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美国中部的一个城镇里,一切生物的生长看起来与它们的环境都很和谐。城镇周围有许多充满生机的农场,田野里长满庄稼,山坡上果园成林。春天,繁花像朵朵白云点缀在绿油油的大地上。秋天,透过松林的屏风,橡树、枫树和白桦摇曳闪烁,色彩斑斓。狐狸在山丘中叫着,鹿儿静静穿过原野,在秋晨的薄雾中若隐若现。
沿途的月桂、荚蒾荚蒾(mí),落叶灌木,叶对生,夏季开白色小花,果实广卵形,深红色。��桤木桤(qī)木,落叶大乔木,叶长倒卵形,果穗椭圆形,下垂,木质较软,嫩叶可做茶的代用品。以及巨大的羊齿植物和野花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里,都让旅行者感到目悦神怡。即使在冬季,道路两旁也是美不胜收。数不清的鸟儿飞来飞去,在雪层上面的浆果和干草穗头上啄食。实际上,这里正是因为鸟类种类繁多而远近驰名,每当迁徙的鸟儿蜂拥而至,人们便长途跋涉,前来观赏。清爽明净的小溪从山间流出,形成了有绿荫掩映、鳟鱼戏水的池塘,供人们垂钓捕鱼。直到很多年前的**,**批居民来到这里筑房打井、修建粮仓。
此后,这个地区出现了许多怪异的现象,似乎一切都在发生变化。不祥之云笼罩了这个城镇:一种怪异的疾病席卷了鸡群,随后牛羊成群地病倒、死亡。死神似乎无处不在。农民们讲述着家人的疾病,城里的医生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疾病深感困惑和无奈。患病的人会突然、莫名其妙地死亡。后来,不仅是成人,甚至小孩子在玩耍时也会突然倒下,并在短短几小时后死去。
整个村庄弥漫在一种奇怪的寂静之中。鸟儿不知道都到哪儿去了。人们感到莫名的迷惑和不安。常常飞到人家后院来啄食的鸟群不见了,院子寂静清冷。另一些地方,几只奄奄一息的鸟儿,哆哆嗦嗦地站不稳,它们飞不起来。这是一个寂静的春天。这里的清晨曾经飘荡着知更鸟、鸫鸟鸫(dōng)鸟,嘴细长而侧扁,翅膀长而平,善走,声音好听。、鸽子、樫鸟樫(jiān)鸟,一种鸣禽,嘴脚皆黑,体上赤褐带灰色,长约23厘米。常见于山林、平野,以果实、种子等为食。、鹪鹩鹪鹩(jiāoliáo),小型鸣禽,身长约10厘米。头部浅棕色,有黄色眉纹;上体连尾带栗棕色,布满黑色细斑;两翼覆羽**为白色。以及很多其他鸟儿的啭鸣,现在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周围的田野、树林和沼泽都湮没在一片沉寂之中。
农场上的母鸡仍然在孵蛋,却没有小鸡破壳而出。农夫们在抱怨他们无法再养猪了——新生的猪崽太小,小猪活不了几天便生病死了。苹果树开花了,花丛中却没有蜜蜂嗡嗡地飞来飞去,苹果花无法授粉,也就结不了果实。曾经招人喜爱的小路两旁的景色,如今只有一片焦黄、枯萎的植物,仿佛经历了一场火灾的浩劫。这个地方失去了生机,一片死寂。小溪也无法幸免,钓鱼的人再也不来了,因为所有的鱼都已经死了。
在屋檐下的雨水管中,在房顶的瓦片之间,隐约地露出一层白色的斑痕。几个星期前,一种白色粉粒像雪花一样落在房顶、草坪、田野和小溪里。不是魔法,也不是什么天敌,而是人类自己使这个世界变得伤痕累累。
上述的城镇是作者虚拟的,但是在美国和世界其他各地,可以轻易找到千百个这种城市的翻版。我知道,并没有哪个城镇遭受过如我所描述的所有灾难。但在某些地方,上面列举的一些灾祸实际上已经出现了,并且确实很多地方已经遭受了大量的不幸。人们没有意识到,一个面目狰狞的幽灵已向我们袭来。人们应该知道,这一想象出的悲剧有可能变成活生生的现实。
那么,是什么东西让美国无以计数的城镇的春天之音沉寂下来的呢?本书将尝试着予以解答。第二章忍耐义务
