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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郎(夏目漱石爱情三部曲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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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郎(夏目漱石爱情三部曲之一)

  • 作者:[日] 夏目漱石 竺家荣
  • 出版社:时代文艺出版社
  • ISBN:9787538754476
  • 出版日期:2019年02月01日
  • 页数:277
  • 定价:¥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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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
    《三四郎》写于1908年,是日本成长小说。这部小说写的是男主三四郎从家乡熊本到东京读大学,从一个落后闭塞的乡村一跃而进入明治时代各种思想冲突相当激烈的日本**。从单调淳朴中来,向流光溢彩而去,这条路上的风景不仅让男主想往,更让他迷茫,他不知道该如何从这个新鲜别样的世界中选择自己的前程。对于从小只接触过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的乡下女性的三四郎来说,他还没做好和东京的女性打交道的准备;这一切都像是作者本身的一个写照。当时他留学伦敦,也仿佛是一脚踏进了浮华世界,但放眼望去全是陌生人,对于繁华都市的好奇和无所依傍的恐惧,作者与男主是一样的。平凡的青年人在与大都市形形色色的人的交流中,也慢慢得到成长。
    文章节选
    三四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那女子不知何时跟同座的老者聊上了。这老人肯定是上上站上车的那个乡下人。火车将要起动时,他大叫着跳上车来,立刻脱成了光膀子,露出满后背的灸痕,所以三四郎对他印象深刻。直到那老人擦干了汗,穿好衣服,在这女子旁边坐下,三四郎还在打量他。
    那女子是从京都上车的。从一上车,她就引起了三四郎的注意。因为她肤色偏黑。三四郎从九州换乘山阳线后,随着列车逐渐接近京都、大阪一带,看到女人们的肤色渐渐变得白皙起来,不觉生出了越来越远离故乡的伤感。因此,当这女子一走进车厢,三四郎不禁感慨这回可遇到一位异性同乡了。看这女子的肤色,无疑是九州人。
    根据是她和三轮田家阿光姑娘的肤色是一模一样的。直到临出发之前,三四郎还厌烦阿光姑娘,庆幸这回可以离开她了。可是此时的三四郎发觉,阿光那样的女人也挺好的。
    只是从相貌上比较,这女子要秀丽多了。她抿着嘴唇,眼睛很有神,额头也没有阿光那么宽,看着就舒服。因此,三四郎差不多隔五分钟就抬眼朝那女子瞅一瞅,时而他和女子的目光会撞上。当老人在这女子身边落座时,三四郎尤为仔细地长时间观察了女子的神情。当时,女子对老人柔柔一笑,说了声“就坐这儿吧”,给老人让出了旁边的位子。那之后不大工夫,三四郎眼皮发沉,便睡着了。
    看样子,是在自己睡觉的时候,那女子和老人渐渐熟悉了,聊起来的。三四郎醒来后,一直默默地倾听他们的对话。女子正在讲述这样一件事:
    “要说小孩子的玩具,比起广岛来,还是京都的又便宜又好。趁着在京都办事儿,我就下了趟车,顺便到蛸药师旁边买了玩具回来。好久没有回家乡看孩子了,我特别兴奋。也很是不安,因为丈夫好久没有汇钱了,不得已才回娘家的。丈夫从前在吴市的海军工厂里干了好长时间,战时去了旅顺那边。打完仗曾回来过一次,没多久,他说那边能挣到大钱,又到大连去打工了。起初还常写信来,每个月也都准时给家里寄钱,还挺好的,可是从半年前开始,就没了音讯,钱也断了。他不是个薄情的人,倒不会怎么样,可是我不能在家里干等下去呀。没办法,在打听到丈夫的确切消息之前,不得不回娘家去等他了。”
    看样子老人不知道何为蛸药师,对玩具也没有兴趣,开始的时候只是“是啊”“是啊”地应和着,当女人谈起丈夫去旅顺的事以后,他突然产生了同情,开口说道:“真是太可怜了。”还说起自己的儿子也在战争中被征了兵,*终死在那边了。“我真搞不懂打仗到底是为了什么,打完了仗,要是日子能好过,���就罢了,可是我心爱的儿子战死了,物价也上涨了,简直太愚蠢了。世道太平的时候,谁愿意外出谋生呀?这都是战争造成的!可再怎么说,也不能丧失信心噢。你丈夫肯定还活得好好的,干活挣钱呢。再耐心等些时日,他一定会回来的。”——老人说了好多,不停地安慰那女人。不久,火车到站了,老人向那女人道了声“那就多保重吧”,便精精神神地下了车。
