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三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同样,也有很多你以为在转角就会遇到的,反而没有出现。
我叫夏晓波,海城市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今天,是我休完婚假后**天上班,早上刚到局里就接了个任务,下午去看守所提审三年前被我亲手抓获的连环杀人犯姚沫。
是的,三年了。那些死在他手里的无辜的人们尸骨已寒,凶手却还利用当时司法制度的漏洞,在看守所里苟活着。每每,当我们预审科的同志将姚沫的案卷提交到市中级人民检察院,开始走审查起诉流程后,*多过一个半月,检察官们就会在姚沫那儿听到新的、之前并没有被发现的命案,然后将案卷发回公安机关再次调查。而每一次的补充侦查,又岂是那么简单的呢?如此来回,本该早早接受惩罚的姚沫,还在看守所里苟延残喘着。
所以,今天下午我要再一次去看守所会会姚沫了。
对了,顺便介绍下,我的新婚妻子叫古倩倩,省公安厅宣传科科员。撮合我们的人是汪局,他和古倩倩���父亲古副厅长是老同事。在他们眼里,我是新时代刑事警察中的楷模,具备老一代刑警的坚韧与沉稳性格,又有科班刑警的专业知识武装,是他们眼中理想的新一代警队好儿郎。
是吗?
婚礼那天,我远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饭店对面的马路边。她依旧穿着能够收住所有悲喜的灰色套装,在那初春漂染了一抹新绿的梧桐树下宛如雕像。
嗯!戴琳,每个人都会筑起一座属于自己的城。
遗憾的是,你我都在对方的城之外。
**章
她在癫狂的世界里,幸福快乐着 霸下桥的半截尸体
2009 年4 月13 日,周一。
接到香粉街派出所熊所长电话的时候,我和贾兵正在整理姚沫案的一些资料。一早上,他都在发牢骚,说这案子就跟去工地搬砖一样。每次把一摞红砖放下,以为可以舒口气了,谁知道工头又会在身后喊话,说还有一车新砖。
我微笑着没搭话。这时,熊所长的电话就打到我们刑警队了,骇人听闻的伐木工连环杀人案,在这么一个没有任何预兆的清晨,匆匆地拉开了帷幕。
霸下桥并不是一座桥,而是一条街道的名字。旧城区改造计划里,替代这片老房子的将会是一个欧式的大型居民小区。因为补偿条件比较好,所以拆迁前期工作做得很顺利,绝大部分居民已经搬走了。这片曾经繁华的老城**区域收获了一段久违的安宁,几个月后,喧哗会再次来到,此厢依旧会是姹紫嫣红的烟火人间。
一位拾荒的老者,在这个清晨意外发现某栋小楼二楼的窗户上,有人似乎正在往里爬。老者纳闷,难道还会有哪个笨贼会愚蠢到来这片即将拆迁的空荡房子里行窃吗?他正寻思着是不是要报案的时候,却发现那人留在窗外的半截身体,正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某种液体。老者凑上前,紧接着惊慌失措地叫喊着逃出了霸下桥。
那并不是有人往屋里攀爬,而是某位成年人的大半截身体,被悬挂在窗户上罢了。往下滴落着的血液,漫不经心地汇集着,成了一摊如同地图一般的深色血泊。
9 点05 分,香粉街派出所的同志接到报警赶到现场,发现了被锯条锯成了两截的受害者尸体。这是一起作案手法极其残忍的重大刑事案件,派出所的熊所长立刻打电话给市局,通知我们市局刑警队在**时间接手此案。
9 点37 分,我和贾兵抵达现场时,警戒条已经拉好了。因为香粉街派出所的同事,要保护好现场等我们市局鉴证科同事的缘故,悬挂在窗户上的半截尸体并没有被放下来。被不远处高大楼房切割后的春日阳光,如藤蔓般攀附在悬挂于半空中尸体的那截小腿上。一会,它们会向上蔓延,直至将这悬挂着的可怜人全数收拢在自己的怀抱中。尸体还暴露在外,警戒线外聚集着不少好事的人,皱眉小声议论着。不远处还停了一台电视台的小车,市局的一位女同事和几名记者模样的人正说着话,应该是希望媒体不要对本案进行太过张扬的报道。
9 点43 分,死者的身份被确定下来,是这栋旧楼房的户主盛利,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致命伤是心脏位置被人用利器刺穿。然后,凶手用一把崭新的锯子,将死者的身体由胸口位置锯成了两截。有着头颅与双手的那半截尸体,被随意地放在二楼的客厅里。而胸口以下的部分,被凶手用两个肉贩挂肉用的铁钩挂在了窗户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