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欢迎光临有路网!
古玩笔记——爱国篇
QQ咨询:
有路璐璐:

古玩笔记——爱国篇

  • 作者:齐州三爷
  • 出版社: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 ISBN:9787552032901
  • 出版日期:2020年10月01日
  • 页数:200
  • 定价:¥48.00
  • 猜你也喜欢

    分享领佣金
    手机购买
    城市
    店铺名称
    店主联系方式
    店铺售价
    库存
    店铺得分/总交易量
    发布时间
    操作

    新书比价

    网站名称
    书名
    售价
    优惠
    操作

    图书详情

    内容提要
    《古玩笔记》系列小说是以古玩为线索,讲述老年间流传下来的系列故事,其中有古玩收藏的禁忌、也有人性的搏斗,充满了传奇色彩,通篇京味十足,寓意深刻。 小说曾被多家网站论坛转载,全网阅读量达几千万次,评论数万条。深受广大读者喜爱,拥有强大的受众群体。 在讲述古玩玉器传奇的故事过程中,作者以真实感十足的手法向读者展示了一个个形形色色人物形象和市井百态,以及传承有序的华夏传统文化与对时代、人生的思考。很有前清民国年间的风貌。 爱国篇讲述了两个故事,宝刀记讲述的是古玩中(zui)为异类的上古神兵利刃,数百年前显露于世的青铜宝刀的故事;唐经记讲述的是一场盛唐天宝时代的凄美爱情,一部历经千年不毁的宝藏的传奇。
    文章节选
    《 引子 》
    夫刀剑之由出,已久矣。前王后帝,莫不铸之,但以小事记注者,不甚详录,遂使精奇挺异,空成湮没,慨然有想,遂为记云……有刀名鸿鸣,传自上古,乃黄帝采首阳山之铜所作。创之时,受法于九灵之丘,用阴阳之候,三才之木,四海之水,五阳之精,八荒之土,合水火之齐,取刚柔之和,日月之光,三载乃成。
    成时雷霆大作,神鬼夜哭,黄帝定服章之美、礼仪之大,佩之以玩赏。后传数千载,至汉孝武皇帝,刀长三尺五寸六分,古韵盎然,迥然非三代物**。武帝爱重东方朔,解刀赐之,朔曰:“此乃重宝也,一雌一雄,雄者黄帝时化为飞鸿,入云中而没,非臣下所敢配。”武帝大笑而罢。
    ——《古今刀剑录》
    乾隆十三年,钦定大阅佩刀,炼铁为之,通长二尺七寸七分。刃长二尺三寸,阔一寸五分,右镌银,横为“天字一号”,纵为“炼精”,皆隶书。左横为“乾隆年制”,亦隶书,下为鼓冶铸刀形,銎为金盘,厚二分,周饰红宝石、绿松石、青金石,相间各四,外衔珍珠。柄长四寸五分,木质,缠明黄丝,末钻铁涂金,周饰红宝石、绿松石、青金石三道,衔珍珠,系明黄,中饰绿松石。室长二尺五寸,木质,饰金桃皮。琫、珌皆金花纹,饰红宝石、绿松石、青金石各一,中横束铰金二道,饰亦如之。背为金提梁,左右各饰红宝石四,青金石二,绿松石二,系明黄,属于金环,加革版悬之,版亦饰金。 ——《皇朝礼器图式》
    民国三十四年八月十五日,猖獗一时的日本帝国终于战败,向中美英苏盟国无条件投降,中国取得了自甲午战败五十年来(zui)伟大的一次胜利,欢天喜地的人们唱啊跳啊,真是普天同庆,四海欢腾。原先迁都后方的国府靠着半壁河山整整抵挡了十四年之久,胜利之前,陪都重庆大大小小的官僚们便是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好容易等到日月重光,山河收复,(zui)高统帅一口气松下来,可那群憋了十四年之久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官儿们,在一声号令下,忍不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从空中、陆路、海路像一群饿疯了的蝗虫,铺天盖地般拥向了前方,美其名曰“胜利大接收”。
    满目疮痍民生凋敝的故都北平就飞来了这么群“蝗虫”,这群人个个腆胸叠肚,眉飞色舞,趾高气扬,瞪大了眼珠子,指挥手底下的喽啰们四处出动八方搜索敌产,都被名正言顺地接收。起初还有个章法,后来渐渐地乱了套喽,各部院、各军为了争夺逆产吵得天翻地覆,有些仗着有势力、带兵的,更是气焰嚣张,无数拨人马你来我往,也甭管是不是逆产,看中了把封条一贴,就据为己有喽。
    他们为���钱大打出手,闹得故都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恨不得人脑袋打出狗脑袋,一直闹腾到第二年夏秋,才算把真真假假大大小小的日本人、汉奸们的财产搜刮分配干净,报上去的不知道有多少,反正一个个接收大员都跟喝饱了油的老鼠似的“肥”透了。各部院大人们也“利益均沾”,睁一眼闭一眼,总算一床锦被遮盖了,才把这番接收闹剧演完。
    这番乌烟瘴气的折腾,看得故都的老少爷们目瞪口呆大失所望,纷纷哀叹:“想钟央,盼钟央,钟央来了更遭殃!”当官的都打了鸡血似的投入大接收,谁还顾念着日渐残损倾颓的老北平呢?
