密的侧柏挡得严严实实,厚而高的树像一面高不可攀的墙,挡住了归路。 “一定是我的脑子出现了幻觉。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是真的。”白浪的脑子里瞬息万变地闪现着各种想法,手紧紧地攥着李小仙,几乎要将她的手捏碎。 “轻点,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李小仙的手挣扎了一下,语气却十分温柔。人生次,有人向她伸出了求助之手,这世上竟然还有人需要她的帮助,真是不可思议。她是这个社会底层的贫民,存在与不存在对谁都毫无影响,但这个人紧紧攥着她的手,让她感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她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眼前这个胆小的男孩儿。 3人口爆炸 白浪和李小仙两人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只知道往前走啊走,他们不敢停下来,停下来会更害怕。四周死一样的寂静,整个城市没有声音,没有人影,没有风,天上没有月亮和星星,万事万物好像都不存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走在一条难以辨别方向的路上,初次见面却必须相依为命。 道路更加向下倾斜,几乎像在下楼梯。白浪都快要精神崩溃了。汗水混着泪水不停地流淌,小腿开始抽筋,控制不住地颤抖,使他看起来像个癫痫病人。李小仙简直是在一步步拖着他走。 “你看!前面有灯光,我们就快走出去了。加把劲儿!”李小仙看了看前方,惊喜地大喊。 白浪这才抬起头,睁大朦胧的泪眼向前看去。的确,前面依稀有灯光,而且,那光亮迅速向他们扩散过来。几秒钟后,他们就置身在一个明亮的大空间中了。 没有侧柏,也没有什么迷宫,有的只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大厅,白亮亮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白浪稳了稳心神,灯光缓解了他的紧张,他在努力思索为什么会产生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起来了,这不是父亲的办公室吗?后面书架上摆着他送给父亲的蝴蝶标本几只比成年人手掌还要大的亚历山大凤蝶,优美地镶嵌在玻璃镜框中,那是他旅行回来带给父亲的礼物啊! 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大约二十几岁的样子。他皮肤白皙,说不上好看但也不算太难看,穿着现在年轻人流行的彩色嘻哈服,头发理成了一圈圈的麦田状,面部平静,看不出表情,似乎已在这儿等了很久。 “欢迎你们。”男子微微欠了欠身,并没有站起来。说话腔调怪怪的,很像服务设备的电子录音,没有个性,没有感情,一字一顿,僵化生硬。 “你是谁?这是哪里?”李小仙一边问男子,一边打量着四周,并没有感到害怕。她松开了白浪的手,手早就已经被他握僵了,这么持久而刚劲有力的握手还真是人生中的次。 “抱歉,突然让你们来到这里。请允许我进行自我介绍,我刚刚按照你们地球的习惯,给自己取名叫狄亚克,我来自K星。” “K星?”李小仙和白浪对视了一下,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诧,传说中的K星人这么容易就见到了吗?没有疯狂的轰炸,没有瘟疫的蔓延,而是坐在办公室里,客客气气地朝大家打着招呼。 “你们在想,为什么大家会来到这里?我究竟想要干什么,对吗?”狄亚克看出了他们的疑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时候白浪他们两人才发现,狄亚克身后竟长着一条奇怪的长尾巴,它蜷曲成一团,粗壮坚硬。 “二位稍坐,要说明这一切得花费一点时间。”狄亚克向后靠了靠,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开始讲述他的来历: “我来自K星。那个星球很小,还没有地球的一半大,整个星球是一个完整的**。很久很久以前K星是一个资源富饶、气候宜人的星球,动植物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果树上结满沉甸甸的果实,土壤十分肥沃,庄稼几乎不用怎么管理就能大丰收,海龟、鱼类、肉用动物等唾手可得。人们只需要在路边、田野、河边随便采集这些东西就可以了。K星没有任何贫困人口,也没有‘食不果腹’这样的词语。 人们不需要为生计奔波,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搞发明研究,做自己喜欢的事。各类科学都有了极大的发展,**水平更是被大幅度地提高,除了车祸、触电、被杀等一些特殊致死原因,几乎没有什么病可���夺走人的生命。人们的寿命在不断延长,延长......长得足以让你感到厌倦,几百岁的年龄简直让人活得有点生不如死。每当有人去世时,亲朋好友都会聚在一起庆祝,因为去世的人终于不用日复一日地忍受单调、枯燥的生活了,而是有了一些改变。 另外,我们在优生学领域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人的生育期被延长至两百多岁,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决定孩子的性别和相貌,还能适当提高孩子的智商且避开各种遗传疾病。生下的孩子健康得像一块钢铁,不会受任何病魔的侵袭。每年去世的并没有多少人,却有大量的新生命源源不断地降生,人们拼命享受着创造**新生命的乐趣,每个家庭成百上千地生育着下一代,**儿童充斥着我们的星球。 