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吉在茫茫世间,一己肉身在现世和隔世中徘徊,遍尝着孤独。这孤独孕育着诗人的心灵,化成他笔下充满感情而富有张力的诗句,犹如一叶孤帆,驶向人生的海洋,其中有漫长的孤独,有与波涛���决绝,也有对梦想的坚持。
即便是在青春绽放的岁月里,茂吉仍然是孤独的。他从乡下来到东京,寄居于养父家里。在海边,他吟道:
漂流上岸的海藻
像极了
陆奥家乡的春草
一样的哀愁
ながれ寄る沖つ藻みればみちのくの春野小草に似てを悲しも
大学毕业后,茂吉来到长崎当医生,在这个偏远的海港,写着他无形的孤独:
早饭升腾起
白色的饭气
我想,这是
静静的港湾的
颜色
しづかなる港のいろや朝飯のしろく息たつを食ひつつおもふ
母亲死别时,在病榻旁,他诉说着揪心的孤寂:
终宵床边寐
慈母濒死期
夜静蛙声远
似闻天上来
死に近き母に添寝のしんしんと遠田のかはづ天に聞ゆる
而与恋人的生别,茂吉也陷入深深的离愁和寂寞中:
心寂犹似远山火
君别去
几多愁
愁へつつ去にし子のゆゑ遠山にもゆる火ほどの我がこころかな
日渐衰老之时,茂吉品尝着战争后,山河破旧的孤独:
雪化成了水滴
溶入夜色
在拂晓
万物无声
雪しづく夜すがらせむとおもひしに暁がたは音なかりけり
在茂吉众多的代表作中,*为世人所知的作品,当数他描写母亲死去的情景的一首:
红颈燕
两只梁上立
慈母死
のど赤き玄鳥ふたつ屋梁にゐて足乳ねの母は死にたまふなり
感觉敏锐的茂吉,在这揪心的一刻,他注意到燕颈的红色;而这对雌雄燕子立在屋梁上,似含有佛教的临终使者的意象。两只象征性的小鸟,让临终的悲哀充满了庄严的孤独,令人怎不慨叹生命的慈悲和无常。
茫茫心海里,孤帆谁与同。令人欣慰的是,在这个世界的某一角落,若有人能倾听并理解你的孤独,那么,孤独也将消逝无痕。我们徜徉在茂吉的文学世界里,似乎读懂了诗人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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