在地球上的生命进化的过程中,生物体和周围的环境相互作用。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地球上动植物的自然形态和生活习性都是由环境塑造的。就地球存在的整个时间而言,生命改造自然的反作用一直是相对微小的。直到出现了新物种——人类,尤其是到了20世纪,生命才获得了改造自然的异常能力。
在20世纪过去不到四分之一的时间里,这种能力不仅增长到了令人不安的程度,而且发生了质的变化。在这些变化当中,*令人担心的是人类对环境的侵袭——使空气、土地、河流和海洋都受到了危险的甚至致命的污染,并且这种污染在很大程度上是难以恢复的。环境污染所产生的一连串的负面影响在很大程度上是不可逆转的,破毁不但出现在生命赖以生存的外部世界,而且会进入生物的内部组织。在环境受污染程度严重的范围中,化学药品的危害*大,甚至可以与辐射的危害相提并论,只是我们知之甚少。在核爆炸中所释放的锶90,会随着雨水或飞尘降落到地面,进入土壤,然后被草、谷物和小麦吸收。*终,在人的骨骼中安营扎寨,直至其死亡。同样,喷洒在农田、森林和花园中的农药将长期地存在于土壤里,然后进入生物组织内,引起动植物中毒或死亡,并在食物链中不断传递迁移。有时它们在地下水中潜伏游荡,等它们再度出现时,会通过空气和阳光的作用,结合成新的形式。这种新物质会毁坏植被,令动物患病,并且使那些长期饮用地下水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伤害。正如阿尔伯特·施韦泽所说:“人们恰恰还很难辨认自己创造出的魔鬼。”
地球上物种的发展、进化和演变经历了千百万年,在这一时间中,它们逐步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并与之和谐相处。自然环境中包含着各种对生命有利和不利的元素,极大地影响着生物的形态,并指引着生物进化的方向。某些岩石会放出有害的辐射;就连给予生命能量的阳光,也包含着伤害生命的短波辐射。生物的进化与自然的平衡,所需要的时间不是以年计而是以千年计,时间是*基本的要素,但当今的世界变化之迅速使自然界的平衡来不及调整。各种变化和新情况,紧随着人类激烈而轻率的步伐飞奔向前,而不是跟着大自然的脚步从容而行。
辐射在地球上还没有任何生命之前就早已存在,遍布于放射性岩石、宇宙射线爆炸和太阳紫外线之中。现在的辐射是基于原子试验的人工研究。生命在本身做出调整的过程中所遇到的化学物质不仅是从岩石里冲刷出来和由江河带到大海里的钙、硅、铜以及其他无机物了,它们有从人类高度发达的头脑在实验室里创造的人工合成品,这些物质是自然界无法产生的。
在自然历史的尺度里,适应这些化合物所需的时间是漫长的,它耗费的不是一代人的时光,而是几代人的生命。即使发生奇迹,使这种适应变得可能,结果也是无济于事的,因为新的化学物质就像涓涓溪流源源不断地从我们的实验室里涌出。单是在美国,每年大约就有500种新的化学物质付诸应用领域。这些数字令人震惊,但其危害结果不是立刻能见到的——人和动物的身体都会尽力去适应这500种新的化学物质,而这些化学物质远远超出了生命物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从20世纪40年代中期以来,200多种基本的化学药品被创造出来,用于杀死昆虫、野草、啮齿动物和被称为“害虫”的其他生物。这些化学药品的商标种类高达几千种。
这些喷剂、药粉和气雾剂被各个农场、森林、果园和家庭广泛使用。这些化学药品威力巨大,对昆虫无论“好坏”,没有选择性地一律格杀勿论。人们原本的目的仅仅是杀死几种杂草和害虫,可就是这些杀虫剂让鸟儿的歌声沉寂,让河里的鱼儿悄无声息,给树叶蒙上一层致命的薄膜,并长期滞留在土壤中。谁能相信在地球上投下有毒的化学烟幕弹,不会给所有的生命带来危害?这些化学药品不应该被叫作“杀虫剂”,而应称为“杀生剂”。
