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爱自己的文化、自己的特性,爱自己的民族、自己的**,爱自己的土地海域和那上面下面的一切。他们有“坚如磐石”的集团精神,为了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为了寻求来自其他民族的尊敬,自强不息、勤劳奋斗。他们随时随地注视着外界的变化,贪得无厌地吸收外面先进的东西,循着强大先进势力的视线变换调整自己的姿态,在努力不被蔑视的同时,奋起追赶。朝着一个方向,为达成某个目标,经过内调酝酿,一旦形成某种一致的氛围(mood)和趋势,他们精诚团结、前赴后继、目不斜视、勇往直前。可是又总是陷入某种模式周而复始地循环,开动起来的不管是军事还是经济的战车,好像转向不灵闸不好使,只知道一味地朝着一个方向不顾一切地冲锋陷阵,得胜再胜连胜。但是终究物极必反,疯狂的战车坠入深渊,整个**、民族一蹶不振,泄气悲伤,前途暗淡。一阵痛苦过后,再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开始又一次冲锋,进入又一次循环。 他们时而认定自己是世界上*为**的民族和人种。他们有“大和民族”之称,有自称世界上血统延续*长、“万世一系”的天皇作为精神统帅和象征,人人具备“大和魂”“大日本”的精神。在这种精神的指引下,结成*有效*有力的行动集团,因此他们骄傲和自豪,怀有超越任何其他民族的优越感。他们时而又认定自己是世界上*为劣等的民族和人种,世界上没有谁认为日本有过辉煌的文明。他们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更善于学、仿、偷,不善于发明创造,只要是在正常的时代,都是跟在先进强大的势力的身后,亦步亦趋。他们在成功的时候得意忘形,认为自己是人类中的上上等;在失败的时候情绪坠入无底深渊,觉得自己是人类的下下种。难怪前美国驻日本大使赖肖尔说,日本人如同钟摆,在优越感和自卑感的两个**摇摆,难于镇静下来维持一个普通稳定的心态。 在那片岛子上居住的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为何这样又那样?日本这个常常令人不解的国度,与我们中国相隔一个朝鲜半岛,再往南隔着黄海和东海,距离不过数百公里。回顾历史,中日之间交流已越两千年,两国及两个民族之间,有过非常安定友好的时期,也有非常悲惨黑暗的时期。中国曾经在文明的发展上给了日本以极大的恩惠,这一点连日本*为**的民族主义者也不得不点头承认。而日本从近代以来,给中国带来过极大的灾难,这一点每一个中国人都牢牢记得。日本和中国之间,由于地理、文化和历史等的缘故,有着一个不解之缘。有说二者“一衣带水”,应**和睦。有说在东亚地区“一山不容二虎”,二者应拼死相争。 岛国根性 岛国根性是日本人形容自己的性格和气质特征时的说法。岛国根性一词*早见于1895年,久米邦武在《国民之友》杂志上发表文章,指出岛国根性的根本是一种恐怖心理,“仅仅认为浪涛就可以挡住同他国的生存竞争”。当时,对岛国根性的反思曾一度促进了日本向国外发展和制订“大陆经营”的政策。自近代以来,无论是**欧化主义还是**国粹主义,其出现都是由于日本缺乏客观认识世界的态度,根源自然是来自岛国根性。 1896年日本**学者内村鉴三撰文指出:“日本人的天下不过是远东的一串岛屿。人们盘踞在蜗牛大的国土上,沉溺于琐细的事物之中,不知尽志士本分。政治家、美术家、文学家亦不能摆脱岛国根性。”日本人认为,那种互相嫉妒、排斥、对他人的猜疑心,不顾大局,处处为小事处心积虑,卑屈与盲目骄傲,都是岛国根性的反映。从崇拜外国到国粹主义,从自卑感一下子可以变成唯我独尊,这些情感上的大起大落无疑是岛国根性的作用。 岛国根性是生存在这个岛国的人群经数千年历史沉淀形成的气质、性格以及价值观当中,与大陆民族的宽厚、大度、沉稳的精神状态相比显露出来的劣根性部分。当然,日本民族的气质、性格以及价值观当中也有非常**的部分。由于地理、历史、自然环境等原因,日本人形成了一些独特的气质和性格特征。 前章已述,日本人所具备的部分较为明显的特征有: 较多地偏向集团主义,易随群体盲动,具有极强的凝聚力。 习惯并善于暧昧,自己人之间以心传心。 热爱崇拜自然,依附回归自然,审美观以自然为本。 善于学习模仿、善于改造加工,不太善于创造发明。 灵敏的感受性显得大于理论性。 勤劳、勤勉,热爱劳动。 好奇心强,对发现外界的新事物敏锐,并欲念贪婪。 行动容易随着氛围(mood)而动,不大根据信念和原则。 注意礼节,重视人情,对所在集团表现忠诚,具有献身精神。 重视实用,对看得见摸得着的事物能琢磨得透透彻彻,并能做得精益求精。 日本整体所具备的特征是: 缺乏属于自己的理论,实用性地在日常中借用外来儒学和佛教以及西方哲理等,没有用哲学和伦理等来抽象概括的日本精神。日本不出大哲学家、大理论家。普遍不信教。在精神寄托和偶像上,具有一个象征天皇以及信奉天皇、崇拜自然的神道教。