这些儿童不会生病,身体结实,精神饱满,眼睛闪着灿烂的光芒,二十岁左右便开始进入生育年龄,一直到250岁左右,这期间能生多少根本无法测算。没有贫困的威胁,人们放肆地生育后代,当意识到应该有所节制的时候,K星已经接近人口爆炸的边缘。 到处都是人,无论公共场所还是私人领地。如果你看到整整一面山坡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孩子,那可能只是某个家庭的集体春游而已。无论家中的住宅建得多大都会被家庭成员填满,没有哪对父母能记住自己所有的孩子。因为住宅面积过于狭窄,有些人选择离开室内,在树上、草丛或路边过夜。无论你站在K星的哪个地方,举目望去,各个方向都是人。人山人海!任何一个交通工具都被塞得满满的。游泳池里人们摩肩接踵,将水面盖得严严实实。人多得让人喘不上气来,排队的时候脸会贴到别人脸上,即使夜半走在路上,也会三番五次被躺在脚下的人绊倒。 由于生育的放纵和缺少规划,K星变成了活地狱。后,政府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难题,开始了几项强有力的举措。首先,全球无限期禁止任何人生育。所有人,无论年龄、性别、从事哪种工作都不得生育。其次,政府鼓励人们迁移到人迹罕至的偏远山区或生存条件极为艰苦的地方,这些人和他们的孩子将得到政府的各项优惠政策,包括越来越匮乏的食品。后,寻找合适的星球,将一些人移民出去,缓解K星的压力。这时我们找到了地球,它是一个已知的和K星生存环境相似的星球。” 4深入地穴 “地球距离我们非常遥远,但幸好我们有超光速飞行器。政府按照自愿报名的原则,征集想要移民地球的人。没想到申请的人数量很大,远远超过政府的预估,因为大家已经受够了人挤人、人挨人的生活,一心希望到一个辽阔的空间,可以自由呼吸、自由奔跑。 当这些人被送入飞行器中,将要密闭舱门时,忽然有一个孩子大声问:‘如果我们这些人死了,算不算为K星做了贡献?’ 没有人回答,但许多送行的人都哭了,大家知道这个孩子说得没错。现在,死亡竟成了一种贡献,无论谁死都会为他人腾出更多的空间,争取到更好的生存条件。但是,这些移民至地球的人,包括他们的后代都可能再也无法返回K星,这一别就是永远。 他们走了,带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将更多的空间留给了亲人和同胞。但是在其后的跟踪监测中,我们发现,他们出发不久便受到一种高能粒子的辐射,所有人全部殒命,包括几十个随母亲一同前往的襁褓中的婴儿,在太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还要不要继续向地球移民?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移,也许会重蹈覆辙;不移,K星将继续面临高人口的压力。许多社会问题已经无法解决,食物开始短缺,公共设施完全是杯水车薪,教育资源的缺口达到90%以上,各种物资保障下降到****的水平。贫困人口比例则疯狂上升,许多人开始吃不到饭。 我的祖先中有一位452岁的老人,他是个**的科学家,聪明睿智,德高望重,他发起了‘深入地穴’的倡议。我们家乡有一处很大的盆地地形凹陷,里面密布树木、瀑布、溪流,被称为‘地穴’。那里湿气太重,曾经有人试着下去生活,但没多长时间又被迫上来了。尽管地表已经拥挤不堪,可地穴里却空无一人。 我的祖先号召超过400岁的老人自动迁居地穴,留出更多的生存空间给年轻人。他四处游说,宣传地穴移民。终于集齐了510名老人,在人山人海中挤出一条通道,来到地穴。他们恳求在附近居住的人能够通融一下,将悬崖腾出来,这样他们就可以一个个顺着绳子滑下去。人们很配合,努力让出通道,悬崖下面也有人维持秩序,暂时腾挪出一片宝贵的空间,于是这些老人默默地一个一个滑了下去。 刚开始到达地穴后他们很高兴,终于有了足够的空间,可以散步、闲逛、休息,简直比地表舒畅多了。但没过几天他们却发现面临着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一切都是湿的。衣服、食物、头发、生活用品等只需一夜表面就会凝结出水滴,微微一晃就能淌下来。东西在不断地发霉,人们簇拥在烘干设备周围享受难得的干燥,但烘干设备抽取出的湿气又以水滴的方式从别处淌下来,根本没有用处。 人们开始患病。风湿、感染、腹泻、皮肤病、食物中毒,但他们意志坚强,死命在地穴里忍耐着,没有一个人要求上去,人们还互相约定,无论年龄大小,所有进入地穴生活的人都不婚不育。为了驱赶潮湿,地表为他们栽培出一种新型蔬菜叫作‘黑弹头’,它大约像你们的手指那么大,巨辣无比,即使舔一下也会被辣得跳起来。据说这种东西可以祛除身体内的湿气,避免各种潮湿引发的疾病。成堆的‘黑弹头’被送往地穴,人们像遇到了救兵一样拿着又啃又咬,然后被辣得不停地跳啊跳,全身通红,牙齿打战。 ‘黑弹头’后来被证明在对抗潮湿方面有**,人们食用后从身体内部散发出烈火般的热气,这些热气遇到浓郁的水汽后变成阵阵白烟,四处乱窜,人们不会再因为潮湿而轻易患病了。每天地表都有人向下面的地穴张望,看见下面的人此起彼伏地跳着,知道他们在吃‘黑弹头’了,然后是白烟四起,纵横交错,简直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 政府授予祖先杰出贡献勋章,更多的人被输送到地穴,有了‘黑弹头’,连瀑布旁边都住满了人。但后来食用‘黑弹头’的副作用慢慢显现出来。它不仅使人的皮肤通红,而且使人变得越来越暴躁,几乎所有人都在寻衅滋事,哪怕别人看了自己一眼都要上前挥动拳头狠揍别人一顿。