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作诗为文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古人皓首穷经日夜苦吟,留下的文字堪称精妙者也并不多见。算起来孔孟老庄、屈原陶潜、李白杜甫、韩愈柳宗元、苏轼欧阳修、汤显祖曹雪芹……似乎大家云集,可那是数千年的精英集聚,散落在各个朝代则恰如沙中之金。有些时代或群星灿烂,有些时代却黯淡无光。但即使不像“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能在浩瀚史册中留下姓名,能让自己的文字流传后世,亦已非常人。 写作于我而言,是种日常的活动,快乐的抒发,并无特别的目的。我只是把阅读所学、思考所得、人生所悟,痛痛快快地表达出来。有时自说自话,有时与先贤交流,有时自我纾解,有时放意肆志,有时深情吐露心声,有时冷静阐述哲理。所以某种程度上说,我的写作更多的是写给自己看的,朋友们读后产生共鸣予以肯定我当然是很高兴的,若有人不能理解,否定甚 至不屑,我也并不以为意。正如陶弘景诗云:“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达到自我愉悦的目的,我想也是写作的一种重要功能吧。 对于散文,我情有独钟。我一直主张,文章不可太长,长则失去了主旨,失去了锐气。古之佳文皆简短有力,深刻平易。诸葛亮的《出师表》、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韩愈的《师说》、范仲淹的《岳阳楼记》、欧阳修的《醉翁亭记》、苏轼的《赤壁赋》都只有短短的几百字。可这些文章却畅行古今,即使千年以后,我们依然喜欢背诵吟咏。所以我致力于写短文,绝不冗长拖沓。 短并不意味着容量小,思想浅。恰恰相反,我以为必须文以载道,言之有物。也就是要思想深刻观点独特,如果人云亦云,或者观念陈旧,就没有写作的价值和意义。有了思想这个核心,然后进行逻辑的展开,无须太长,即可析理抒情,多了都是累赘。 阐释思想观点的时候,我一般都好用历史典故或者生活事例作为佐证,尽量让文章具有趣味性和观赏性,使理不是以冰冷的面目呈现,而是以美好的意境展示。在理性中增强感性,也就是讲求一种审美愉悦。同时力争做到文字饱满丰赡,形象立体,富有想象力创造力,这一点,我特别欣赏并遵循韩愈力主的“惟陈言之务去”。在文章的表现领域方面,我希望挫万物于笔端,抒情议论,了无滞碍。没有框架,文无定法。行于所当行,止于不可不止。 古之先贤虽去,然留下的精神财富堆积如山,我常入宝山,誓不空手而归。近读苏轼诗《陌上花》: 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 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 深觉大师其实从未远去,江山犹是,昔人已非,而精神长存,与日月同辉。故以“江山犹是”为书名,企能承继先贤之学识精神,慰藉空寂之心灵,丰满贫瘠之思想。是为序。 王国猛 2022年8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