    矗立在华北平原上已然六百余年的往日皇都,真的老了。
    琉璃厂也老了。前清末年直到民初,这里还了得?全国人文荟萃之地,山珍海宝云集之处,从东门进去,您就瞧吧,买卖铺户星罗棋布一家接一家,就算不逢厂甸庙会,这里也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即便国府迁都南京后,北平以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和丰富的人文环境,也算是个文化之都,着实红火了几年。可日本人一来,打破了文化之都的美景,残酷的杀戮,狠辣的搜刮,丧心病狂的破坏和蹂躏,让老北平及城里的琉璃厂成了陈年残迹。那年月,混合面都吃不饱,谁还有闲心买古董?不少历经百年的老铺子,就此关张歇业,湮没无存。
    不过呢,琉璃厂本身这座巨大的文化珍宝库,历经风霜,回光返照般出现了几次“小阳春”。头一次是辛亥后几年,乍逢国变,南来的官僚大人们蜂拥而来,不少是留过洋却深谙官场文化的新人,南北融合后官场和清末王公亲贵的破产,让琉璃厂不少买卖铺户发了一笔。第二次就是茹毛嗜血的小日本打了来,不少遗老遗少和大大小小的汉奸们弹冠相庆,给他们的日本主子疯狂购买搜刮老中国的古董珍玩。
    矮墩墩的日本人眼皮子浅,那些徒有虚名的“中国通”文人和色厉内荏的军人们,在小岛子上学的是些不日不西不土不洋的东西,猛一来到老中国,像是打劫的小偷闯进了无穷宝库,看着什么都新鲜,恨不得大包小包把所有看上眼的物件都搬到东京去,嘴里说着“不要被中国文化同化”,其实收起汉奸走狗的礼物,比馋极了的猫狗还贪,也就如徐娘半老半推半就,入乡随了俗。
    因此,战乱归战乱,可有那么几家铺子,因为跟大小汉奸和日本人关系拉得近乎,在兵荒马乱世事更迭中着实生意兴隆,琉璃厂西街的鉴古斋,就是其中一家。
    鉴古斋跟鼓楼东大街几间古玩铺子,都是前清那会儿内廷几个有钱的老公偷着开设的买卖。老公们没儿没女,宫里给的赏赐少得可怜,等混到总管副总管这一级,血更凉、心更贪,跟外朝的大人老爷们没啥区别。宫里历朝收集的珍宝古董书画堆积如山,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皇上吃皇上,这些老公们便趁着职务便利,没少往外运这些大大小小的物件。起初是倒卖,后来学精了,便自己开起了古玩铺,长流水的买卖,各家参股,等出了宫,也好有个赚嚼裹儿的地方不是?
    因此清末民初,对京里门儿清要送礼的官员、爱收藏的文人们都晓得,想买好东西,琉璃厂没有的,就得去这几家铺子,甭说是外藩进贡的翡翠玛瑙水晶宝石应有尽有,就连御用的东珠、老佛爷的金刚钻和乾隆爷《石渠宝笈》里著录的法帖名画也能鼓捣出几件来,赞叹之余,这群长胡子的老爷们也不得不佩服那些不长胡子的公公们着实神通广大。
    说白了,老公们就是“偷”,可那年月想发财谁不偷?小官小偷,大官大偷,连退位的小皇上不也偷着往外运珍宝书画?吃得脑满肠肥在家纳福的老公不仅对这种事儿从不避讳,碰上有人问,还大言不惭地说:“嗨,都是皇上的恩典,俺们伺候皇上这么些年,吃他点,喝他点,那叫皇恩浩荡!你们外头人懂个屁。”
    嘴上虽这么说,毕竟偷来的锣鼓敲不得,像公公们捏着兰花指操着公鸭嗓子做事又阴又损一样,这些铺子门脸儿都不大,(zui)小的一间门脸儿,大的不过三间,里头乌漆抹黑的阴暗,透着不那么“光明正大”。正格的古玩铺掌柜的,对这几家铺子几乎敬而远之,不太敢跟他们打连连,万一不慎惹恼了,给你来个“蔫损坏”,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只有琉璃厂鉴古斋算其中的“异数”,三大间门脸,雕花的窗棂镶着大玻璃,光彩明亮,透着阔气,门口那座两柱一间的硬木起脊悬山顶彩绘门脸牌楼异常华丽,两根挂着彩绸的朝天柱子寓意财气冲天。据老人们说,这还是当年老佛爷大修颐和园,李总管特意吩咐走工的匠人单给鉴古斋做的体面物什。为嘛?买卖里有他老人家的股呢。