那些老人家瞬间变成鲁莽的年轻人,动不动就打架斗殴、生死对决,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为了缓解他们暴躁的情绪,政府又向地穴投放了挨揍机器人,无论谁发脾气时都可以去暴打他们一顿,他们不但不反抗,而且还会发出各种极其仿真的求饶声。批挨揍机器人很快就报废了,因为挨打太多、太猛烈。人们呼吁赶紧投放第二批、第三批,后来机器人投放太多,废旧机器人堆得到处都是。总之,一个问题被解决后,另一个问题又跳出来,层出不穷,令人头疼。 地穴是不能再去了。那么移民的情况又怎样呢?一艘艘飞船出发了,像投入水中的石子,除了出发的一瞬间溅起一些水花外,再没有下落。我们一共发了大约20艘飞行器,但没有一个人给K星发回哪怕一个字的信息。然而与‘深入地穴’相比,这种所谓的移民似乎更容易接受,因为至少它能让人保留一点点希望。 其后的很多年,因为严格控制出生人口,虽然星球慢慢进入老龄化,到处是没有了工作能力,甚至走都走不动的老年人,但社会问题得到了极大的解决,长期以来的低出生率使人口大幅度减少,社会资源变得渐渐充裕起来。政府又发起‘幸福计划’,统一配给食物和饮用水,人们变得越来越快乐了。 这时候,我们才有了继续发展科技的力量,在更先进的星际信息传递和探索中,我们发现了地球的变化。它的上面布满了生物活动的痕迹,同时我们还收到智慧生物的信息回应。地球上的生命是若干年前我们移民的后代,还是那里本来就有的生命? 我们又派出一小队精英前往地球,派他们了解地球生命的情况。在宇宙穿梭和各种危险中,仅有一个人成功返回K星。他的表情很奇怪,这种表情在K星人脸上从来没有过。他说地球人确定无疑是我们的子孙,他们在很多方面沿用着K星的习惯,比如语言文字、风俗习惯,但已经忘记从K星移民过去的历史,他们科技落后,生活艰辛,然而却拥有我们所没有的,和他们相比,我们的幸福是假的。 ‘我们的幸福是假的’是这个人留下的后一句话,然后他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生或者死,总而言之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 5心灵探测 “K星的情况大致说完了,下面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今年160岁,在地球上,这个年龄的人是没有的,但在K星,却是一个人在工作上的时期。由于祖先的勇气和付出我得到了政府的多方关照,20多岁时幸运地成为星球的心灵探测师,到现在已经秘密为政府工作了近140年。这是一个十分有趣又能受到特殊优待的工作。我的任务是根据政府的指令去监测某些人的心理活动,这些被监测的对象往往是政府要员、统帅、科学家等,总之都是一些大人物,我在暗中定期监测他们的心理活动并及时发布政府工作报告。比如对他们是否对重大事件进行了隐瞒,在工作中是否夹杂了个人目的或获取了个人利益,有没有蒙蔽政府或钻法律的空子等。 我不知道这样的心灵探测师在K星球到底有多少人,因为这是绝密,但我想应该不会太多,心灵探测师的数量过多的话会使民众对政府产生怀疑,社会气氛会变得紧张。政府通过心灵探测师的汇报得知监测对象的心理情况,然后及时做出反应,或者直接将某人送入监狱。这是一个惩恶扬善的工作,将罪恶扼杀在摇篮里,使星球得以维持正常秩序。 我的工作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能提到只言片语,只对政府负责。后来我想,政府让我做这个工作也许并不是为了对祖先进行褒奖,而是因为我特殊的身份。毕竟我的祖先都在地穴中,地面上我是的一个人,没有任何亲人,没有任何家族的牵扯,可以毫无顾忌一心一意工作。我探测人的心灵,通过生物波解读人的每一个念头,如同藏在他们身体里的蠕虫一样。 但是这些年来,我在工作中发现一个越来越不可解释的奇怪现象,我所探测的那些人心理越来越简单,生物波几乎变成了直线,每个人的都十分相似。早期的探测中,几乎每个探测对象都会有私心、私利和许多埋在心底的秘密,但现在能探测到的有效信息就像自动游上沙滩的鲸鱼,已经十分**。我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而我自己,可能因为经历了太多的缘故,也变得越来越麻木,连我的生物波也几近于一条直线。 来地球之前,政府派人告诉我,到地球探测是我后一次任务,完成这次任务后,我将不再做心灵探测师的工作。这让我感到奇怪,我保证从未出现过任何工作上的失误,所有任务都圆满完成了。K星难道不再需要这个工作了吗?是因为一切秩序井然,不需要再探测人的心理? 来到地球后,通过样本数据分析,我同样确认了地球人是K星人的后裔,他们依然保留着K星的痕迹,比如词汇和语法,纪年的方法和是非善恶的判断标准,还有一点是重要的,K星人和地球人的身体几乎完全一样,从身体构造到器官功能,再到皮肤、肌肉、脂肪、骨骼等的分布,似乎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我们距离多么遥远,分处在多么不同的环境,身体依然保留着祖先的基因,一代代遗传下来。 出于职业习惯,我随意探测了几个地球人的生物波,意外地发现他们的生物波竟比K星人复杂得多。如果说K星人的心灵是一条窄窄的水流,那么地球人的心就是波涛万丈的大海。我们不是同宗同源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究竟是什么造成的?如果这个谜团解不开的话,我就很不甘心,因此我想在地球上寻找合适的探测对象,通过生物波探测他们的内心世界,以便我将之与K星人做细致的对比。” 狄亚克说完了。 “你是想让我们帮助寻找探测对象吗?”李小仙下意识地抱紧双臂,她非常害怕这个K星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不等于裸体站在他面前吗?多害羞啊!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请先看看这个!”