使用化学药品的整个过程就像一个无穷尽的螺旋上升运动。自从DDT被批准使用以来,随着更多有毒物质不断出现,一个不断升级的过程开始了。根据达尔文适者生存的原理,昆虫可以向更**进化,它们通过进化产生了对某种杀虫剂的抗药性。因此,人们会发明一种毒性更强的药品,昆虫再次适应,然后人类再发明一种新的更毒的毒药……其原因后面会有解释,在喷洒**之后,害虫常常会卷土重来或者死而复生,数目反而比以前更多。这样下去,化学药品之战不可能取胜,而所有的生命都在这场残酷而猛烈的交叉火力下遭殃。
人类除了有可能被核战争毁灭,还有可能毁于环境污染。有些有害物质的破坏作用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它们在动植物的组织里储存,甚至进入生殖细胞中,破坏或者改变决定未来形态的遗传物质。
一些自称人类未来设计师的人,兴奋地期望有**可以改变甚至设计我们的遗传细胞。然而,由于我们的疏忽大意,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这一点,因为某些化学药品同辐射一样,能够轻易地导致基因突变。比如选择一种杀虫剂这样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竟能影响人类的未来,想到这些,真是对人类极大的讽刺。
人类大量使用化学药品,冒这么大的风险,图的是什么呢?将来的历史学家也许会为我们在权衡利弊时所表现出来的低下判断力感到惊奇。智力发达的人类怎么会为了控制几种不需要的生物,宁可既污染整个环境,又给自身带来疾病和死亡的威胁呢?
然而,这就是我们做过的事!有时候我们还没有搞清楚问题就已经开始了行动。我们听说广泛使用杀虫剂对维持农场产量是必需的,然而我们真正的问题不正是“生产过剩”吗?虽然采取了措施减少农作物的耕地面积,并且付钱给农民,不让他们生产。我们生产的粮食过剩程度还是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美国的纳税人仅在1962年一年之内用于存贮粮食仓库的维修费用就超过10亿美元!农业部的一个部门试图减少生产,另一个部门却如同它在1958年所做的那样唱起了反调,“一般情况下,在农业银行的规定下,耕地面积减少,为了在现有耕地上获得*大产量,人们会使用更多的化学农药”。这样的话,到底是为了解决什么问题呢?
这不是说害虫不是问题或者不需要进行控制。我的意思是,控制必须立足现实,不能基于毫无根据的臆想,更不要使用那些将我们跟害虫一起毁灭的方法。
在尝试解决问题时,随之带来一系列灾难,这也是人类文明生活方式的伴随物。在人类出现之前,昆虫就是地球上的生物了,它们种类繁多,适应力极强。在人类出现以后的这段时间,50多万种昆虫中的一小部分,以两种主要的方式与人类的利益相冲突:一是争夺食物;二是传播疾病。在人口居住拥挤的地方,传播疾病的昆虫就会大发其威。在卫生状况极差的情况下,如在爆发自然灾害、发生战争或是**贫困的情况下,此时对这些昆虫进行控制就非常必要。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化学药品的大量使用仅取得了暂时胜利,如果我们企图用这种方法改善状况,只会带来更大的威胁。
在原始社会农业条件下,人们很少遇到昆虫问题。这个问题是随着农业的规模化生产而出现的——在大面积的土地上仅种植一种农作物。这样的种植方式为某些昆虫数量的激增提供了便利条件。单一的耕种方式是工程师想象中的农业,并不符合自然发展规律。大自然赋予大地多样性,但人们却热衷于简化它。这样,人类亲手毁掉了自然界中早已存在的制约和平衡。就是因为自然界有制约机制的存在,大自然中的生物品种才得以维持平衡。大自然对每种生物适宜的栖息地都做了一定的限制。很明显,一种食麦昆虫在麦田的繁殖速度,要比在此类昆虫不适应的其他作物的农田里繁殖的速度快得多。