    店铺正面上头挂着泥金博古纹金字大匾,气派堂皇。“鉴古斋”三个大字,乃是清末陆状元的手笔,如今几十年过去,风吹日晒雨淋,别家的匾额早已彩漆剥落满是灰尘,真金贴饰的鉴古斋匾额依旧熠熠生辉,不同凡响。
    据说当年把铺子开在这儿,李总管便有话:“那是人家文人雅士的地头,咱们不比文士老爷肚子里墨水多,可也不能叫人家瞧不起咱们呐,要盖就盖一座气派的,甭叫人家小瞧了咱!”于是乎这座华丽气派的鉴古斋便应运而生。不过多年来,说不上是怕别人瞧不起还是瞧不起别人,抑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鹤立鸡群”的心思,鉴古斋跟琉璃厂其他买卖并不太亲热,老端着一股“劲儿”,生意对象也主做洋庄。
    到光复这年,老东家们早已驾鹤西去,后人们吃喝嫖赌早已败落,转了几手,却还是公公的后人做东,掌柜的换了几茬,现而今这位姓吕,直隶大城人,跟李总管、崔副总管是同乡,在琉璃厂也混了小三十年了。
    吕掌柜,五十出头年纪,矮墩墩身材,胖乎乎四方大脸,两撇小黑胡,短眉毛鱼泡眼,招风耳朵蒜头鼻,胖手胖脚胖屁股,走路小碎步,一说话龇着黄板牙满脸堆笑能挤出好几个酒窝,怎么瞅怎么像家里灶台上贴的灶王奶奶,因此大家背后都称他“吕婆婆”。
    吕婆婆看起来毫不起眼,对谁也没脾气、不摆谱儿,透着一团和气,可内里精明狡黠,伶俐乖巧,一张巧嘴口吐莲花,做事有里有面滴水不漏,做了这些年掌柜,跟三教九流,东西洋各国洋人拉拢得都很好。起初瞧不上他的那些大掌柜们,也暗暗吃惊,这种大智若愚大巧似拙的人物,不是公公们的独特眼力,旁人还真找不出来!
    (二)
    秋天,闹腾了一年多的“胜利大接收”终于落了幕,北平迎来了光复后第1个收获的季节,万恶的日本鬼子被赶走了。大到粮食棉布绸缎煤炭,小到瓜果梨桃针头线脑,终于没有了管制,一车车一船船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此,终于让忍气吞声十四年之后的老北平恢复了些许元气。
    这天中午,琉璃厂静悄悄的,吕掌柜在铺子里就着天福号的松仁小肚,月盛斋的烧羊肉喝了二两白干儿,又吃了仨小芝麻烧饼,叫伙计顺子收拾了桌子,自己在后院眯瞪了一会儿,起来看看天色还早,便叼着根牙签,披上褂子出来溜食儿。
    也巧,他一出门就听见有人叫:“吕掌柜的,您闲在啊!”一扭头,斜对过洋车下来个浓眉大眼魁梧的老者,一身玄色绸衫,手里提溜个包裹严实的大包袱,红光满面踱了过来。吕掌柜赶紧吐了牙签,热情拱手:“马老哥,您好!您怎么这会来了?来,进来坐坐,刚沏的小叶茶!”
    “今儿去不成啦,我得去明古阁,外甥在那儿等我呢。”老马很随意地拱拱手。他是玉器行的耆老,廊房二条几家玉器店的东家,琉璃厂没有不认识的。吕掌柜小碎步过来拉着他的手,亲热地递烟,说:“嗨,您都这把年纪,还为小辈的当差?您那外甥大头真不吝!成天长在明古阁似的,跟着小董四处跑,真是仁义呐。”
    老马抽了几口烟卷豪爽地笑了:“嗨,操那个心!他爹妈走得早,跟我长大的,孩子就是那个脾气,随我,哈哈!听见哥们儿弟兄的事,比自己个儿家的还上心呢,我这把年纪还能照管他几年?在这儿又没个三亲六故的,小董家风好,董掌柜又是个厚道人,他小哥俩处得亲兄热弟,我也高兴。”
    “您说的是!”吕掌柜转了口风,叹道,“还有贵爷呢,听说你们可是四十来年的交情,老辈儿亲,辈辈亲,老世交吗。您手里这是?”
    “几件玩意儿,说是给牛局长预备送南京大员的,还不定人家瞧不瞧得上眼呢。”
    “好家伙!牛局长那么厉害的身份也送礼?”吕掌柜眨巴着小眼笑道,“这群祸害还没够?闹腾了差不离一年了吧,远的不说,东城西城前门外多少家日本人的铺户生意,都抄得一干二净,活该。不过听说不少跟日本人做买卖的铺户都给封了,连岳大掌柜都差点吃了瓜落儿,夜里赶紧送了上头一对赤金如意才算完,真够吓人的呢。”
    “哼,够?啥叫够?这事儿您还不明细,老岳不是送了一对,是九柄!好嘛,一柄重二百两,九柄多沉?全是真金呐,不介就他做的那些事儿,都勺上也不冤枉。我听外甥大头说,现今有个词‘五子登科’,您听过没?”