狄亚克变魔术一样将两个圆圆的饼干大小的白色圆盘放到桌上,它们大约有1厘米厚,中间的部分是凹进去的,以凹点为核心,四周有一圈小小的中空的黑点。 “这是两个小型探测器,想请你们二位带在身上。当它发出蜂鸣声时,说明你们的生物波正在发生变化,这时请你们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们有着怎样的心情,我的大探测器能读取到这所有的数据。” “你要拿我们做探测对象?”白浪问,他感到这K星人不怀好意,是不是早就挖好了陷阱等着自己和李小仙往里跳呢! “因为你们并不反感K星,对我也没有恶意,我们的合作一定十分顺利。而且,我已绑定了声音接收对象,蜂鸣声除了我们三个别人是听不到的。”狄亚克看上去态度诚恳。 “生物波?那是什么东西?”李小仙喃喃地问,这样高深的字眼对于她这样一个没受过什么学校教育的人而言实在难以理解。 “这个......解释起来稍微有点困难。也许地球并不会将它作为一个重要的身体参数。但作为K星的心灵探测师,我每天都在和生物波打交道,通过分析它获得生物体的意念信息。人体每时每刻在发射生物波,情绪波动或遇到各种突发情况、重大事件时,生物波的频率和振幅就会产生剧烈变化。前些天我去人员密集的超市,监测了一个老年女性的生物波,发现她的情绪大起大落,极其复杂。回来通过分析,发现她是在思念去世的儿子,但还有许多次生波段根本无法解读,呈现出K星从未有过的形态,用我们星球的词语根本无法形容,这让我感到十分奇怪。”狄亚克解释。 “你是想探测我们两个的生物波,由我们告诉你心理波动的原因,这样就能分析我们的心理,再和K星人进行比对,是吗?”白浪大概明白了狄亚克的意思。 “对,完全正确。那么你们是否愿意帮忙呢?”狄亚克问。 “可以,不过,我们能得到报酬吗?”白浪说到这儿,不经意地瞥了一下李小仙,后者正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他。敢向外星人提条件,这还是刚刚那个有夜晚恐惧症的男孩儿吗? “当然会,你们想要什么?”狄亚克声音平静,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别的先不提,我们先下盘棋怎么样?”白浪笑着说。和外星人下棋,这不仅是他人生中的次,也是所有地球人中的个。 6对弈 人有无数个侧面,美的、丑的、善的、恶的,在不同的环境和不同的人面前,它们就像万花筒一样能组合出各种画面,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此时的白浪像换了一个人,他微笑着,显得潇洒而自信,向狄亚克做了一个优雅的“请”的手势,这表明,要开始下棋了。 “无论如何想请您指教一下棋艺。”他客气着,内心却没有将这长着尾巴的外星人当回事。 狄亚克奇怪:“棋?我虽然复制了你们的语言系统并植入了自己的头脑中,但其中许多词语都不能理解,尤其是那些表达心情的词语,因为K星完全没有与之相对应的词。这个棋,要怎么做它?” “不是做棋,来,我教你棋的下法。”白浪一副以前辈自居的样子,一心等着狄亚克投降认输。他随手从父亲的书架上轻车熟路地找出棋盘、棋子,并将它们摆到桌上。不知为什么,他感到那棋子轻飘飘的,似乎完全没有重量,好似托在一片虚空中一样,很轻松地就将它们端到了桌上。 白浪开始教狄亚克下棋,他只说了三句话,将围棋的大致规则说了出来,狄亚克便示意可以开始了。 “哼,心浮气躁,没有大将风度,这样的棋风必输无疑。”白浪心里暗想,他倒要好好领教一下K星人的棋艺。 然而没下几步白浪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狄亚克以一种非人的速度下着棋,几乎完全不用思考。每次白浪思忖再三放好一枚棋子后,狄亚克连想都不想就放下了一枚,一秒钟都不停顿。而且每次放棋子的地方都是正确、关键的。为了等待白浪思考,他竟能抽出时间去看书橱里的书。 白浪下得越来越慢,狄亚克却始终保持着那种唐突而迅速的疯狂下法,并且不断将棋盘上的死棋拿走,搅得白浪心神不宁。他在棋院中所学的那些棋路稳健、技巧高超的技法都变得毫无用处。旁边的李小仙好奇地看着,虽然她不懂下棋,是个纯粹的外行,但她已经看出深思熟虑的一方无非是在负隅顽抗,正被另一方步步逼向失败,而那冒失鬼一样想都不想的狄亚克却胜势已定。后,白浪毫无悬念地输了,输得十分恼火。 “你刚刚说不会下棋,骗人!”白浪十分不悦。狄亚克老实的外表与他狡诈的内心形成鲜明对比,他的水平别说放在棋院,就算全国也没有对手,没有多年的临场经验怎么会如此游刃有余,举重若轻? “抱歉,我的确不会下棋。不过按你所说的规则,每一步无非都是各种先决条件下的运算而已,只要算对了就完全没有问题。”狄亚克语调平静,对自己的胜利毫无感觉。 “但是人脑怎么可以想得那么快?而且你完全不用思考,直接就放棋子的。”白浪很委屈。 “K星人与地球人不同的地方,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大脑中都装有数学计算、逻辑推理、宇宙定位、温度感知等常用程序,也就是普通的人机联合。人类从机器那里借用一些基本功能武装自己,每一步棋的走法都已迅速计算好,储存在计算专区,只要我用大脑读取就可以了。”狄亚克平静地说。 白浪惊讶得无以复加,他那么顶礼膜拜的高超棋艺,在狄亚克这里只是个不用脑的小游戏而已,而他却辛辛苦苦学了好几年。“那么,就是说你的棋艺盖世**了?”他追问。 “如果是地球人应该都能战胜,因为你们头脑中没有安装这样的计算程序,但如果是两个K星人一起对弈的话就不会有输赢,因为两个人的运算速度、运算方式一模一样,所以我们那里根本就没有这种游戏。”狄亚克回答道。 “看来随便一个K星人都能成为地球上的围棋**。”这一刻,白浪感到从未有过的失望,为之奋斗多年的事业,现在变得一钱不值,曾经的意气风发、跃跃欲试变得可笑而滑稽。