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观设计学”一词早用在出版物上,大约是在 1828年吉尔伯特·莱恩·梅森的《意大利**画家笔下的景观建筑艺术》一书的标题中。梅森是一位绅士型学者,他人缘很好,苏格兰畅销的小说家沃尔特·斯科特爵士就是他的朋友,不过,梅森自己却没有什么**的追随者。他用landscape architecture一词指代景观中的一系列建筑,而非景观本身。如果不是一位名叫约翰·克劳迪乌斯·劳登(1783—1843)的苏格兰同胞采用了这一表述的话,我们或许就再也听不到这个词了。劳登是位多产的设计师、作家兼编辑, 1826年,他创办了颇具影响力的《造园师杂志》。许多人都读过劳登的书,包括他的美国同行安德鲁·杰克逊·唐宁。唐宁所著的《论风景造园的理论与实践》共发行了四版,售出约9 000册,其中一段名为“景观设计学或乡村建筑”。“景观设计学”一词似乎就是由此传入美国,随后又被弗雷德里克·劳·奥姆斯特德和卡尔弗特·沃克斯采用。<br>不过,要是“景观设计学”这一表述直到1828年才被创造出来的话,我是怎么在前言中断定这门学科与建筑学和工程学一样古老呢?在1975年**出版的《人类的景观》中,作者杰弗里·杰里科与苏珊·杰里科深入调查经过设计的景观的历史,并用插图展示了布列塔尼地区卡纳克镇里上千块纪念碑和巨石的排布,以及威尔特郡巨石阵里50吨重巨石的布局。这些调查表明,自史前时代以来,人类一直在有意识地修整土地。同样,园林史的相关书籍中往往也在开篇就提出设想:初的人类通过在土地周围设立防护屏障,创造了早的院落和花园。正如我们所见,景观设计学通常涉及功能性和生产性景观的设计,如农场、森林和水库,但它与造园在美学、愉悦感和舒适性方面有着共同点,这不仅让它同早的定居点和耕地联系了起来,也使它与古人对天堂乐园的梦想有了关联。<br>天堂乐园的构成总是取决于当时的条件。对于要在尘土飞扬、没有河流的高原上忍受严酷环境的古代波斯人而言,水显然是生命的源泉。他们发明了名为“坎儿井”的地下水渠,以此来补充灌溉渠,并把花园集中建设在交叉的水渠上,开创了经典的四分制设计—查赫巴格。花园被围墙封闭起来并与外部的沙漠隔绝,里面满是沙漠居民喜爱的元素,如椰枣、石榴、樱桃、杏等可作水果和提供阴凉的树木,还有凉亭、芳香灌木、玫瑰和各种草本植物,以及水池和喷泉等。我们现在所用的“��园”(paradise)一词可以溯源到古伊朗语言(阿维斯陀语)中描述这种特殊花园的词pairi-daeza,该词后来被缩短成了paridiz。把称作“自然”的野外与人类定居和耕作的“第二自然”区分开来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园林史学家约翰·狄克逊·亨特曾建议用“第三自然”一词描述公园和花园等带有特定美学意图的地方。我们可以看出,景观设计学不仅涉及第二自然,也事关第三自然。至于这里面是否有可以被称作“自然”的部分,目前仍存在着争议。 一些地质学家认识到了人类对大气层和岩石圈的影响程度,已经将我们现今的时代称为“人类世”。人类对地球影响深远,足以让所有人类都在不安中意识到我们共同的责任,但这也印证了杰弗里·杰里科在《人类的景观》中的观点,有朝一日,“景观设计可能会被公认为全面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