    “啥叫五子登科?”吕掌柜故意做出一副呆相。
    “嗐!说出来都替他们臊得慌!”老马一瞪眼,“不就是金子、票子、车子、房子、婊子嘛!听说还有喜欢半男不女杂种兔子的,这叫‘六子登科’!好嘛,八年啦,打仗没见他们上阵,卢沟桥事变一起,他们就大包小包老婆孩子溜之乎!赶到如今胜利了,一接收都跑出来喽,为的不就是这‘五子’?呸!咱们老少爷们心明眼亮,横不是故意编的吧!”
    “谁呀,谁跟这儿甩闲话呢!也不怕闪了舌头!”话到人到,一辆华丽的洋车稳稳停在了鉴古斋门口,车前车后四个彪形大汉,一身玄色短打扮,扎着绑腿,腰里巴掌宽的虎头大带,满脸横肉气势汹汹,扶着车上一位油头粉面的中年人缓缓下来。
    “你们随便溜溜去!甭跟这儿碍眼,下半晌来接我。”中年人一瘸一拐用银头手杖支撑身体,一面故意对着面前两人满不在乎地说,明摆着,话是说给这两人听的。老马一见是他,也不正眼瞧,拱拱手转身奔了明古阁。吕掌柜一转身满脸堆笑,大声说:“哎哟!我说头天后院梧桐树上落了只花尾巴喜鹊,琢磨着今儿有贵客!果然您就来了,韩二爷您一向可好!”
    望着老马的背影,韩二爷冷笑一声,扭头看看面前满脸堆笑的吕掌柜,故作矜持地摆摆手:“好?二爷如今可是真好,呵呵呵,就是有那不长眼的跟这儿碍眼!”
    “哟,您这是说哪里的话,呵呵,老马就那个脾气,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子能撑船,甭跟他一般见识。快,知道您今儿走累了,我里头还备着好茶呢,顺子!”吕掌柜一嘴话抹了蜜似的甜,大叫道,“快把我屋里的黄山云雾拿出来,用盖碗。对!就那套嘉庆五彩!”他一面说一面搀着面前这位祖宗似的人物进了屋。
    韩二爷在京城里大名鼎鼎,乃是北霸天韩大爷的侄子兼养子,长得溜光水滑一表人才,可忒不是东西。只因韩大爷半生无子,招他做了养子,韩二爷却不干人事儿,在韩家调戏几个小妈,被韩大爷一顿痛打撵出家门,不过毕竟是韩大爷的侄子,仗着这点身份,韩二爷自立门户,成了北城的一霸。
    抗战之前,这小子就在北城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无人敢惹。那年因为使诡计要夺南城车行杨爷家里的一对珍宝蟠桃和邵大爷的一套小院,在德胜门外雇假洋鬼子打擂,结果假洋鬼子被杨爷的儿子大杨打死,他也被看热闹的老少爷们揍了个半死,打断了一条腿。杨爷一家子躲到了天津卫,他可没跑了,被下了大狱,他叔韩大爷哀叹家门不幸,连管都没管。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成了丧家之犬的韩二爷在大牢里头被穷哥们弟兄整得见天睡马桶、干重活,整整蹲了五年,腿伤没法治,真成了瘸子。出狱以后,他见日本人势力在华北渐渐做大,便委身投靠,抗战时没少跟在日本人屁股后头干坏事,打闷棍套白狼都是轻的,连他叔叔都不再做的大烟、白面儿生意,这小子也做得风生水起,可赚了不少糟钱。
    胜利前,也不知他怎么搭上了牛局长的军统路子,胜利后,摇身一变,又成了潜伏有功的党国特工,见天领着接收大员们四处查抄各处日本人、汉奸们的产业,一面中饱私囊一面再立新功,着实成了上头的红人。
    韩二爷的本事真叫人看得五迷三道眼花缭乱,用他自己的话说:“如今碰上好世道,老子算活过来喽!”