正在此时,白浪的身上发出轻轻的蜂鸣声,短暂而急促,他找了找,发现是刚刚随手装到口袋里的那个小型探测器,上面的一圈黑点正一亮一亮地闪着红光。而狄亚克身后的尾巴也随之动了起来,左右摇摆着。 狄亚克问:“我监测到你的生物波正在发生振幅很大的变化,请说出你现在的心情。” 白浪愣了一下,难道狄亚克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落? “我学了这么多年围棋,三下五除二就被你打败了,唉,真是失望得很!”白浪沮丧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脚上沾满了穿越迷宫时踩到的泥。他在想自己的人生际遇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己竭尽全力为之奋斗的梦想到了别人那里却一钱不值,而自己却已经为之付出了所有。 “噢,失望。原来地球人产生失望情绪的生物波是这个形状,有这么多规则的弧形凸起。”狄亚克闭上眼睛,好像正在冥想的世界里专心致志地看着白浪生物波的曲折变化。 “K星人很少失望,即使有也是浅浅的,体现不出这么明显的曲线振荡,这条线真的很美。”狄亚克啧啧有声,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接着便用白浪、李小仙都听不懂的语言自言自语了一阵。直到蜂鸣声停止才慢慢睁开眼睛。 “我请求你们做的就是这些,当身边的探测器响起,马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情况,你们的心情是怎样的,这样我就能迅速解读、分析产生变化的原因,找到地球人生物波变异的秘密。相应地,我一定会支付给你们报酬。”狄亚克说。 “是不是我们提供的生物波探测机会越多,支付给我们的报酬也就越多?”李小仙问,她从两个人的身上收回膜拜的眼光。这样的围棋,这样高深莫测的思索,这样只能从表情上判断出的输赢,对她来说都是不可企及的。狄亚克如果给报酬,会给什么呢?是否能帮她走出贫困,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例如正常的一日三餐?或者一间不漏雨的房子? “是的,你们的生物波体现得越强烈、变化越大越好。我一定会按你们的付出支付相应的报酬。”狄亚克肯定地说,虽然他还没想到两个少年到底会向他索要什么。 白浪站了起来,转身看看李小仙,忽然产生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有一个方法可以使我们的生物波起伏更大,如果你能将我们的身份互换一下,让她过我的生活,我过她的生活,我保证我们两个的生物波每时每刻都像跳水和涨潮一样,大起大落,而且不会停息。”富家子笑着说出这个馊主意时,完全没有想过这个提议会对自己产生的后果。 “太好了!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狄亚克的话语虽然表达出兴奋的意思,但声音依然出奇地平静,让人觉得十分怪诞。 “互换身份?怎么可能?难道你的家人会将我错当成你?男女还分不清吗?”李小仙咕哝了一句,她在想,别说互换身份,就算白浪只是到她住的地方看一看,保证都能被吓晕过去,他家的宠物狗都会比她住得好、吃得好吧! “这不是问题,就这么决定了!”狄亚克面无表情地回答,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7龙钮印章 对弈过后白浪觉得很累,过度的专注耗尽了他的气力,感觉自己像一片被捞到沙滩上的海带,萎缩成了干枯的一团,端起面前的水杯想一饮而尽。奇怪的是嘴唇并未感到水和杯子的存在,手抓住的是一片虚空,和刚才拿棋子的感觉一模一样。晶莹剔透的水在杯中荡漾,随着倾倒又一泻而下,像光线一样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没有任何触感和温度。 “抱歉,水和杯子都是虚构出来的,只是记忆的复现,我去拿真的水来。”狄亚克的用词无疑是在表达歉意,但表情又显得平淡无奇,他站起身来拖着尾巴向书橱后面走去。 “虚构?复现?”李小仙回味着这两个词,试探性地去拿桌上的一个镀金计时器,果不出所料,手指从计时器中穿了过去,感觉不到任何阻碍,什么样的魔术可以幻化出如此真实的东西和场景呢?简直就像神话。 两个少年感到好奇就开始用手去摸墙壁、书橱和屋里所有的东西,看着手和身体依次穿过这些东西,真的像神话中所说的可以穿墙而过,这些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东西没有一点重量和体积,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了,他们不由得笑起来,少年的天性回到了身上,嬉闹起来。 狄亚克端着两只杯子走回来,看着两个孩子快乐地玩耍,他们身上发出的蜂鸣声交汇在一起。“我在穿墙而过,我很快乐!”白浪大声说。“我在穿越书橱,我很快乐!”李小仙模仿着白浪的语调,在这虚拟的办公室中奔跑,体验着身体毫无阻碍地穿越物体的感觉。 狄亚克坐下来,闭上眼睛,身后的尾巴摆来摆去,忙着接收信息。他的面前出现了两条五光十色的生物波,它们飞快地向前延伸,像两条充满活力的鱼,一溜烟地奔向远方。 晚上7点钟,李小仙如约站在雨果大街十三街区一号的门前。她的心“咚咚”地跳着,还没等蜂鸣声响起,就轻轻地说:“我很紧张。” 这是***中的精英区,很好地解释了什么叫人间天堂。这里有、豪华的大厦,有衣着整洁、全副武装的巡逻卫队,有幽静怡人的绿植、花草和清澈见底的湖水。业主们坐着**汽车驶进驶出。