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心照顾因车祸昏迷的“睡美男”陆潜的三年里,林舒眉无数次期盼着他能苏醒,好兑现他们当初要离婚的约定。 然而当这**真的到来,陆潜不仅忘记了所有与她有关的往事,还如狄米特律斯一般,醒来后狂热地爱上了*眼所见的她。 两个熟悉的陌生人再次同处一个屋檐下,林舒眉渐渐发现,那些她曾坚信他不爱她的事实,似乎另有隐情…… 懂得珍惜的人,都曾失去过。 一路相携于风雨,他们对彼此而言,早已是不能失去的那个人。

林舒眉在陆潜的床边趴了一晚,第二天早晨感觉到脸上痒痒的,像有羽毛轻拂而过。
很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她不想被打扰,伸手挥了挥,想把这恼人的羽毛赶走,不期然碰到另一个人的体温,才猛地一下睁开眼睛。
陆潜眼睫微颤,不知醒了多久,就这么半躺在床上看她。
刚才从她脸上拂过的,是他的手指。
一眼破开蒙昧,这双眼睛里的大胆放肆根本不属于她认识的陆潜。
当然他这会儿起是起不来的,只能维持着半躺的姿势。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没等他反应,已经按下了呼叫铃。
不管怎么说,先叫医生来看看。
早班医生很快就“呼啦”一下子全都拥到病房来,似乎都等着参观他这个奇迹很久���。
林舒眉在旁边揉着眼睛,悄悄打了个哈欠。
“水……”
陆潜的喉咙里发出个模糊的音节,让所有人的视线瞬间全都移到了他身上。
她吃了一惊:“你能说话了?”
“水。”
这回更清晰了些。与其说是口渴要喝水,倒更像是表达不耐烦,想让周围的人都赶紧出去。
医生们觉得语言功能的恢复是个好现象,又是一阵雀跃,终于都走了。
林舒眉从保温杯里倒出半杯温水,又习惯性地扔了一支干净的棉签进去。
见陆潜盯着她手里的水杯,她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棉签扔进垃圾桶,给自己台阶下:“习惯了。”
他昏迷不醒的日子里,她总是用棉签蘸水给他擦拭嘴唇解渴。
陆潜就着她的手浅浅喝了一口,吞咽很慢,她喂得也慢,但*后还是有水顺着他唇角和下颌线流下来。
他的嘴唇恢复了血色,被水光染得潋滟一片,衣领遮不住的锁骨也沾了水渍,竟然有种秀色可餐的性感。
林舒眉这一刻没有被美色迷惑,而是想,老娘给你擦洗一遍不容易,别又把衣服弄湿了!
她抬手给他擦,触手摸到冰凉的水,他的身体却是温热的。
她的手心从他的下巴滑到锁骨,手指拂过他的嘴角,水迹还没擦干,已经被他一把格开了。
他吃力地拉过被子盖住身体,有点恼羞成怒地别过脸。
遮也来不及了,她已经瞥见了他身下的变化。
“有什么好遮的,你昏迷的时候也会这样,跟谁没见过似的。”
林舒眉不屑,脸却悄悄红了,好在他也看不见。
医生说这种生理现象是正常的,植物人也会有,不代表什么,让他们不要因此就对他醒来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
话虽这么说,可他现在毕竟真的醒了,意识清晰,居然会因为她碰了他几下就有这么大的反应,两人还面对面杵着,这就有点尴尬了。
他还可以闭上眼假寐,她杵在这儿可怎么办?
幸亏老姚来得及时。
都是年轻孩子,他看哪个不心疼?林舒眉的衣服都皱皱巴巴的,前脚下飞机,后脚就到医院来守夜,时差都还没倒过来,再加上陆潜那么拧巴……他要有女儿,肯定不舍得她这么累。
“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没事,老佛爷在我不得好好表现嘛!”她压低声音,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满脸不高兴的陆潜,把老姚拉到门外,“没见‘植物人’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吗?万一我走开了又闹得像昨天那样,惊动老佛爷亲自出马,酒庄明年的预算就要被砍了。”
老姚知道她心里惦记的是什么事,安慰道:“放心吧,砍不了。她去酒庄看过了,看到今年酿了那么多酒挺高兴的,还夸你能干。”
林舒眉愣了一下:“她去过酒庄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回来的前**,她可能以为你在酒庄,一下飞机就先过去了,发现你不在,就去了趟车间,还给酒充了二氧化硫才走的。”
林舒眉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给酒充了二氧化硫?”