“万世一系”的天皇,是日本民族精神文明的精髓,又是日本人凝聚统合和奋发图强的关键因素。神道教是日本人的固有宗教,崇尚以天照大神为首的八百万天神以及“现世活神”——天皇。其源于自然,归于自然,因此没有系统的教义,只告诉人们要恐惧自然、崇拜自然和源于自然的那些神灵。 在公认的几大文化圈当中,日本文明被列为中国文化圈(汉字文化圈,儒学文化圈)之中,因为日本用汉字、崇儒学。但是,日本绝不是中国文化圈中的中坚分子(对比朝鲜半岛)。日本以其独特的杂交文化,应该算作跨在中国文化圈边缘的异己分子。如果对世界文明文化区域再进一步细分的话,日本也许该属于一个单独的文化区域。 日本文明的自我发展,其明显特征是平缓而“自然”。但是一旦受到外来刺激,将引起跳跃式的发展进化,迅速跟上时代的步伐。日本的自我文明也好,引进外来文明之后形成的杂交文明也好,从未有过领先世界的时候。这么一个文明过程,造就了日本长久的不安定心理。那就是日本深深自卑与盲目自傲的交织。 民族的灵魂 日本天皇不仅是日本民族的象征,还是日本文化的基点。直到8世纪才出现的日本*早的用日语写成的历史文献,也是日本公认*早的“史书”《古事记》,集中记述的就是民间口头流传的有关天皇的神话和传说。确切地说,《古事记》并不是正经的史书,而是民间流传收集成册的有历史内容的文学作品。那些神话和传说与日本**的固有宗教——神道教结为一体,形成天皇与宗教相结合的日本文化精神之髓。许多外国人无法理解天皇的存在意义及其作用,而日本人如是说:不理解日本人对自然的敬仰和畏惧之意识,日本人谨慎、修身、自省之精神,在虚无中感受和体验无限存在之性能,是无法理解日本天皇的存在及其作用的。 日本的民族主义右翼在宣传高扬民族主义、叫嚷要修改“和平宪法”、主张恢复军国主义的时候,利用*具有煽动性和*具有感情投入的口号是“拥护天皇”。好像天皇就是大日本民族主义、大日本军国主义的象征。的确,在“二战”时期的昭和裕仁天皇是这种形象,但是战后,昭和天皇从神坛上下来,回到人的行列,成为不再具有权威和杀气的温和老人。前新加坡驻日本大使李炯才在《日本:神化与现实》一书中说:“在我居住日本期间,裕仁天皇在外交官们的印象中是一个温和、柔声细语、不善言谈、和蔼可亲的人,是日本民族*好的代表。他的言谈举止像个典型的日本人。谁能相信如此温文尔雅的人却应该对第二次大战中日本占领中国及东南亚时所有野蛮和不人道的行径负责呢?谁能相信他应该对30万俘虏和无辜平民惨遭杀戮的南京大屠杀惨案负责呢?同样,人们也很难相信他还应该对签署宣战书和袭击珍珠港负有责任。” 如今的平成天皇,那次战争时不过还是个孩童。在他懂事起,就已经是和平发展的时代,不管是作为皇太子还是作为天皇从事国际外交礼仪活动和国内人民生活生产的巡访,都是他那水生物学者的以静、以慢、以稳为特征的绅士形象。他那平民出身的皇妃,与他珠联璧合,塑造了日本**美满家庭的,也是日本人*喜欢看、认为*适合让外国人看的亲情和睦的形象。他们不但是*好的夫妻,在子女面前,他们还是*好的父母。他们的子女也均以不放不收、典雅适度的笑容、不张扬又不失热情的招手、稳重而又轻健的步伐出现在公众面前,是一群有极好礼仪训练和文化教养的顺男淑女。对于对日本**无特殊好感的我来说,从这个家庭看不出与日本的皇军、战刀、侵略、屠杀、强奸等野兽般的军国主义思想和行为有什么必然联系,而把他们抬出来以图日本政治上、军事上的强大以及军国主义的复活,多少有些损害作为当**本民族象征的这个和睦家庭以及日本战后50年和平发展的形象。但是,人物是人物,天皇是天皇。作为天皇的某个人物如何,并不能说明天皇这一日本精神就怎样。 对日本人来说,天皇之所以重要,并不仅仅在于天皇是日本“万世一系”的**,重要的是他代表着日本的思想、日本的精神。日本人认为这是日本文明中**喊得出去叫得响亮、能够与世界上任何文明相对抗,并且是其他**与民族所没有的骄傲。 日本上智大学教授渡部升一在《日本人的脊梁》(Voice,1998/1)一文中道出了心声: 我痛感“皇神威严之国”的体会,是在德国留学的时候。昭和三十年(1955年),我从还残存有战荒焚野的东京奔赴欧洲。到了德国一看,同是战败国的德国,却有先进的汽车工业,而且食品也很丰富。在文化上,有歌德、有席勒,而且还有莫扎特、有贝多芬。即使被美国占领了,德国人心中值得骄傲的东西很多很多。 另一方面看日本,当时处于很难说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状态。曾经勇名盖天下的陆海军已经完全覆灭了,国土上又是战荒焚野,工业也贫弱之极,更无法认为日本有世界通用的文化和艺术。那时,能使我面对德国人及欧洲人能够挺起胸膛的东西,日本有从神话时代直接连结下来的王朝,这就是说,如同希腊神话的阿伽门农王朝延续至今一样,只有这个了。德国的学生们大多都读过希腊神话,我一这么说,**愕然。虽然日本战败了,但是日本的王朝有一百二十四代,一说到此,对方无一脸不变色。如此以“皇神威严之国”来伸展我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