这些富人们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高收入,这对于一直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李小仙来说,宛若天上的星辰高不可攀。 虽然狄亚克反复向她保证身份绝不会被识破,他已修改了试验涉及的所有人的视觉和听觉,别人看到她就像看到白浪一样,但是李小仙依然忐忑不安,如果被人揪出来或者当面痛打一顿该怎么办?似乎不应该相信狄亚克的无稽之谈,他说的那些到底靠谱吗? “少爷,您回来了?”李小仙还没按门铃,两个白衣女仆早已赶了过来,温柔地打着招呼。少爷?难道她们没看出自己是个衣衫褴褛,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穷女孩儿吗?李小仙的右手死命抓着左手的袖口,那里有一个破了的洞,这个破洞一旦露出来,她的自尊心也就会随之受伤。两个女仆却没有看出任何端倪,仍然很热情地打开大门,向李小仙鞠躬行礼。一个衣着笔挺、彬彬有礼的男仆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下来,他身后是一片黄灿灿的灯光。 李小仙走在纤尘不染、光亮得有些炫目的台阶上,每个墙面、地面、桌面、灯池都散发着宝石一样的光泽,璀璨绚丽,看上去那么不真实。接着又有几名仆人跟了过来,簇拥着手足无措的李小仙向前走。 “少爷,您订的印章到了。”一个仆人倾着身子说,他的领结颜色和别的男仆不同,显然身份更高一些。 “什么印章?”李小仙听到了自己细细的声音,但对方显然并未在意。 “就是那枚康熙御制龙钮印章,您让属下到拍卖会高价买下的,这是收据。”仆人将一张盖着深红色印章的纸条递到李小仙面前。 李小仙看到价格一栏有一串长长的数字,像一条活灵活现游着的鳗鱼。这是多少钱?自己活过的十几年里,别说亲眼见到这么多钱,就是这么长的数字都没有见过。李小仙努力掩饰住自己惊讶的表情,当她被仆人领到收藏室去检验那枚印章时,她看到了更**的富人收藏的物品,比那串数字更让她惊叹。 外星陨石,以绿松石打磨出来的棋子,巨大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牙齿,火烈鸟羽毛做成的大扇子,比真鱼还大的五色狮子鱼标本,巧夺天工的鸵鸟蛋雕刻品,龟壳磨成的帽子,各色宝石拼成的小丑头像......还有很多她完全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它们骄傲地站在橱窗里,彰显着主人的尊贵和财富。 蜂鸣器响了,李小仙知道自己的情绪有了很大的波动。 “人原来可以这么富有,可以任性地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我好羡慕......”过了一会儿,她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不,也许还有些嫉妒,同样是人,为什么我......”当她终于看到那枚价格高得出奇的印章时,发现它只有两厘米见方,由玉石制成,由于其年代久远,显出非常古旧的样子,上面刻有几个弯弯曲曲不认识的字。 “少爷,拍卖会上有几个人想和我们竞争,价格抬得很高。但我们牢记着您的话,无论如何也要拍到手,现在您可以用它在您的棋谱上盖章了。”仆人讨好地笑着,一副谄媚的嘴脸。 “他花费那么多的**买来这个印章,原来只是为了在棋谱上盖盖章而已!”李小仙感慨道。若干年前,那个叱咤风云的皇帝曾经将这枚印章端端正正地置于案头,在要紧的公文上小心地签字并盖章,发动或停止战争,赈济灾民或增加税务。而今天,它却沦落为一个富家子弟的案头玩物,就这样被人随随便便地放在个人收藏室里。 她哽噎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自己经历的种种艰辛、数不尽的孤独与寂寞,担心食物不够吃的焦虑,两滴眼泪不知不觉滑到腮边。这时,蜂鸣声再次想起,但她什么也没说,完全没有词语可以描述现在的心情。委屈?仇恨?自怨自艾?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此时此刻,她竟完全不了解自己。 李小仙用破旧的袖口擦了擦眼泪,贫穷困苦,没有见识,自惭形秽,没有未来,这些自我否定的字眼像刀子一样不停地宰割着她,终汇聚成决堤的洪水冲出闸门,大浪滔滔般不可**。 不管李小仙的心情如何,反正瘦弱单薄、怯生生的她已经一脚踏入富家子白浪的生活。家人和仆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营养不良的身体和蜡黄的脸,他们对她或溺爱或尊敬,完全将她当作白浪本人那样对待。狄亚克所说的视觉修改和听觉修改完全靠谱,甚至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 8讨饭的富家子 在可怜的李小仙经历着各种情绪纠结、心理波动的时候,富家子白浪也遭受着****的考验。他没想到自己随便为狄亚克出的主意,竟将自己置于一个凄惨的境地。 当白浪按照李小仙提供的地址来到她家时,他被眼前的一切吓到了。一片低矮、阴暗、破旧的建筑中,他面前这间房子尤其低矮、阴暗和破旧。它颤颤巍巍地处于一片瓦砾和垃圾之中,时时都有倒塌的危险,随风而起的灰尘和破碎的塑料布四处横飞,有洁癖的白浪忍不住捂紧了口鼻。 “这也太脏了!太恶心了!我们**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怎么可以住人呢?”他自言自语着,久久不愿走进屋里。 天渐渐暗了下来,一个路过的老爷爷好心地提示他:“小姑娘,天黑了,快回家吧,这里治安不好,小心流氓。” “难道这老人家眼睛有问题吗?竟然看不出我是男的,真有流氓骚扰我那才好笑。”白浪刚有这个想法,马上想到了狄亚克说的视觉听觉修改。