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像很伤脑筋啊,王弟殿下。” 恭恭敬敬却暗含着恶意的声音从银色面具的背后传来。来者是帕尔斯第十七代国王欧斯洛耶斯五世留在世上的嗣子,席尔梅斯。在鲁西达尼亚人之中,唯有吉斯卡尔一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席尔梅斯和吉斯卡尔二人皆为王族,同样对国王怀恨在心,欲将王位据为己有。但如果说他们是同类,想必这两人也不会介怀。被囚禁在地牢中的安德拉寇拉斯王将吉斯卡尔挟为人质,与王妃泰巴美奈一同逃出了城外。听闻此事,席尔梅斯怔了一瞬,随即勃然大怒。鲁西达尼亚人居然让他绞尽脑汁、大费周章才捉住的仇敌如此轻易地逃脱了! “虽然这样说很抱歉,可是以王弟殿下来说做得确实不够漂亮啊,竟然栽在安德拉寇拉斯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阶下囚手上。或者,鲁西达尼亚军原本就是如此不堪一击呢?” 席尔梅斯竭力压抑着愤怒和失望,但吉斯卡尔又何尝甘心。 他遭安德拉寇拉斯挟持为人质,撂倒在地、铁链加身,可谓是尝尽屈辱,到头来还被斥责无能,心中自然愤慨。于是,他愤愤不平地答道:“是我行事有所疏忽。但失败的是没有杀掉安德拉寇拉斯。若是早点儿杀了他,就不会让他逃走了,偏偏有人多管闲事,一定要留着他那条命。” “……您是说,都是我的错吗?” 席尔梅斯的目光透过银面具,剜在吉斯卡尔脸上。吉斯卡尔尽管心中微微有些畏缩,脸上依旧佯装从容地答道:“我没有这样说。反正,在这件事上好像只有那个波坦说对了,实在讽刺。” 吉斯卡尔巧妙地应付了过去,席尔梅斯的怒气也就无处可发了。无论如何,双方都不希望在这里决裂。 “这种时候,波坦那厮不在,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席尔梅斯有些笨拙地转变了话题,吉斯卡尔也刻意地点了点头。突然,席尔梅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完全出自真心地提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安德拉寇拉斯的那个小杂种现在怎样了?和他父亲在一起吗?” “这就不清楚了。确切的消息只有安德拉寇拉斯收回了全军的兵权。” 那个可怖的男人就要率领帕尔斯众多的精兵强将,兵临叶克巴达那城下了。光是想象这个画面,吉斯卡尔就不由得全身一阵恶寒。他绝不是一个懦夫,但他对安德拉寇拉斯的恐惧,与憎恶同样强烈。 吉斯卡尔对形势的估测可谓大错特错。他原本推测安德拉寇拉斯会与亚尔斯兰争夺兵权,导致帕尔斯军分裂。而现在,安德拉寇拉斯却轻而易举地掌握了帕尔斯的军权,甚至流放了亚尔斯兰,使吉斯卡尔无暇使出反间之计。这个名叫亚尔斯兰的王子,未免也太柔弱了吧? 于是,吉斯卡尔心中对亚尔斯兰生出一股自私的愤怒。 席尔梅斯也有自己的打算。这种时候,谁都会想到让安德拉寇拉斯所率的帕尔斯军与吉斯卡尔所率的鲁西达尼亚军相互残杀、同归于尽的策略。但在吉斯卡尔看来,让安德拉寇拉斯和席尔梅斯同归于尽才更加理想。两人都察觉到了对方的真实想法,并且对对方没有丝毫的信任。更为讽刺的是,他们身边也都没有可以共商良策的同伴,只能自力更生。因此,目前他们还不能与对方彻底敌对,必须在表面上继续维持同盟。 这实在是一种奇怪的关系。吉斯卡尔收起了表情,席尔梅斯则将表情隐藏在面具背后,两人的这场会面暂且告一段 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