“是啊,她说这个是葡萄酒发酵过程中必需的。酿酒师说这批酒都还没充,怕发酵过程中葡萄自带的天然菌过度繁殖会腐败,刚好她又有经验……”
“她都三十年没酿过酒了,有什么经验?!”
林舒眉气到差点当场去世!
她觉得此刻她就是那个满嘴尖牙的喷火龙表情包,咆哮的声音可以穿透墙壁传到隔壁病房去。
她长途跋涉从欧洲赶回来,下了飞机就直奔医院,曲芝华没比她早到多久,居然还先赶着去了趟酒庄。
在病床上当了三年植物人的儿子醒了,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先来看儿子吗?
她到底是不是陆潜的亲妈啊?
还自作主张给她的酒里充二氧化硫,现在等于这批酒里有双倍的二氧化硫含量!
老姚看她气得直翻白眼,在原地转来转去,忍不住悄悄凑过去用身体挡住陆潜病房的门,生怕她冲动之下会对他做出什么来。
这倒提醒她了,想打开门往里冲。
老姚拉住她:“舒眉啊,舒眉,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我是有话跟他说,姚叔你让开。”
“哎呀,哎呀……”
“您怕什么呀,还怕我谋杀亲夫吗?”
她要是想陆潜死,他出事后的这三年里有无数的机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他的命,哪儿还要等到今天。
她就是要等他醒,醒来才好谈。
她把老姚打发走,走到陆潜床边掀开被子:“起来,我知道你没睡着!”
既然没睡,那他们来谈谈离婚!
本来她没想这么快把这件事摆上台面来,既是为了大家的体面,也是不想对经历过生死的陆潜那么残忍。
现在这样,可能就是天意。
陆潜再次睁眼看向她,视线缓缓地移到她的手上。
“疼……吗?”
昨天推倒她让她被划伤的伤口被纱布潦草地包覆着,他有种想要帮她拆掉重新包扎的冲动,尽管他连说话都还那么吃力。
林舒眉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蒙了,下意识地回答:“不疼。”
疼不疼关他什么事啊,他什么时候还会关心起她来了?
林舒眉额际的血管突突直跳,一时间都忘了刚才是要跟他说什么。
陆潜得寸进尺,手顺着她的指尖爬上来,轻轻一握,却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似的,吁了口气:“陪……我。”
“你说什么?”
她并不是发火,实在是他声音太轻听不清,她没能把手抽出来,耳朵先俯下去了。
习惯的力量是很可怕的。在一个差点就被死神带走的危重病人面前一次又一次俯身,把他每一次咕哝呢喃都当作遗嘱去听,也会成为一种习惯。
可陆潜自己无知无觉,他借着握住她手的力道微扬起身,在她凑近的耳垂上轻轻一吻。
湿润,带着他的体温。
大概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吧,她偶尔也会想起,他们真正做夫妻的那几年,也曾有过这样的亲昵。
可好像又有什么不对。
吃惊都不足以形容林舒眉此刻的反应,她只是瞪大了眼望着他。
他眼睛里有带着疑惑却又轻浅真挚的笑意,像不识愁滋味的少年人。
她都忘了把手抽出来,两人就这么手牵手僵持着。
“酷酷的眼神,没有哪只青蛙能比美,总有**它会被公主唤醒了,啦……啦啦啦……”
她的手机铃声“啦啦啦”个没完,声音还特别大,恰好刺破两人之间这诡异的安静。
她不想在陆潜眼皮子底下接电话,拿着手机刚要往外走,正好撞见在门外要进来的赵沛航。
“赵医生?”
“原来你在这儿啊。”赵沛航收起手机,“我听说陆潜醒了,还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方不方便过来看看他。”
林舒眉让他进来,示意他自己参观这“世界第八大奇迹”。
“不错嘛。”赵沛航笑着迎视陆潜的目光,好好打量一番,又自然而然地拿过床尾的病历记录翻看,边看边问,“感觉怎么样,还记不记得我?”