类似的事情也发生在其他情况下。在上一代或更久以前,美国大城镇的街道两旁都种上了高大的榆树。不承想,人们满怀希望创造的美丽风景却遭受了毁灭般的威胁,由某种甲虫传播的疾病席卷了所有的榆树。假如此处当时栽种了多种植物,使榆树和其他树种共存,甲虫也许就不会泛滥成灾了。
现在出现昆虫问题的另一个原因,还必须要放在地质历史和人类历史的背景中思考:成千上万不同种类的生物从自己的领地向新的区域不断蔓延入侵。英国生态学家查尔斯·埃尔顿在其*新著作《入侵生态学》中,对世界性的大迁徙进行了研究和生动的描述。在亿万年前的白垩纪白垩(è)纪,始于1.42亿年前,结束于6550万年前。这时期,大陆被海洋分开,地球变得温暖、干旱,恐龙是陆地的统治者。,泛滥的海水切断了很多大陆与大陆之间的连接,各种生物被困在埃尔顿所称的“巨大的隔离的自然保护区”内。在那里,它们与同类的伙伴隔绝,慢慢衍生出了许多新的物种。大约在1500万年以前,当一些大陆板块被重新连通后,这些物种开始迁移到新的地区。这一运动现在仍在进行,而且得到了人类的大力协助。
植物的进口是当今昆虫种类传播的主要原因,因为动物总是一成不变地追随着植物迁徙。检疫手段虽然很新,但并不是完全有效。仅美国植物引进署就从世界各地引进了近20万种植物。其中约有180种植物害虫,约90种是意外地从国外带进来的,剩余的是搭植物的便车过来的。
到了新的领地,逃离了天敌的制约,入侵的动植物可能会蓬勃发展,并泛滥成灾。*麻烦的是昆虫问题,非常容易从外界传入。这些入侵活动,不管是自然发生的,还是我们人类造成的,可能会无休止地进行下去。检疫和化学药品之战仅仅是买取时间的昂贵的方法。我们所面临的情况正如埃尔顿博士所说,“我们不仅仅是需要**某种动植物的新技术”;重要的是,我们需要掌握动物种群与环境的关系来“促进生态平衡,**昆虫的暴发,并且防止新的入侵”。
人类有很多**的知识唾手可得,但我们并未应用。我们在大学里培养生态学家,甚至安排他们到政府部门工作,却把他们的建议当作耳边风。我们任凭致死的化学药剂像下雨似的任意喷洒,仿佛别无他法。事实上,一定有很多办法,只要提供机会,凭我们的聪明才智可以很快发现更多的办法。
我们是否陷入了迷惘之中,失去了意志和判断好坏的能力,进而不得不接受低劣有害的东西呢?生态学家保罗·舍帕特说:“我们刚把头探出水面就觉得心满意足,却不知环境的崩溃近在咫尺……为什么我们要容忍有毒的食物,容忍周围的孤寂,容忍向并非我们真正的敌人开战,容忍使人发疯的机器轰鸣?又有谁愿意生活在这样一个死气沉沉的世界上呢?”
然而,这就是我们面对的世界。创造一个化学消毒、无虫害的世界,激起了一部分专家和大多数所谓虫害管理机构的巨大热情。无论从哪方面看,那些忙着推广农药的人都在滥用职权。康涅狄格州的昆虫学家尼勒·特默说道:“负责监管的昆虫学家扮演着起诉人、法官和陪审、估税员、税务员和司法官员等多种角色,来发号施令。”
我的意见并不是完全不能使用化学杀虫剂。我要指出的是,我们随意地把毒性很强和对生物影响巨大的化学**,交到那些对此知之甚少或者一无所知的人手中。我们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也没有让他们知晓其中的危害,就让这么多人接触到这些有毒的**。《权利法案》中规定:公民有权保证免受由私人或公共机关散播致命毒药的威胁。先辈们过人的智慧、具有的远见卓识,却也无法预料这样的问题。
此外,我还要进一步强调,在我们很少或从未调查化��药品对土壤、水、野生动物以及人类自身的影响之前,就允许了它们投入使用。我们这种不够谨慎,对滋养万物的整个自然世界未能给予足够关注的做法,将来子孙可能不会原谅我们的所作所为。人们对自然界所受威胁的了解认识依然有限。现在是这样一个专家的时代,这些专家每个人只盯着自己的问题,而意识不到或者不愿意把它放在更加宏观的层面。这也是一个工业统治的时代,为了赚钱不计任何代价的做法得到盛行。
