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死棋了!”
“呀,让鲨鱼把你吞掉吧!你的棋下得真好,加特林先生。”纽约知名警探吉姆·辛普金斯懊恼地挠着右耳,“你
的棋下得确实好。不错,这盘棋是你赢了我,然而,在热那亚的那盘棋是我赢了。你那时真像象棋里的国王,猫在那幢破房子里,就像躲在棋盘上*远的那个方格里。你想躲开我?休想!我早就准备了绝招,加特林。我吉姆·辛普金斯上天能揽月,下海能捞针!”说着他得意地把头朝上一仰,吸了一口雪茄。
雷吉纳德·加特林耸了耸肩,说:“你的卒子太多了,你把热那亚的所有警察都发动起来,处处围堵我。再高明
的棋手,单靠手中的一个国王去对付对手的满盘棋子,都得认输。不过,吉姆·辛普金斯先生,咱们的棋……还没有下完呢。”
“你是这么想的吗?这条锁链还没有让你服输吗?”警探敲敲那条不粗但非常结实的锁链,正是这条锁链把加特林的左手扣在床铺的金属架上的。“你也像许许多多有才能的人一样,太天真了。难道这锁链就能代表什么吗?不过,咱们还是不要讨论这种哲学问题为好。”
“那就再下一盘,我要报仇。”辛普金斯说道。 “我看未必能下成。船摇晃得厉害,���等我们下完棋,
棋子可能就乱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别的含义吗?”辛普金斯一面摆棋子一面问道。
“随你怎么理解。”
“是的,确实摇晃得挺厉害。”辛普金斯说着跳了一步棋。船舱里又闷又热,这个舱位在轮船的吃水线以下,紧靠机房。机房是轮船强有力的“心脏”,机房内机器的巨大震动让临近的几间舱房跟着颤抖,房间里也充斥着有节奏的轰鸣声。两名棋手都默不作声,尽力保持棋盘平衡。突然间,暴风雨来临,轮船摇晃得更厉害了。船体先向左舷倾斜过去,接着正过来,然后又向右倾斜,就这样来回倾斜……像个蹒跚的醉鬼。
棋子到处乱飞,辛普金斯跌倒在地板上,加特林因为有锁链拽着才没摔倒,但戴着“手镯”的手腕被勒得钻心刺
骨的痛。辛普金斯骂了一句,索性坐在地板上。
“这里稳当一些。加特林,我很难受……好像是晕船了。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让人晕得要死的颠簸,我要躺下,
可是……假如我失去意识了,你不会逃跑吧?”
“当然要跑!”加特林往床上一躺,回答他,“我只要把锁链弄断,就马上跑掉……一头扎进大海。我宁肯与鲨鱼为伍……”
“你在开玩笑,加特林。”辛普金斯爬到床前,唉声叹气地躺在床上。还没有等他将身体伸展开,一阵摇晃就把他从床上抛了起来,整艘轮船都在颤抖。咔嚓声、哗啦声、嘈杂的说话声和机器的轰鸣声混成一片。船舱上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突然,轮船汽笛不安地吼叫起来,压过了所有嘈杂的声音。警报传来:“全体人员上甲板!”辛普金斯顾不得疲劳和虚弱,用力扶住墙壁,一步一步地向舱门走去。他虽然吓得半死,却极力掩饰,不想让他的同伴看出来。
“加特林,上面出事了,我去看看。抱歉,我还得把你锁着。”辛普金斯大声喊道。
加特林轻蔑地瞥了警探一眼,什么也没说。轮船的摇晃在加剧,船上的人能感受到船首在渐渐下沉。
过了几分钟,辛普金斯出现在舱口,雨衣上的水直往下淌。他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掩饰了。
“船遇险了……我们肯定会被淹死……轮船撞了个大窟窿……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撞的……他们正在准备放救生
艇……要求我们都穿上救生衣……但现在还不准上救生艇。据说,轮船上有些密封舱,如果能加以封闭,船还不至于沉没,鬼知道他们能不能办到……乘客已经与水手打起来了,因为水手不让乘客上救生艇……可是,我呢,我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