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界的领地之争 龙虾和领地 如果你和大多数人一样,那���多半只会在吃龙虾的时候想到这种生物。1然而,这种美味的甲壳类动物其实很值得我们关注。它们的神经系统相对简单,大脑的神经元细胞大而易于观察。因此,科学家们可以非常准确地绘制出龙虾的神经回路,并借此了解包括人类在内的物种的大脑结构、功能和行为。你和龙虾的共同点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多,尤其是当你气得张牙舞爪的时候。 龙虾在海洋底部安营扎寨,建立起捕猎和拾荒的领地。海洋中持续不断的混乱杀戮所产生的残羹冷炙会从上方掉落下来,供龙虾拾取。对龙虾来说,家就是一个**又容易觅食的区域。 但是龙虾的数量一多,就会带来问题。如果两只龙虾想要占领同一片领地,该怎么办?如果数百只龙虾都试图在一片满是废弃物的沙土上安家,又会发生什么? 其他生物也有类似的问题。鸟儿在春季向北迁徙时,也会进行激烈的领地争夺。人类耳中动听的鸣叫实际上是鸟儿正在发出的保卫领地的警告,歌唱的小鸟其实是保护家园的小战士。以北美常见的鹪鹩为例,它们体型小巧、精力充沛,以昆虫为食。当鹪鹩搭建新家时,所选择的地方要满足能遮风挡雨、靠近食物源、赢得潜在配偶喜欢、远离竞争者等多项条件。 鸟类和领地 我10 岁的时候,曾和父亲一起为一个鹪鹩家庭制作了一个鸟屋。鸟屋形状像一辆科内斯托加式篷车,正面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入口,这样体型小巧的鹪鹩刚好可以进入,而其他大鸟则进不去。我和父亲也用一只老旧的橡胶靴为邻居做了一个鸟屋,入口有一只知更鸟那么大。邻居太太很期待有**鸟屋能迎来“房客”。 一只鹪鹩很快发现了我们的鸟屋并在那里安了家。早春季节,我们可以听见它持续不断地激动长鸣。但是当它搭好了自己的窝之后,也开始往邻居太太的靴子鸟屋里装小树枝,一直装到靴子容不下其他任何鸟儿进入为止。我们的邻居不喜欢这样的先发制人,但也无可奈何。父亲说:“如果我们把靴子拿下来清理干净,再装回到树上,那只鹪鹩会再次把它塞满树枝的。”鹪鹩虽然小巧可爱,但也是无情的。 在这之前的冬天,我在滑雪时摔断了腿,因此从保险中得了一笔补偿。我用这笔钱买了一台录音机,这在当时是高科技的稀罕玩意儿。父亲建议我录下鹪鹩的歌声,再回放,看看会发生什么。于是,我在一个明媚的春日录了一段鹪鹩激昂的主权宣示之歌,然后让它听自己的歌声。结果这个只有麻雀三分之一大小的家伙开始对着我和我的录音机俯冲攻击,在距离喇叭几厘米的地方来回猛扑翅膀。即使拿走了录音机,它也还是会这样做。如果一只大一些的鸟胆敢待在鹪鹩的鸟巢附近,那么也一定会被它以这样的方式驱逐。 鹪鹩和龙虾很不一样。龙虾不会飞,也不会在树上歌唱;鹪鹩披着羽毛,而不是坚硬的甲壳,它无法在水下呼吸,也很少被就着黄油吃掉。但是鹪鹩和龙虾有一个重要的相似之处:它们都着迷于群体中的身份和地位。动物学和比较心理学家托里弗·谢尔德鲁普- 埃贝(Thorlief Schjelderup-Ebbe)早在1921 年就发现,即使是普通的鸡群也会建立“啄食顺序”(pecking order)。 群体中的地位对于每一只鸡的生存都有着重要意义,尤其是在资源匮乏的时候。鸡群中的“大明星”们在饲料撒进鸡圈时可以优先用餐,然后是“明星替补”及其“跟屁虫”们,之后才会轮到底层那些浑身脏污、羽毛零散的可怜虫。 就像郊区居民一样,鸡也是群居动物。鹪鹩这样的鸟类虽不群居,却依然遵循着支配等级制度,只不过它们的等级体系分散在更广阔的领地上。聪明、健壮和幸运的鸟儿往往占据着更优质的领地,因此它们也更能吸引高质量的配偶,繁衍出能够茁壮成长的后代。因为可以免受风雨和天敌的困扰,以及有着充沛的食物供给,这类鸟儿的生存压力也会大大降低。 社会地位决定了领土权,而领土好坏往往关乎生死。 当传染病侵袭一个层级鲜明的鸟群时,那些底层的弱小鸟儿更容易丧命。而当禽流感或者其他传染病肆虐全球时,人类社会也会出现类似的情景。贫穷和心力交瘁的人很有可能会更快死去,他们也更有可能罹患非感染性疾病,如癌症、糖尿病和心脏病等。就如那句俗话所说,富人的感冒就是穷人的 肺炎。 抢占稀有的优等领地会引发冲突,而冲突又会带来另一个问题:如何避免决出胜负的双方付出过大的代价?这个问题很重要。比如,两只鸟儿为了领地而争吵,并且很快升级为肢体冲突。更强壮的鸟儿通常会胜出,但是胜利者也有可能负伤。这时候,第三只毫发无损的旁观者就有可能乘虚而入,打败受伤的胜利者。这对前两只鸟儿来说可不是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