当人们拿着某些杀虫剂造成的有害后果的确凿证据进行抗议时,政府就会给他们喂下一半是真相一半是谎言的镇定药丸。我们迫切需要尽快结束这份虚假的保证,不要再为令人厌恶的事实包裹糖衣。灭虫人员所造成的危害正由公众承担。人们只有在了解事实真相后,才能而且必须做出决定是否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正如金·罗斯坦德所言:“忍耐的义务给予我们了解真相的权利。”第三章死神的**药
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不得不和危险的化学药品接触,这一现象在世界历史上还是头一回。化学药品自投入使用不到20年的时间里,杀虫剂便传遍了世界各个角落。大部分主要水系,甚至连看不见的地下水都已经测到**残留。十几年前使用过的化学**仍然会残留在土壤中。它们已经侵入到了鱼类、鸟类、爬行动物、家畜和野生动物的体内并潜存下来。科学家在进行动物实验时,想要找个未受污染的实验物是不大可能的。在荒僻的山涧湖泊的鱼类体内,在土壤中蠕动的蚯蚓体内,在鸟蛋里,甚至在人的身体里都发现了化学**的残留。如今,无论男女老少,大部分人体内都有化学残留。它们会出现在母亲的奶水中,而且有可能入侵胎儿的细胞组织。
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生产杀虫类化工产业的突然崛起和迅猛发展。这种化工产业也是“二战”的产物,在研制化学武器的过程中,人们发现实验室中的一些化学药品对消灭昆虫有效。这一发现绝非偶然,因为昆虫曾被用来做试验物,当人类的“替罪羊”。和平时期,人类开始生产合成杀虫剂。经过实验室里,科学家巧妙地操控分子、代替原子,改变它们的排列,所以这些杀虫剂是战前无法比拟的。这些化学品的原料——砷、铜、铝、锰、锌以及其他的化合物,都取自天然的矿物和植物,干菊花做的驱虫粉,烟草类中的尼古丁硫酸盐,东印度群岛豆科植物中的鱼藤酮,等等。
新型合成杀虫剂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它们对生物影响巨大。它们的威力不仅在于毒性大,而且在于它们可以破坏人体*关键的生理过程,引起病变并导致死亡。据我们所知,它们摧毁了保护人类免受伤害的酶,妨碍人类获取能量的氧化过程,破坏人体各器官的本来功能,还可能引起细胞发生慢性的不可逆变化,导致恶性**的出现。
即使是这样,每年还是会有新的、更多的致命化学**问世,也出现了新的用途,所以全世界都在与这些**亲密接触。1947年,美国合成杀虫剂的产量为124259000磅1磅≈0.45千克。,到了1960年,这一数字飙升到637666000磅,增长了4倍多。这些产品批发总价超过2.5亿美元。然而,从化学工业的计划和远景来看,这仅仅是开始。
杀虫剂应该引起我们每个人的重视。因为它们已与我们密不可分,我们饮用的水以及食物中,甚至骨髓里都有它们,那么,我们*好了解一下它们的特性和药力。
“二战”标志着杀虫剂从无机化合物转向奇妙的碳分子世界,仍然有少数物质继续在使用,砷是其中一种,它仍是除草剂和杀虫剂的主要成分。砷是一种高毒性无机物质,广泛分布于各种金属矿中,少量存在于火山、海洋和温泉中。砷的毒性很强,各种金属矿石中,它与人类关系复杂、渊源颇深。因为很多砷化物是无味的,所以从波吉亚家族波吉亚家族,十五六世纪影响整个欧洲的西班牙裔意大利**家庭,也是文艺复兴时期仅次于美第奇家族***的家族。传言是意大利*会对人投放毒药,特别是砒霜的家族。起,人类就选择用它来杀人。大约早在两个世纪以前,一位英国医师发现,烟囱灰中含有的砷与一些芳香烃一样可以致癌。
长期以来,砷引起的人类慢性中毒的现象是有案可查的。日常环境中的砷污染也会导致马、牛、羊、猪、鹿、鱼、蜜蜂等动物患病或死亡。即便如此,含砷的喷雾剂、粉剂还是广泛地使用着。长期使用砷粉剂的农民一直受着慢性砷中毒的折磨,牲畜也因含砷的喷剂和除草剂而中毒。喷洒在蓝莓地里的砷药粉飘落在附近的农田里,污染了溪流,*终使蜜蜂和奶牛中毒,并使人类染上疾病。“我们**对砷污染不管不顾的做法,简直到了**的地步……”环境致癌权威机构——****协会的休伯博士说,“任何人只要见过工人使用喷粉机和喷雾器的工作状态,就一定会被他们处理这些有毒物质的随意态度所震惊,久久难忘”。
