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虹霞从不提及房租和其他一切费用。我只负责付阁楼的房租。原来,那套出租房身处这个城市的****,比我的阁楼房租要贵出五倍多。加上我跟她住在一起的费用,大部分都是由她在花费。当她在出卖自己的身体拼命赚钱的时候,我还嘲笑她。说她不爱自己。
想到这儿,我的脸有一种灼热的感觉,像被人狠狠甩了一记耳光。
我不知道虹霞是不是故意搞这么一次失踪,好让我独自去体验生活的艰难?是不是让我知道,一个女子在城市里要好好存活下去,必定要付出代价?
我在等着虹霞回来。手机依然打不通。上网打开邮箱,也是空的。我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感到无地自容。
我衣着新鲜,戴上妖娆的首饰,把自己打扮成狐的模样。穿过灯火阑珊的街头,走进歌厅,投身男人的海洋里。但我依然不肯跟客人"出去"。 也有跟我一样的歌女。她们不卖。只在歌厅里混,卖唱,卖笑,但绝不卖身。偶尔地,我们会相视一笑,在喧嚣纷呈的男人的海洋之中,我们紧密相处却又孤独得要死那样会心一笑。
为了我们栖身的出租房不被房东收回,我必须向人借钱。但我不能向她们借。她们和我一样捉襟见肘。如果向客人开口,只要向客人开口,那么身处这样的场合就等于声明在卖自己。
我找到几个和虹霞经常一起陪客人"出去"的姐妹。我知道她们身上会有些钱。平时,她们对虹霞都很友好。但这样的友好却不属于我。她们反过来视我的清高为无耻。她们不留情面的戏弄表情和鬼魅一样的讥笑,让我蓦然懂得,她们不会借一分钱给我。
她们的目光和讥笑使我质疑,我不得不重新回过头去审视自己。审视自己所谓的"清高",所谓的"守身如玉"。
什么才叫出卖?当男人的手像魔爪一样从背后抱住我,偶尔伸进我的衣襟,摸一把我的乳房,我没有拒绝。这难道就不是一种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