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的仰望
◎文／包利民
初见林寒时，他正坐在小矮凳上，费力地给人擦皮鞋。在他的身边，还有几
个人等着让他擦皮鞋。看他的样子，身高也就一米一，我以为是个儿童，可当他
抬起头来，分明一张很沧桑的脸。原来，他是个侏儒。
和他熟悉了以后，才知道我们是同龄人，他家里条件也不好，父母都是普通
工人，为了不给父母增加负担，他便来到街上给人擦皮鞋。一开始人们都嘲笑他，
看珍奇动物般围观他，却没有一个人让他擦鞋。后来，他急了，便对大家说，前
三天免费。这时才有人坐下来让他擦鞋。是的，别人坐在那儿也比他高，他在擦
鞋的过程中，不时地仰起头来对顾客笑，那笑容很温暖。渐渐地，他的生意好起
来，常有人慕名而来。
说起这段往事，林寒的脸上依然笑着，让人心里也觉得暖暖的。他说：“我高
中毕业后便不念了，我对每个人，都是一种仰望的态度，至少在身高上，别人便
会让我仰望。”
有一次，他擦鞋所在地的一所幼儿园为了庆祝“六·一”，由老师带着孩子们
去附近公园练习舞蹈。经过他身边时，那些孩子都停住脚步围着他看。在那些身
高和他差不多的孩子中间，他忽然感到非常尴尬，不知该怎样去面对那些如花儿
的小脸。
就在这时，带队的年轻姑娘走过来，有孩子问她：“老师，这个叔叔的个子怎
么这样矮呢!”
那姑娘看了他一眼，他竟不敢去看那清澈的目光，等着姑娘口中说出侏儒两
个字。
而那姑娘却说：“孩子们，还记得老师给你们讲白雪公主的故事吗?里面不是．
有七个善良勇敢的小矮人吗?这位叔叔和他们一样，他很善��地帮助别人，大家
要对他友好，学习他尊敬他!”
那一刻，他的心像被什么温柔地击中，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这时那些孩子
纷纷过来和他握手，然后喊着“叔叔再见”走远了。他听见有孩子说：“原来童话
中可爱的小矮人真的有呢!”
从那以后，林寒更是坦然地面对所有的困难。那个善良的幼儿园老师也常来
他这里，他在心里感激她喜欢她。我以为会有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可是却不像
我想的那样，他们只是互相尊重的好朋友，他说：“有这些就足够了，更值得我仰
视的；不是她的身高，而是她的人格。我相信以后一定会有一个女孩走进我的生
活，她也一定有着同样美丽的心灵!”
还有一次，一个顾客擦过皮鞋后将一个包忘在林寒那里，那时正是冬天，他
一直等着那人回来拿，直到天快黑了，那人才赶回来。当时那人俯下身紧紧地握
着他的双手，说了一句让林寒心潮起伏的话：“你永远是值得我仰视的!”
只这一句话，让林寒感慨万千，一直以来他都仰视着别人，原来自己也有值
得别人仰视的地方。他忽然明白，一颗美丽的心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常常光顾他这里的那些客人，时间长了，心理也都起了变化，由原来的怜悯
变成了尊重!是的，这对林寒来说，是一种比**更可贵的收获!
如今，林寒仍在风霜雨雪的街头擦着皮鞋，固守着心灵的那份美好，用一张
*真诚的笑睑仰望着每一个人。我想，在这熙来攘往追名逐利的世界上，那才是
一种*纯净的仰望，因为那只关乎心灵。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人们从他那矮小
的身躯之中，看到了一种高不可攀的美丽境界!
我只想摸摸这个世界的声音
。文／包利民
看惯了这个世界的色彩斑斓，听烦了生活中纷至沓来的噪音，每天每天，为了生
存而奔波劳碌，不知不觉在东走西顾中碎了心中许多的梦想。于是失望、厌倦，却无
法使自己停下脚步。
我在这样的时候，通常去找一个朋友倾诉，愤慨地用语言发泄心中的郁闷抱怨。
而她始终微笑着，她什么也听不见，她从小就是聋哑人，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声音对她
都没有意义。面对这样一个人，我可以尽情地说，心情地咆哮，不必担心心中的脆弱
和愤恨被第二个人知道。就好似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样，可是又有着极大的不同，毕
竟，我可以看见一张微笑的脸。
有一次，我接连遭遇了工作和生活中一连串的挫折，我愤愤地找到她，可是，说
了好久，激动的心情都难以平复下来。她忽然抓起我的手，带我出了门，门外，仍然是
那个让我憎恨而又摆脱不掉的世界。我随着她七拐八拐地转过几条街，前面是一个
工地，正在拆迁，此刻正准备垂直爆破一个高高的烟囱。她拉着我进了路旁的一个电
话亭，在那里远远地观望。我不明白何以她忽然有了这种闲趣，便也静静地看着。随
着一声巨响，地面仿佛颤抖起来，电话亭的玻璃窗更是被震得簌簌响。转头间看见她
把两只手按在玻璃上，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十几秒后，声响消失，她在玻璃上呵了
一口气，飞快地写下一行字：“我只想摸摸这个世界的声音!”
我的心蓦地一动，在她的世界里，声音该是一种永远无法企及的梦想吧!可是，
她却用这样一种方式去触摸那梦想，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智慧与执著!
夜里，我收到她发来的一条短信：“我梦想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可是命运却注
定我只能用手去触摸这声音。当那份震颤通过手掌传到我心里时，我有一种想流泪
的冲动。” ·
我回短信问她：“在那样寂静的世界里，你就用这种方式感觉声音的存在?”
她答：“是的。就算是你们认为的噪音，对于我来说也是*美的音乐。因为，我用
的不是耳朵，而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