现代杀虫剂致命性更强,其中大多数属于两大类化学**:一类是以DDT为代表的“氯化烃”;另一类包含各种有机磷的杀虫剂,以常见的马拉硫磷和对硫磷为代表。如上所述,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以碳原子为基础的,这是生物不可或缺的基本成分,因而称为“有机物”。要了解它们,我们必须明白它们是什么,以及是如何制成的。尽管它们与构成生物的化学物质相似,却是被改造成致死剂的变体。
碳原子具有几乎可以说是无限的能力,能彼此相互组合成链状、环状及各种别的构形,也可以与其他物质的原子相结合。的确如此,各类生物——从细菌到巨大的蓝鲸,自然界中令人叹为观止的生物多样性正是源于碳的这种特性。复杂的蛋白质分子就是以碳原子为基本成分的,如脂肪、碳水化合物、酶、维生素等。很多非生物也是如此,因为碳并不是生命的象征。一些化合物只是碳氢的简单组合。其中*简单的是甲烷,又称沼气,它是自然界中水下有机物经细菌分解产生的。甲烷与一定比例的空气混合,就会变成煤矿中可怕的“瓦斯”。它的结构极其简单,由一个碳原子和四个氢原子组成:
CHHHH
化学家们发现,可以去掉一个或者全部的氢原子,用其他原子替换。例如,用一个氯原子代替一个氢原子,可以制成氯化甲烷:
CHHClH
用3个氯原子替换3个氢原子,可以制成麻醉氯仿:
CHClClCl
把所有的氢原子都替换成氯原子,就会生成*常见的清洁剂——四氯化碳:
CClClClCl
简单说来,这些围绕甲烷分子的基本变化说明了氯化烃的构成。这种简单的变化说明了烃的复杂性,但是与有机化学家创造各种材料的丰富手段相去甚远。除了单一碳原子的甲烷外,他们还能够改变许多碳原子组成的碳水化合物分子。这些碳原子呈环状或链状,还有侧链和分支。连接它们的化学键不仅仅是氢原子和氯原子,还有各种化学族族,化学元素的一种归类。元素周期表中的列称为“族”,同一族中的元素(尤其是主族元素),物理性质和化学性质呈现一定的规律性。。看似微不足道的变化,足以完全改变物质的特性。不但附着的元素很关键,就连附着的位置都至关重要。如此精巧的操控催生了一系列杀伤力巨大的毒药。
1874年,一位德国化学家**合成了DDT。但是直到1939年,人们才发现它具有杀虫的特性。随即,DDT被誉为害虫的终结者,可以一夜之间铲除害虫,帮农民打赢战争。瑞士人保罗·穆勒因发现了DDT的杀虫功效而获得了诺贝尔奖。
现在,DDT广为使用。大部分人认为这是一种常见的无害产品。这一印象可能源于战争时期,那时成千上万的士兵、难民和囚犯在身上涂洒DDT来对付虱子。这么多人在亲密接触DDT后,没有产生直接的危害,所以人们普遍相信这种化学品肯定是**的。这样的误解倒也可以理解,与其他氯化物不同,干粉DDT不容易透过皮肤被吸收。人们通常将它溶于煤油,变成乳剂,此时DDT便成为有毒的杀虫剂。人如果吞食了DDT,它会通过食道慢慢被吸收,还可能通过肺被吸收。它一旦进入人体,就会存留在富含脂肪的器官(因为DDT本身溶于油脂)中,如肾上腺、睾丸、甲状腺。相当大一部分DDT会滞留在肝、肾以及包裹着肠膜的脂肪里。
可以想象,DDT在体内的存量从*小的摄入量(残留于大多数食物中),直至达到很高水平。脂肪就像仓库一样,起着生物放大器的作用。因此食物中0.1ppmppm(parts per million),即百万分率,过去在农药应用中常表示喷洒液的浓度。现国际标准中已不再使用。的微小摄入量,会在体内积累到10~15ppm,增加100多倍。这些数字在化学家或**学家的眼里稀松平常,但我们大部分人却对此知之不多。1ppm听起来很小,也确实很小;但是,这些化学**药效惊人,极小的量足以引起巨大变化。在动物实验中发现,3ppm的量就可以**心肌中一种重要酶的作用;5ppm就会引起肝细胞的坏死或衰变;2.5ppm的狄氏剂和氯丹效果是一样的。
