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抒情诗 悼玛格丽特表姐 晚风沉寂了,暮色悄然无声, 林间不曾有一缕微飔吹度; 我归来祭扫玛格丽特的坟茔, 把鲜花撒向我所挚爱的尘土。 这狭小墓穴里偃卧着她的身躯, 想当年芳华乍吐,闪射光焰; 如今可怖的死神已将她攫去, 美德和丽质也未能赎返天年。 哦!只要死神懂一点仁慈, 只要上苍能撤销命运的裁决! 吊客就无须来这儿诉他的悲思, 诗人也无须来这儿赞她的莹洁。 为何要悲恸?她无匹的灵魂高翔, 凌越于红日赫赫流辉的碧落; 垂泪的天使领她到天国闺房, 那儿,善行换来了无尽的欢乐。 可容许放肆的凡夫问罪上苍, 如痴似狂地斥责神圣的天意? 不!这愚妄意图已离我远飏,—— 我岂能拒不顺从我们的上帝! 但对她美德的怀想是这样亲切, 但对她娇容的记忆是这样新鲜; 它们依旧汲引我深情的泪液, 依旧盘桓在它们惯住的心田。 1802年 给M.S.G 要是我梦见你爱我,你休怪, 休要迁怒于睡眠; 你的爱只在梦乡存在,—— 醒来,我空余泪眼。 睡神!快封闭我的神志, 让昏倦流布我周身; 愿今宵好梦与昨夜相似: 像仙境一样销魂! 听说,睡眠——死亡的姊妹, 也是死亡的样品; 天国倘若是这般滋味, 愿死神早早降临! 舒眉展眼吧,美人,且息怒, 我何曾心花怒放; 梦中的罪孽要清算:幸福 只许我凝眸痴望。 梦中,也许你笑��微开, 莫说我受罚还不够! 入睡,被美梦欺哄;醒来, 这苦刑怎生忍受! 勒钦伊盖 去吧,浓艳的景色,玫瑰的园圃! 让富贵宠儿在你们那里遨游; 还给我巉岩峻岭——白雪的住处, 尽管它们已许身于爱和自由; 喀利多尼亚!我爱慕你的山岳, 尽管皑皑的峰顶风雨交加, 不见泉水徐流,见瀑布飞泻, 我还是眷念幽暗的洛赫纳佳! 啊!我幼时常常在那儿来往, 头戴软帽,身披格子呢外衣; 缅怀着那些亡故多年的酋长, 我天天踱过松柯掩映的林地。 直到白昼收尽了暗淡余光, 北极星当空闪耀,我才回家; 流传的故事勾起迷人的遐想, 是山民传述的——在幽暗的洛赫纳佳。 “逝者的亡灵!难道我没有听到 席卷暗夜的怒风里,你们在喧呼?” 英雄的精魂定然会开颜欢笑, 驾驭天风驰骋于故乡的山谷。 当风雪迷雰在洛赫纳佳聚拢, 冬之神驱着冰车君临天下, 云霾围裹着我们祖先的身影, 在那风暴里——在幽暗的洛赫纳佳。 “不幸的勇士们!竟没有什么异象 预示命运遗弃了你们的事业?” 你们注定了要在卡洛登阵亡, 哪会有胜利的欢呼将你们酬谢! 总算有幸,和你们部族一起, 在勃瑞玛岩穴,你们长眠地下; 高亢风笛传扬着你们的事迹, 峰峦回应着——在幽暗的洛赫纳佳。 洛赫纳佳呵,别后已多少光荫! 再与你相逢,还要过多少岁月! 造化虽不曾给你繁花和绿荫, 你却比艾尔宾原野更为亲切。 从远方山岳归来的游子眼中, 英格兰!你的美过于驯良温雅; 我多么眷念那粗犷雄峻的岩峰! 那含怒的奇景,那幽暗的洛赫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