    吕掌柜心中暗叹:还是人家韩二爷有神通呐!瞅瞅人家的打扮:一身TOWNTEX的深蓝笔挺西装,菲力士的牙白衬衣配着英格兰斜纹领带,白金领带夹子故意露出半截,意大利约翰牌棕色皮鞋不知抹了多少鞋油,熠熠生辉,手里的手杖是康斯麦的,连手上的黄金大钻戒也不像中国货。
    四十多岁了,韩二爷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头发从抗战时的日式大中分变成了现今(zui)时髦的美国佬的大偏分样式,不时咧嘴笑笑故意露出几颗金灿灿的纯金屎黄色大板牙。只是他的气质太差劲儿,老是想装出一副英国人或美国人的傲慢,可惜他的分寸拿捏得实在不好,既没有日本人的严肃,也没有英国人的傲慢和美国人的蛮横,举手动足活像个穿了洋装的小贩儿,再加上他一嘴痞里痞气的京片子,真够人围着瞧上半拉月的,因此道上的人背地里都叫他“镶金马桶”。
    想起这外号,吕掌柜不禁一笑,忙用咳嗽声掩饰,仔细琢磨这位爷此行的来意。等端上茶,韩二爷拿腔作势喝了几口,咧嘴露出大金牙干笑了两声,摸出镀金烟盒取出象牙长烟嘴,点烟抽了两口,才慢慢打量起闻名遐迩的鉴古斋。
    这座铺户,外头看着烧包,里头倒是完全按照古玩铺的规格修造陈设的,比一般小古玩铺大出不少,前厅、后院、东西厢房一应俱全,前厅三大间打通了,窗明几净,一水儿的硬木雕花桌椅条案大气沉稳,擦得锃光瓦亮十分干净。
    门口迎面一张紫檀长条大案,上头摆着商鼎周彝,前头紫檀雕花圆桌,四个粉彩瓷圆墩,北墙上挂的是幅头些年顶时兴,带“臣字款”的院画《江南春山图》,用笔婉丽清雅,着实不凡。东间靠东墙直到北墙一拉溜几座高大的硬木多宝格,或方或圆或葫芦或方胜形的格子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古玩玉器珐琅瓷器。多宝格前头是一列玻璃面的柜台,里头是些比较贵的小件玉佩、玛瑙、铜爵、铜镜、错金刀币、念珠、玉碗,摆得整整齐齐。伙计小顺子正低眉顺目用鸡毛掸子轻轻扫拭本就明亮的玻璃柜。
    正、东两间跟其他铺子差不离,西间不同,门口摆了个少见的黑色电话机,显得异常摩登。北墙上挂着一幅前清大学士、青桐居士蒋酉君的《牡丹富贵图》,下头紫檀大条案,正中是个长条玻璃匣子,明黄软缎上摆着一柄三尺来长拴了明黄丝绦的染牙嵌各色宝石如意,左右是两件乾隆五彩缠枝莲纹吉祥花流云百蝠玉壶春瓶,前头一座紫檀云榻上铺着淡黄色绸垫、靠背,炕桌上点缀了几件官窑瓷,地下铺着提花地毯,临窗下一张紫檀书桌,桌后圈椅,地下摆着几个青花大画缸,里头插满了各色卷轴字画。西墙上一溜挂着清初四王的四幅山水画,下头两把楠木太师椅配八仙桌,桌上摆着一对紫檀百宝嵌的小柜子,镀金铜拉手,异常精致。靠墙的长条翘头案上,左右是一对雍正青花天球瓶,正中仿佛是个小木架子,盖着块杏黄绫子显出硕长的形状,看不出是啥物件。
    韩二爷叼着烟咧嘴笑了笑,说:“吕掌柜发财啊,我去过的古玩铺子也不少。嗬!你这布置的,咋跟庄**、肃**的厅堂像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大宅门呢。”
    “您过奖!”吕掌柜满脸堆笑递过茶杯,“您尝尝,正格儿今年的云雾。您还说呢,这布置,是头几十年几位宫里的公公东家来,非得这么摆设,说是图个气派体面,按照宫里的格局给鼓捣的!按说咱是开买卖的,弄这么一间,外人瞧着忒扎眼,可洋人们喜欢呐!哎,现如今啥生意也不好干呐,就是弄成太和殿那摆设,也没几个客人来。您说,小日本在咱们老北平一待就是八年!见天的混合面,钱又毛,谁还有闲钱买这些个古董?现今账上一个月的流水连我们爷俩的嚼裹儿都不够,成天的棒子面窝头,我都快吃成窝头啦。”
    “呵呵呵,我说的呢,吕掌柜,你可甭在我面前卖弄你那生意经!”韩二爷一甩油光闪闪的大偏分指着他,“谁不知道你们行里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甭跟我哭穷,爷不要你的孝敬。爷是有事儿找你!”
    吕掌柜心中一动,赔笑道:“不能够!实话实说,嘿嘿。您能来小店,就是鉴古斋蓬荜生辉呐,有什么事儿您派个人来言语一声,小店必当尽全力!您如今是春风得意,您说,我不捧您我不是傻了吗?”
