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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天,李午总是愁眉不展。说来叫人愤懑,老婆孩子快要来队了,可他怎么都找不到安顿他们的房子。为了房子他已经跑了三趟营房科,但不管他态度如何恭顺,用语何等恳切,营房科从科长到助理都异口同声地对他说,对他这个迫在眉睫的困难,他们深表同情,也深感无奈。管房子的人说出对房子无可奈何的话,怎么都说不通。可房子在他们手心里攥着,他不给你住,你又能把他怎样?现在李午该怎么办?陆梅芋和孩子乘坐的火车周三上午9点就要抵达这座城市,房子看情形是**不可能有了,总不能叫一个“军功章有她一半”的军嫂抱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露宿街头吧。
星期三早上起床后,李午在宿舍里不停地冲雷米多发牢骚,一句话里带两个“操”字。雷米多了解李午,如果不是对他有所期待,这小子通常说两句过过嘴瘾就行了,断不会一大清早的对他絮叨个没完没了。说到底被逼到死胡同的李午把主意打到雷米多头上了。谁叫雷米多曾信誓旦旦地跟他说,万一哪天你老婆来队找不到住处,我就主动把自己扫地出门呢。雷米多是个识趣的人,再说关键时候挪挪窝给别人行个方便,也是积德的事。他主动对李午说,别再“操”了,留点劲晚上使吧。这样吧,我到别处去住。
这样不大好的,多不好意思。李午装蒜。
雷米多开始卷自己的铺盖,心里想,假什么假呀,跟谁玩虚的不行?偏跟我玩。他总觉得李午这家伙不那么实在,常常来一些毫无意义的客套。将被子、床单、枕头、棉垫囫囵裹成一团,他又停了一下,把那囫囵的一团重新打开,抽出底下的棉垫,扔给李午,说,这两个垫子留给你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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