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这条尾巴是我的吗? 我是一只很小、很小的老鼠,与别的老鼠迥然不同。
这一点,我妈妈在我刚出生的那一刻就知道了。我在 很多地方都与众不同。
妈妈生我的时候,爬进我们的小窝。我们的窝在一条大河边的一个灌木丛下的一
个洞穴里。
窝很软和,上面铺着干草和一块红色的旧毯子做的垫子。
我的妈妈已经变得很胖了,她为自己肚子里装着很多小孩子而喜滋滋的。她觉得,她肚子里有七个胖胖的小宝宝。
她躺下来,要把孩子们都挤出来。我一下子飞了出来,飞过了垫子和干草,脑袋撞到了洞壁上。
“哎呀,哎呀,哎呀。”她说。
我只有一只小手套那么大。一开始我没有呼吸,一动不动。妈妈害怕起来。
“天哪,天哪,天哪。”她一边说,一边摇晃我。
然后,我咳嗽一声,醒了过来。
我出生时,不知道自己是个男孩,也不知道自己是一只老鼠,更不知道自己是一只背上有条纹的草鼠。我不知道自己住在非洲的南非。我什么都不知道。
妈妈慈爱地冲着我笑,朝我被撞疼的脑袋吹气。我也冲着她笑起来。
“妈——妈——妈妈。”我说。
我们两个都很高兴。
但我特别特别小。
一只老鼠妈妈会生下很多只不大不小的老鼠孩子。但 我妈妈只生了我一个。然后就再也没有其他小老鼠出来 了。结束了。
而且我还非常小。我一定有特别之处。
“天哪,天哪,天哪。”她又重复了一遍,惊讶不已。
我喝了她的奶,我们两个都在窝里睡着了。
妈妈很担心我。
“小,小,小。”她所有的事情都要说三遍。
“头,头,头。”她说,因为我的头撞在洞壁上了。
然后,她急匆匆地从洞口出去了。我听见她一边往外跑,一边自言自语:“急,急,急。”
现在窝里只有我一只老鼠了。
我是谁?
“我”从上面的两只耳朵开始,一路向下,肚子 微微隆起,到后脚那里结束。这一切组合在一起就是“我”。我有一个小小的鼻子、一个小小的肚子、两只小小的手、两条细小的腿和两只大耳朵。
不对,后面应该还有一条尾巴,一条小小的长尾巴。我摸了摸它,感觉了一下,又掐了它一下。
然后我又拽了拽它。这条尾巴是我的吗?哎哟!疼!没错,这条尾巴是我的。
但是小窝里的其他东西呢?它们也是“我”吗?干草、红色旧毯子做的垫子呢?我摸了摸垫子,掐了它一下。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它们就不是“我”。
小窝不是“我”。那妈妈走出去的鼠洞也不是“我”。那外��是世界。
妈妈回来啦 。她带回来很多黄色的花 。它们漂亮极了。
我冲着花笑,小心翼翼地和它们打招呼。但它们没有回应我,没有冲我笑。
我试着动我的手。手动了!我把一朵花拿在手里,看着它。
“好吃,好吃,好吃。”妈妈说着,把花吃掉了。
后她说,我应该尝一尝,把我手里的花也吃掉。
“试吃份。”她说。做父母的确实会这么说,而且这一次她只说了一遍,因为这个说法太复杂了。
然后,我又喝了一些奶,很快,一阵困意袭来。
我闭上眼睛。
妈妈消失了。世界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
我睁开眼睛。一切又都回来了。
我又闭上眼睛。一切又消失了。
噢,身边这一切新鲜、奇怪的东西令我昏昏欲睡。
后,我想,这个世界很大、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