    “你这张巧嘴啊,哈哈哈,真能把死人说活了,得嘞,我也不藏着掖着啦,说实话,我要送礼,你赶紧着给我预备几件。东西不好不成,小件的不成,太大的也不成,便宜了不成,太贵了也不成,更紧要的一点,必须要真的!你要敢糊弄我,哼哼,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吕掌柜听他撇着嘴说完就是一怔,笑容没变心里揪起来:啥叫“小件的不成,太大的也不成,便宜了不成,太贵了也不成”!这位混混爷,可真敢张嘴,不小心伺候着,万一惹怒了他,可有的倒霉了,若是把他摩挲顺了,这银子……
    “那不能够!决不能够,糊弄别人的胆子我有,混弄您韩二爷的胆儿,我还没长出来呢,嘿嘿。”吕掌柜义正词严,说得韩二爷一笑:“呵呵,这话我爱听。”
    “您要送谁呀?”吕掌柜刚开口,韩二爷便沉了脸:“怎么,你还查二爷我的账?”“不敢!”吕掌柜吸着凉气问,“我哪儿敢,呵呵,我是问,您要送的这位,是男是女,年纪多大,是文官还是武将?平常爱好个啥?我好给您预备呀。”
    “这里头还有那么大讲究?”韩二爷不阴不阳盯着他问。吕掌柜卖弄似的说了原委。韩二爷眨眨眼,冲小顺子一努嘴,吕掌柜赶紧叫他回避了,二爷这才有点诡秘地说:“大概其你也知道,半年前,戴老板来北平处置汉奸资产一事儿,我抗战里跟日本人来往密切,咱不是,那叫什么来着?曲……”
    “曲线救国!”吕掌柜赶忙补上一句。
    “对喽!咱是曲线救国的功臣呐,起初戴老板没见我,没说的,咱身份不够。那当儿咱也不懂哇,就从瑞古阁弄了一对北宋青玉螭龙杯送了上去,倒不错,戴老板赏收了,见是没见,给了咱个小官,这条线刚拉上,谁知……”
    谁知道,军统戴老板在北平、天津搜刮了一大批奇珍异宝古董金银,正要飞回南京在老蒋面前邀功请赏呢,不料飞机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头撞在金陵附近的戴山上,一飞机的人闹了个机毁人亡,老蒋勃然大惊,查了多半年也没闹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有的说是有人暗中在飞机上放了定时炸弹,谋害了他;有的说是戴老板命中缺水忌土,被个不知情的小特务改了代号为高崇岳,这才令飞机一头撞在戴山上完蛋。种种离奇说法传得铺天盖地沸沸扬扬,号称无孔不入无所不知的国内第1特工王戴老板就此身死魂消,连死因都没查出来,连带着还有飞机上无数的金银珍宝古董也成了飞灰,其中就包括韩二爷送的那对北宋青玉螭龙杯。东西无所谓,可这根刚巴结上的线也就断了。
    韩二爷恼怒不止。老蒋那头给戴老板办了盛大的丧礼,原本就钩心斗角党同伐异的军统内部更是乱了营,江山帮、广东帮为了局长的宝座闹得鸡飞狗跳不可开交,人人后头都有靠山:阴险狡诈的毛主任、大智若愚的郑老板和坐山观虎斗的唐帮办,还有戴老板手下的八大金刚也跟着摇旗呐喊推波助澜,各地大大小小的军统特务瞅着眼花缭乱,谁也不知道下一任老板是谁,更怕跟错了人被新上任的老板一巴掌抽死。所以,虽然各地都已光复,老百姓生活安稳,可那些大特务们却似热锅上的蚂蚁,上蹿下跳得厉害。
    韩二爷是个半路出家的外来户,老话说人走茶凉,这当儿根本没人搭理他,他得接茬儿送礼。
    等韩二爷说完,吕掌柜这才明白了他的来意,思索半晌,说:“哎哟,您这官场上的事儿,我也不懂,您这礼都想送谁啊?”韩二爷眼珠转了转说:“我这儿也为难呐,不瞒你说老吕,我是个外来户,咱谁的人也不是,你想啊,人家里头讲究认老乡、攀亲戚,咱三辈儿都是老北平,跟谁攀得上?”
    “不是听说牛局长(zui)近势力不小吗,在北平十四年跟小鬼子干。您何不找找他呢?”吕掌柜想起方才老马那事儿,提醒道。
    “嘘!你甭说了。”韩二爷一哆嗦,警惕地四处看看,小声说,“上回查办金璧辉是我领的路,认识了一位高人,现而今人家回南京去了,听说戴老板飞机这事儿,恐怕跟牛局长脱不了关系呢!你想,咱这会儿哪能找他!”
    “这……”吕掌柜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此隐秘还是少知道为妙,便转了话音问,“那剩下三位,就是毛主任、郑老板和唐帮办,您想……”韩二爷轻叹道:“老吕,方才那话咱哪说哪了啊,可甭出去胡吣!”
    “那是,那是!规矩我懂。”
    “我想,咱三管齐下,备办三份礼物,反正以后的老板跑不出这仨人去,我还问了南京那位高人,他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今儿我跑了几家,也没合适的物件,都说你是个懂事儿的,你给二爷我掂对掂对?”
    吕掌柜笑脸大开,赶紧递烟说:“那敢情好!这是二爷您想着我,心疼我!咱铺子虽小,可(jue dui)包您满意呢!嗯,您说,他们仨好点什么?”
