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私塾到正规小学
我是1907年11月27日出生的。我的老家在河北正定县小马村。我的父亲和叔叔都是种田的,我家中大大小小十几口人,靠租几亩薄田过日子,生活很清苦。父亲是老大,这个大家庭的生活担子都压在他身上,他整天里里外外为一家人的吃喝奔忙,就顾不上我这个小孩子了。母亲是个勤劳善良的妇女,她的手很巧,家里人穿的鞋子、衣服都是她亲手做的。她对我十分爱护关心,我非常爱她。
当我长到6岁的时候,到了上学的年龄了,几个叔叔跟我父亲说:“我们家祖祖辈辈种地,没人上过学,送香桐去枕头镇小学上学吧!我家就有个读书人了。”能到学校去上学,这多好呀!枕头镇小学在小马村西边,是新开办的正规学校。可是,父亲去一打听,唉,费用开支太大了,不用说学费,单是书费、饭费也付不起。父亲想了个主意,对叔叔说:“香桐年纪还小,让他读私塾吧!”
私塾就在本村后街东头一个空宅里,村里一个有文化的人当老师,教我们识字、写字。私塾里没有统一的课本,书是学生自己带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的学生买不起课本,就请老师帮忙,借别人的书抄一本。私塾的费用比小学便宜多了。
我就这样进私塾念书了,三叔给我买了本《三字经》。私塾没有上课下课,去了就念书。学生愿来就来,愿走就走,也没有考试。我每天早早地到私塾去,捧着书本认认真真读。不到半年,一本《三字经》已经背得滚瓜烂熟。我识了不少字,还会写好些字呢。我好高兴啊!可是,我看到有的小朋友念书的时间比我长多了,却不认得多少字。我觉得很奇怪,大家在一起念书,都是一个老师教的,为什么��的认了很多字,有的识字不多呢?老师说他们脑子笨。我听了,脑子里常常琢磨着,有的人脑子聪明,有的人脑子笨。是不是人的脑子也像人的相貌一样,各有各的样子呢?于是就异想天开起来:等我长大了,就去研究人的脑子,让脑子笨的人变得聪明起来。哈哈,我自己想想也笑了。研究脑子要有很多很多学问,我小学的门还没跨进去哩,让人知道了会笑话我的。但是,我向往着,憧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