这并不令人诧异,在人体正常状态下,化学物质的细微差别能导致结果上的巨大差异。例如,万分之二克的碘足以决定人的健康与疾病。由于杀虫剂是逐渐积累的,而且排泄过程十分缓慢,所以肝脏以及其他器官的慢性中毒和退化病变必然是真实存在的。
关于人的体内会存留多少DDT,科学界还没有统一认识。食品与**管理局主任、**学家阿诺德·莱曼博士说,因为DDT的吸收不存在下限,也没有上限,所以,不管多少都会被吸收。而美国公共卫生署的维兰德·海耶斯却认为,每个人的体内都会有一个平衡点,超过这个限度,DDT就会排泄出来。实际上,谁的观点正确并不重要。我们已经对DDT在人体的残留进行了充分的调查,并且了解到普通人体内的残留具有潜在危害。各项研究表明,没有直接接触的人(不可避免的饮食除外)平均残留量为5.3~7.4ppm;从事农业劳动的人为17.1ppm;杀虫剂工厂里工人的数值居然高达648ppm!可见残留**的变化幅度很大。更重要的是,即使*小的数值也已经超过了肝脏及其他器官和组织的承受能力。
DDT以及同类化学药品的*危险的一个特征是,它们可以通过食物链从一个有机体内转移到另一个有机体内。例如,在苜蓿苜蓿(mù·xu),多年生草本植物,花黄色或紫色,结荚果,是重要的牧草和绿肥。地喷洒了DDT,然后把苜蓿喂给母鸡,母鸡下的蛋中便会含有DDT。或者,用含有7~8ppm的DDT干草喂养奶牛,牛奶中就会含有大约3ppm的DDT,但在牛奶制成的黄油中,其浓度会骤升至65ppm。通过这样的传导过程,本来很小量的DDT,*后会达到很高的浓度。虽然食品与**管理局禁止州际贸易中的牛奶有农药残留,但是如今的农民们很难找到未受污染的饲料来喂养奶牛。
毒素还会从母亲身上传给子女。食品与**管理局的科学家们已经从人奶取样中检测出了农药成分。这意味着婴儿在母乳喂养的时候,也在不断地吸收、积蓄有毒的化学毒素。然而,这绝不是小孩子**次接触有毒化学品,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在胚胎时期就已经开始“吸毒”了。动物实验表明,氯化氢农药可以毫不费力地穿过胎盘壁垒,而胎盘正是胚胎与母体之间阻挡有害物质的保护层。虽然,婴儿通过这种方式吸收的有毒物质比较少,却不容忽视,因为孩子比大人更容易中毒。这就意味着,人从未出生开始就可能在吸收有毒物质,并在以后的生命里不断累积。
所有的事实——即使人体内积累的毒素很少,但是加上之后的蓄积,正常饮食中化学残留也会对肝脏造成各种损伤,这促使食品与**管理局在1950年宣布,“DDT潜在的危害极有可能被低估了”。医学史上类似的情况****,没人知道*终的结果会怎样……
另一种氯化烃——氯丹,不仅具有DDT所有令人讨厌的性质,还拥有一些特性。其残留物会在土壤、食物或施用过氯丹的物体表面长期滞留。它无孔不入,可以通过皮肤渗入,还会以喷雾或粉末的形式被吸入。如果吞食了氯丹残留物,极易被消化道吸收。与其他氯化烃一样,氯丹也会在体内慢慢累积。动物实验表明,一次进食包含2.5ppm的氯丹,*终在动物脂肪中会增加到75ppm。
莱曼博士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学家,他曾在1950年称,“氯丹是毒性*强的杀虫剂之一,任何接触的人都可能中毒”。对于这个警告,谁也不当回事,郊区的居民依然我行我素,随意使用氯丹配制杀虫剂,并慷慨地喷洒在自家的草坪上。他们没有立即患病并不能说明杀虫剂对人体无害,因为毒素可以在人体内潜伏很久,直到几个月或几年后才突然发病;但那个时候病因已经不可能查清了。另外,死神也可能突然降临。一位受害者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