    韩二爷挠挠头:“这个我倒听了一耳朵,郑老板被戴老板压了这些年不能出头,早怀恨在心啦,听说他太太更是贪,金银财宝无所不收。我给他预备了一对赤金如意,一对水头很好的翡翠镯子。毛主任人太深沉,不多言不多语,唯命是从,听说委座挺看中他,他呢,不知道爱好个啥,秘书主任出身嘛,我琢磨着,文房书画都可以,他老婆那儿送一尊金佛。不过唐帮办这人咱搞不清。”
    “哪个唐帮办?”“嗨,就是兼着委座侍从室组长那个,这人更是心机深沉,城府颇深,孤傲清高,听说是个‘清官’,呵呵,一钱不取,就靠薪水过日子。”
    “这年头还有清官?”吕掌柜憋着笑问。
    “我呸!”韩二爷嗤笑道,“全中国的清官早他妈死绝了,就剩他一个?我琢磨着得送点个不同寻常的玩意儿,所以你今儿得给二爷找出两件拿得出手的玩意,价钱我不在乎。”说着话他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叠花花绿绿的纸币“啪!”地拍在桌上嬉笑道,“瞅见没?老吕,这叫刀乐!美国佬的钱,一张能换咱们好几千法币呢。 你今儿能给爷找出点好玩意儿,这些都赏你!”
    吕掌柜眼瞪得老大,咽了口唾沫,脸上的胖肉突突直跳,激动得满脸放光,哈腰赔笑:“您就擎好吧!顺子,把货单拿来!快着!”
    (三)
    外头下雨了,细蒙蒙的雨丝敲打在玻璃窗上,鉴古斋里安谧如常,紫檀云榻炕桌上的官窑瓷被撤走,摆了几件精美的盒子。韩二爷瞪大了眼珠托着腮,仔细打量桌上的几件古董,时不常抬眼瞥瞥满脸堆笑的吕掌柜。
    头一件紫檀匣子杏黄软绸里裹着一尊二尺来高的青铜尊,方口椭圆腹,卷龙纹的青铜双耳稳稳扣住尊身,古朴优美,绿色苍润入骨,一片片或黑或朱斑驳陆离的痕迹,篆的是灵动华美的云雷兽面纹。韩二爷左看右看,根本瞧不出好坏真假,还不愿露出不懂的样子,嘬着牙花子问:“这个多沉?值几个钱?”
    一句话漏了怯,吕掌柜只好忍着笑解说:“二爷,您要贵的好的,这件东西叫青铜兽面双龙耳尊,正格三代的物件。也就是您,换外人来,看一眼就得五十块!”
    “三代?”韩二爷眨眨眼,“你可别蒙我,咱们老北京就是元明清三代**小八百年。这物件是元的?”
    “哪儿啊!商代的,离着现今三千多年呢!您瞅瞅这锈,多绿多漂亮。我可跟您说,”吕掌柜压低了声音,“这物件,看着像熟坑,其实是二十多年前的生坑,打陕西咸阳出土的,前头老掌柜当时就花了一万多银子买来,先是岳大掌柜要,出到两万大洋没卖,后来听说上海的卢大掌柜相中了,要贩到欧罗巴洲去,出了四万,咱这儿老掌柜的一犹豫,卢掌柜正往外鼓捣洛阳出土的一堂青铜器,就没顾上,压在了库房里。您可甭觉得我说大话,走遍这条街,您再能找出一件这么大的商尊,我白送您!”
    韩二爷嗤笑一声,拿起了架子:“吹吧你就。这么个玩意,我瞧着各家铺子里都不少,有什么好的,能值四万大洋?”
    “我的二爷,您瞅这儿,正经的黑漆古!蒙谁我也不敢蒙您呐。您瞅,这里头还有几十个的铭文呢!”说着话吕掌柜一指,尊身上果然有斑斑点点的字,可惜二爷肚里墨水太少,一个也认不出。
    “嘶……”韩二爷沉吟道,“这东西瞧着有年头,不知道毛主任和唐帮办懂不懂,郑局长是不爱这个,那一个是啥?”
    华丽的博古纹龟背锦长条盒里,搁着一件二尺多高的瓶子,素面玉白,小口丰肩,曲线柔和,器型灵秀,胎体透白,那白不是牙白、黄白、素白,而是光润润沁入胎体的甜白,如宝石光混合了脂玉一样,润泽莹透,仿佛在胎体上挂了一层浓郁而柔亮的凝脂,恬静自然。虽是素胎,细细看去,上头隐约浅浅细线刻花,牡丹缠枝盛开华丽,非常高雅大方,古朴中不失清雅。就连韩二爷这种“棒槌”,眼都瞧直了。
    “二爷,您瞧,这可是咱们这儿的镇店之宝。”吕掌柜眨眨眼解说,“这是大明的,叫永乐甜白暗花缠枝牡丹纹梅瓶!您瞧这釉、这浆、这花。正经六百多年的玩意!原先说宣德青花、成化斗彩,甭提,这是它们的祖宗呢。不是您来,我都不敢拿出来。正格端**里出来的玩意,头些年有个华北政务委员想弄去送给日本人,出到八千都没给他!”