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如果能将别人眼中的自己修改成女孩儿,那么当然也能修改成狮子、老虎或者大楼、云彩,那岂不是像孙悟空一样学会了七十二变?如果能跟狄亚克学到这种幻术该多好。 白浪胡思乱想了一通,后只好硬着头皮打开锁走了进去。 里面黑洞洞的,灯光昏黄暗淡,破败简陋的程度和屋外的垃圾堆没太大的区别。一张窄而硬的单人床,一张旧的掉漆的桌子,一只缺腿的椅子,桌上零零散散放着一些日常用品。一个不锈钢盆里放着一块可疑的干面包,此外没有任何食物,角落里几张蜘蛛网倒是大模大样地张着,好像它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好饿呀,要是能有点儿吃的就好了。虽然床很脏,但我可以勉强闭着眼睛躺上去,熬过这一夜。但是太饿了,这样饿着是睡不着的,哪怕有碗粥也行啊! 白浪站在屋**犹豫着,他不敢坐上那把缺了腿的椅子,怕它会突然折断,也不敢吃那块干面包片,天知道它从被制作出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多长时间,吃下去会不会闹肚子。 “不行,我要出去找东西吃,我快饿死了。”白浪转身重新回到街上。 身无分文,无论现金还是其他的电子支付工具,白浪出门从来不用带钱,任何消费都由司机、保姆、保镖等支付,只要动动嘴就行了,这个坏习惯使他现在成为一个真正的一文不名的人。 我要向别人讨饭吗?向谁讨?怎么讨?怎么张口?说什么?他们会不会笑我?白浪心中涌起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像此起彼伏的海浪一样不断涌上来,却没有一个可以找到答案。 前面远远走来一高一矮两个孩子,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他们手上似乎拎着什么。对,向小孩子讨点儿吃的吧!他们或许比大人好说话,而且在他们面前,自己也不会太难为情。白浪咽了口唾沫,饥饿使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受大脑控制地冲到两个孩子面前。 “你们有吃的吗?能不能给我一点?我好饿。”刚刚还在想着怎么讨要才好,没想到现在竟已脱口而出,而且说得这么流畅自然。 “小仙姐姐,是你啊!我们今天去救济站领了下一个星期的面包,你还没有去领吗?来,给你一个。”更小的孩子将手伸到大孩子提的塑料袋里去摸索,一会儿掏出一个椭圆的面包,高高举到白浪面前。大孩子并没有阻止,反而用手撑开塑料袋配合着。看得出,他们认识小仙,并且和她关系很好。 白浪的喉咙忽然一阵难受,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这两个孩子似乎也是无父无母的流浪儿,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成问题,却还这么大方地给了自己一个新鲜的面包。他反复地道着谢,转身拿着面包回到屋里,此时蜂鸣器用力地鸣响起来。 “狄亚克,我好像有一些感动,我从来不知道一个面包的分量有这么重。如果我只有几个,可能一个也舍不得送给别人。”白浪像在对探测器说,也像在对自己说。 白浪狼吞虎咽地吃完面包,依然很饿,瘪瘪的胃不停地用咕噜声表示着它的抗议,但他已经没有了再出门的勇气。外面太黑了,他害怕一脚踏入那恐怖的深渊,不能自拔。面包在胃里静静地膨胀、被消化液包围、开始研磨,安静地将些微的营养输送到全身,级的食物给了他真实的温暖。十几年来吃过的山珍海味一下子都想不起来了,只有这个面包。 昏黄的灯光闪了几闪,之后意想不到“啪”的一下子熄灭了。天哪!停电!这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直击白浪脆弱的心。他担心、恐怖的事情还是来了。黑暗,霎时狞笑着从四面八方飞奔出来,幻化成各种妖怪精灵在他面前起舞,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他的身体,各种诡异的嗤笑声、叹息声、呐喊声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直扑他的身上。他蜷缩成一团,在床上瑟瑟发抖,双手死死拉着被角盖住头部,这时,激烈的、毫不间断的蜂鸣声又响了起来。 “狄亚克,我好害怕,这样的晚上,没有灯光,没有人,只有我自己,到处是妖魔鬼怪,到处是,它们在我周围跳舞、说笑,快来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白浪一边哭一边说,长长的呜咽声很快就湮没了哽咽的诉说声。 没有人知道白浪度过了怎样一个夜晚,眼泪—没完没了地诉说—反复响起的蜂鸣声,这一切,直到他又困又累不知不觉地睡着后才告一段落。地球上的每一个夜晚都是相同的,但是每个人怎样度过每一个夜晚却如此不同。有人酣然入梦,有人焦虑不堪,有人在黑暗中疾走,还有人命悬一线。 9重回棋院 第二天,白浪醒得很晚,他实在太累了。一个人度过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被恐惧折磨得如此丧失理智,这还是人生次。早上醒来,他揉着肿痛的双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马上回家!让狄亚克和他的试验见鬼去吧!他要坐到铺着雪白的台布的餐桌前,享受甜美可口的浓汤、新鲜的奶酪、鱼子酱、花样甜点、各种烹调手法制作的蔬菜和嫩嫩的牛肉,饭后还要来一大杯浓浓的咖啡,不,两杯,不,三杯。总之,一定要吃够,喝够! 他将破被子扔到床上,整了整衣服,门也没锁就走了出去。这样的房间,小偷都懒得光顾,有什么可锁的呢?他逃也似的离开这破败的贫民窟,向着梅园附近奔去。有些事情真的无法接受,无论下了多大的决心,比如贫穷。