陆潜没吭声,只是盯着他看。
陆潜以前是骨科的医生,而骨科是医院里高帅医生*多的科室。也很好理解,毕竟扛断手断脚是个力气活,老师们挑人的时候就筛过一遍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高富帅……哪个富家子干这个呀?
于是陆潜就成了个例外,跟另外两位外表和业务能力都相当出众的师兄弟并称“骨科三杰”。
赵沛航也是其中之一,两人既是朋友,也是竞争对手。
“哇,他睁着眼居然不跟我抬杠,真不习惯。你确定这是陆潜吗?”
“我不确定,你有什么方法验明正身吗?”
赵沛航笑得更欢了,突然看到她手上包得歪七扭八的纱布:“你手怎么了?”
“哦,没什么,刚才打碎个杯子,被划了一下。”
“那也好好包一下啊。来来来,我帮你重新弄一下,顺便看看有没有伤到筋络。”
他示意林舒眉把手抬起来,虚拽着她的四根手指要把纱布揭开。
但这个动作和刚才他看着林舒眉的笑一样,落在陆潜眼里非常刺眼。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从喉咙里硬是挤出一个字:“赵……”
“看来还真记得我,我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赵沛航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把林舒眉手上的纱布贴好,对她说,“像他这样的情况,大多都会有逆行性遗忘之类的记忆问题,越是远的事记得越清楚,越是近的事反而模糊。”
林舒眉皱了皱眉头。
“别担心,也不是都这样。他现在*重要的是身体机能的康复,我听值班的同事说他妈妈要给他转院到专门的康复**去,什么时候动身?”
又是曲芝华做的主……林舒眉看了看陆潜,他似乎又想挣扎着起来,头上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她只得请赵沛航先回去,什么时候转去康复**连她都得先去问个清楚。
“那我过两天再来看他,有什么事的话记得叫我。”
赵沛航一双桃花眼在女人面前一向是所向披靡,林舒眉却好像不怎么吃他这套,于是他又朝陆潜眨了眨眼,才走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陆潜挣扎着竟然半坐了起来,眼神比之前更加肆无忌惮地笼住眼前的人。
“你想问我怎么跟赵医生这么熟?”林舒眉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反而觉得现在的陆潜比以前好懂,“你忘了?你出事前**跟他换了班,他替你值的大夜班。你车祸之后被送进来,**波负责抢救的医生里就有他,还是他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你出事的。”
陆潜原本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缓了些,眼睛里却有些迷茫。
关于那场车祸的细节,他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仿佛在听她讲别人的事。
“你把他坑惨了,害他被你们主任臭骂。不过他更在意自己手里抢救的病人能不能活下来,那段时间总来看你,一来二去跟我们家属都熟了。”林舒眉想起赵沛航刚才的话,再看陆潜现在的样子,忽然问,“陆潜,你记得我是谁吗?”
他怔了一下,眼里少年般的懵懂被打碎。
“你是……我太太。”
“那我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我们结婚几年了,怎么认识的?”
她本来还打算问一句:“感情如何,你爱不爱我?”
想想还是算了,不管陆潜记不记得,这样的问题都是自取其辱。
陆潜果然答不上来。
这回不是他故意沉默,他是真的……不知道答案。
林舒眉了解他,知道他可能会嘴硬,但说谎是真的特别差劲,他就不会说谎。
他们俩是夫妻,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这个事实,他应该是根据今天见的人和事推断出来的。
多讽刺啊,他好端端没出事的时候眼里没有她,不情不愿地跟她结了婚,后来出事,让她没完没了地在各种知情同意书上签字,责任担了一大堆,还费心费力地照顾了他三年,醒来干脆直接把她给忘了。
是的,别的人好像都记得,就把她给忘了。
要说凉薄,要说心狠,他陆潜可真是No.1!

**章 你记得我是谁吗 第二章 林舒眉,我想帮你 第三章 我不会再辜负她了 第四章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第五章 你也要相信我 第六章 你喜欢我,我很高兴 第七章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第八章 陆潜,我怀孕了 第九章 我已属于你 番外一 宝宝 番外二 忘了曾经我爱你 番外三 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