    “哦!这瓶子瞧着够味。”韩二爷假模假式点头称赞,疑惑问,“只有这么一件吗?咱们送也不能送一只吧?”
    “哎哟,我的爷!您以为这是啥?这是大明永乐甜白,御窑厂烧几窑才出这么一件!您去紫禁城瞅瞅,明清六百多年,剩下有几件?传世的只有宫里、**里能见着,也就咱这儿的老公公们神通广大,不介,多少人见都没见过。十几年前,行里串货有几位大掌柜瞧过,看了都惊掉了下巴磕儿呢。”
    韩二爷点了根烟缓缓吐出个烟圈,咧嘴一笑:“你这话说的,好嘛,整个琉璃厂就你们家东西贵重?那一盒是啥?”
    “一对雍正年间御制的珐琅彩大碗,也是稀罕的物件。”
    “碗就算了!”韩二爷撇嘴,“要送也是送金饭碗,这瓷的送过去,打坏了人家还忌讳呢。还有什么?”吕掌柜听着他一句句外行话肚里直乐,也不敢反驳,忙不迭又拿出一只紫檀盒子和黄花梨的小匣,说:“您说得对,您再瞅瞅这方砚台。”
    匣子里是方硕大的端砚,黑漆漆古朴大方。韩二爷瞧不出什么好,就发觉砚台底座很厚,比砚本身还厚那么二寸多,挑剔道:“这东西乌漆抹黑的,不够份儿。”“您先别嫌弃,嘿嘿,您拿起来掂掂。”
    韩二爷看吕掌柜笑得诡秘,忙伸手抄起端砚,入手就觉十分沉重,足有十几斤,疑惑问:“这什么石头?够压手的!”“哪儿啊,嘿嘿,上头的端砚不过是明朝的,几百大洋的价,下头的砚座么……”说着话吕掌柜用小指的指甲轻轻一划,黑漆漆的底座露出几丝光灿灿黄澄澄的亮光,韩二爷一怔,赶紧用大拇指轻轻一搓,眼珠儿顿时闪过一丝狡猾:“金的?!” “您圣明!九成九的足赤金,整整二百两!这还有个说法呢。”吕掌柜落座指点说,“这是宣统年间,外省的一个布政使给庆王和那中堂送礼。那会儿时兴‘雅贿’,庆王爷细大不捐,人家给啥他要啥,不在乎什么雅不雅,布政使送了五万的银票。那中堂可是个‘雅人’,会吃会喝会玩,布政使就跟咱们京里的高人学了这么一手,用整块的金子铸成底座,镶上一方端砚,送进去既不显山露水,又体面珍贵。那当儿给管事的军机、大学士们送礼,顶时兴这个,也算咱们京城里的风尚。只可惜刚在本店预备好,大清就玩完喽,那位布政使也没来取,带着搜刮来的银子回家享福去了,舍了工钱、砚台钱不说,您算算现今一两赤金换二百多大洋,这物件得值多��?”
    “嗯!不错,二爷我觉得这金子座的端砚好!直来直去,本来嘛,送这路玩意,就得让上头的大人们瞧着值钱,管什么朝代有嘛用?秦始皇那会儿年头远,送个瓷罐子尿罐子,他们懂个啥?不如金子实惠,还带着点‘雅气’,哈哈哈。”
    “您圣明!您瞅,这是一盒古墨,东西不值钱,年头长,您随便赏。”吕掌柜说着打开那个黄花梨小匣,“正经的南宋松烟墨,虽不如李廷圭做的,比后来的金不换、苍龙图、青髓麟早几百年。老话说文房四宝,一方端砚配上这盒古墨,保管上头见了‘上人大喜’,呵呵。”
    韩二爷听了越发得意,沉吟片刻说:“那永乐瓶子我瞧着膈应,白哧啦的,也不吉利,你算算那只尊、这砚台和古墨什么价?给爷报个实价啊。”
    “瞧您说的,您能来小店就是我们三生有幸,还敢多收您的?”话虽如此,吕掌柜这个生意精,要了六万五千大洋。外带着包装和送的几块古玉,韩二爷还价到六万,总算满意,刚写了支票,忽然问:“郑老板那儿不算,端砚古墨送毛主任也凑合,唐帮办那儿送一尊青铜,我怎么觉着少点啊。嗯……听人说,甭看他一本正经软硬不吃,委座着实看重呢!”
    “二爷,这也不少吧,光这件尊就小两万大洋。”吕掌柜赚了一大笔,丝毫不外露,接过支票紧紧攥着,装出一副替他精打细算的模样。
    目录
    宝刀记 唐经记

    与描述相符

    100

    北京 天津 河北 山西 内蒙古 辽宁 吉林 黑龙江 上海 江苏 浙江 安徽 福建 江西 山东 河南 湖北 湖南 广东 广西 海南 重庆 四川 贵州 云南 西藏 陕西 甘肃 青海 宁夏 新疆 台湾 香港 澳门 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