他所认为的好玩现在看来是非常愚蠢的想法,自己居然就同意了,看来还是很幼稚啊! 当他气喘吁吁、又累又饿地出现在小区门口时,两个保安走了上来。 “喂,马上离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们衣着整洁合体,武器配备精良,像两座威武雄壮的铁塔。 “我家在这里,为什么不能进?”白浪有点气急败坏。 “小姑娘,趁我们好好说话的时候赶快离开,如果让业主们看到,会直接报警的,我们也会被解雇。”其中一个皱着眉头,撇撇嘴看看白浪。他不明白,这脏兮兮的、瘦弱的小女孩儿哪里来的胆量竟打算走进这个小区。 “你们这些笨蛋!我是白浪!白庆余的儿子!我住在这里!我要回家!”白浪暴跳如雷,声嘶力竭。每次出入小区门口,这些保安无不脱帽致意,向他表示的尊敬,而现在却像两条恶狗一般。 “穷鬼,下辈子投胎成富人再进吧!”另一个保安早已不耐烦,恶狠狠地说。 两个保安一左一右架着白浪,走出近一百米远,将他扔进了路边的草丛。 “真看不出,这么个小不点,还挺沉的。”其中一个嘟嘟囔囔发着牢骚。 “我回不了家了!”白浪这下真的恐慌起来。他忽然想到,和狄亚克的约定并没有谈到结束的时间,这个游戏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难道自己真的要这样一直被当成李小仙吗?不行,我要去找狄亚克,告诉他老子不干了。 白浪急匆匆地来到那个公园,找到孩子们玩耍的小迷宫,在里面走来走去,渴望重新见到狄亚克。但是不管他怎么走,这都只是一个简单的小迷宫而已,只要几分钟就能走到尽头,他越走越急,满头大汗地撞来撞去。一个半小时后,终于完全死心,迷宫就是迷宫,根本找不到狄亚克的所在,这该死的K星人也许正得意扬扬地读取着自己的生物波呢! “狄亚克,我恨死你了!”他冲着发出蜂鸣声的探测器喊着,使出的力气将它远远地抛了出去。但是,几分钟后他又想到,这是他与狄亚克联系的途径,如果没了探测器,或试验没有完成,狄亚克可能再也不找自己了,那么真实身份也就无法恢复,狄亚克做的视觉修改、听觉修改也就会一直持续下去。再三思索后,他又将探测器找了回来,小心地装在口袋里。 “我要活下去,无论如何,我不能饿死!”白浪在心里默默地想。活着,是所有动物的本能,无论富贵与贫穷,也无论年龄的大小。 白浪开始了他的人生转折,他不得不将自己想象成一个真的穷孩子,到救济站排队领面包,忍受发放人员的呵斥;到超市试吃各种食物,遭到白眼后溜之大吉;到小吃店应聘当派送员,却因身材矮小看上去像童工而遭到拒绝......他发现这个世界深至骨髓的残忍,李小仙这样的女孩子活在这个世上太不容易了。 白浪每天几乎都在棋院外徘徊一阵,这一处曾经每周必来的地方,现在竟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场所。 “小姑娘,你为什么每天都来这儿呀?”一位老者几次在门口看到李小仙后终于忍不住问。这女孩儿衣服破旧,可怜兮兮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某种急切的渴望。 “老先生,我想下棋!”白浪说,他认识这位老者,他就是这棋院的牙坦院长,棋艺高超,是一位曾经无数次指导过自己的善良老人。而现在,在狄亚克的鬼把戏下,自己在他眼中俨然就是李小仙的模样。 “噢,你会下棋吗?”牙坦院长对白浪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会一点点。”白浪嗫嚅着,不知该怎么说。“好,那过来试一试吧!”老院长今天似乎格外高兴,将他带到二楼的小会客厅,摆开棋盘要和他杀一局。“一定要赢,一定要赢!”白浪在心底给自己加油。他曾赢 过一次老院长,但其中存着几许侥幸的因素。这次他要倾力投入,要知道得到这样一次对弈的机会太不容易了。 开局几分钟后,老院长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瘦巴巴的小女孩儿棋风老辣,稳扎稳打,举手投足间竟有罕见的国手风度,如果加以培养,将来一定大有所成,于是欣喜之情油然而生,棋还没有下完就对白浪说:“孩子,你愿意来棋院吗?我们可以提供免费的吃住,你在这里好好学习,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来吗?”白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他化身李小仙以后遇到的个好消息,它将从根本上改变自己的生活。 白浪作为李小仙来到了棋院,他终于摆脱了地狱一般的破烂房子和每天朝不保夕的生活,全身心地投入围棋之中。他无比珍惜眼前的生活,每一节课、每一次对弈都全力以赴,并且开始仔细琢磨狄亚克所说的人机联合的计算方法;生活中,他变得俭朴,不再浪费,好好吃完每一碗饭,不剩一粒饭粒;他开始变得勤快并更加宽容,抢着收拾棋盘,清扫教室,与这里的每个人友好相处,甚至连从前对他的飞扬跋扈无比厌恶的人都开始喜欢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了。 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这是他十几年来作为富家子弟从未感受过的快乐。原来尊重别人、遵守秩序、生活俭朴都是令人高兴的事,原来将教室打扫得干干净净就可以这般令人满足,原来普通的饭食也很好吃,当你饿了,舌尖就能感受到每一粒米中蕴含的阳光的味道,这种滋味令人陶醉。而这些,他以前从不知晓。 “狄亚克,我现在竟然有点高兴......”晚上他躺在床上,对着枕边的探测器轻声说道,探测器并没有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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