    有四个人跟在老人后面下了车,上车的只有一个人。原本车厢里乘客就不太多,这下子更冷清了。也许是天快黑了,站员咚咚咚地踩着车顶,将点亮的油灯从上面一盏盏放进各节车厢里。三四郎像是忽然才想起来似的,拿出在上一站买的盒饭吃起来。
    火车开出后约莫过了两分钟,那女子轻盈地站起身,走过三四郎身旁,出了车厢。此时,三四郎才注意到了女子腰带的颜色。三四郎嘴里咬着焖香鱼头,目送着女子的背影。大概是去上厕所吧,三四郎边想边狼吞虎咽着。
    不多会儿,女子就回来了。这回三四郎看到了她的正面。他的盒饭快吃完了,低着头用筷子快速扒拉了两三口,总感觉那女子还没有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她莫非……”三四郎这么想着,稍稍抬眼一瞄,女子果然还站在自己眼前呢。就在三四郎抬眼看她时,那女子又迈开了步子。只是她从三四郎身边走过去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走到离他*近的窗边站住,侧过身子,将头伸出车窗,静静地向外面眺望起来。她的鬓发迎风飘动的样子映入三四郎的视野。这时,三四郎把吃完的空饭盒用力抛向了窗外。女子伸出头的窗口同三四郎扔空饭盒的窗口只有一排座席之隔。当三四郎看见那个被迎风抛出去的白色饭盒盖,好像又被风刮回来时,意识到坏事了,赶紧偷窥了女子一眼,恰巧她的头正伸在窗外呢。但那女子只是默默地缩回头,用花手帕仔细地擦起额头来。三四郎想,不管怎样还是主动道歉比较稳妥。
    “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女子回答。她仍然在擦脸。三四郎只好默不作声了,女子也不再说话,然后又把头伸出了窗外。其他三四个乘客都在昏暗的油灯下昏昏欲睡,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听见火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向前奔驰着。三四郎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三四郎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快到名古屋了吧?”他睁眼一看,不知何时,那女子已转过身子,面对他弯下腰,脸凑到他眼前。三四郎吓了一跳。
    “应该是吧……”三四郎虽然回了一声,可他自己也是**次去东京,什么也不知道。
    “照这速度,火车会晚点吧?”
    “兴许会晚点吧。”
    “你也在名古屋下车吗?”
    “是啊,下车。”
    这趟列车的终点站是名古屋,这番问答实在平常。那女子只是默默坐在三四郎的斜对面,因而之后一段时间,仍旧只听到火车哐当哐当的行驶噪音。
    当列车到了下一站时,女子终于开口对三四郎说:
    “不好意思,到了名古屋以后,烦劳你帮我找个旅店,我孤身一人,实在有些害怕。”
    女子一再地恳求,三四郎也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和这女子素昧平生,他不愿意那么痛快地答应帮忙。虽踌躇良久,仍没有勇气断然回绝,便含糊其辞地应答了一句。说话间,火车到达了名古屋。
    大件行李都已经托运到新桥了,不用费心。三四郎只提着一个不大的帆布包和一把伞走出了检票口。他头上戴着高中生的夏帽,只是为了表明自己已经毕业,他把帽徽摘掉了。白天看上去,只有拿掉徽章的那块地方颜色尚新。女子一直跟在他后面,三四郎觉得这顶帽子让他颇不自在。无奈这女子非要跟着自己,也只得由着她了。其实在那女子眼里,这帽子不过是一顶普通的脏帽子罢了。
    本应九点半到站的火车晚点了四十分钟,此时已经是十点多了。只因正是盛夏,街上还像傍晚时分那般热闹。三四郎一眼看去,不远就有两三家旅店,他觉得住那样的店太**了,便像没看见似的,从灯火通明的三层旅店前溜达了过去。这地方人生地不熟,三四郎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只是一味朝着暗处走。女子什么也不问地跟着他。走到一个比较僻静的小路拐角处,看到前面第二家的门上挂着一块“住店”的招牌。这块寒酸招牌对三四郎和那女子似乎都适合。三四郎微微侧过头,问女子:“这里行吗?”女子回答:“可以。”他便鼓起勇气径直往里走。到了楼梯口,还没等他声明“我们两人不是一起的”,就响起了一连串招呼声:“欢迎光临……请进请进……带路……梅四号间……”这么着,二人无可奈何地被人领进了梅四号间,一路上默默无言。
    女佣去端茶水的时候,他们俩只是木然地相对而坐。女佣端茶进来,请客人入浴时,三四郎已经没有勇气声明“这女子和我不是一起的”了。他索性拎着手巾,说了声“我先去洗了”,便去了浴室。浴室在走廊尽头,挨着厕所。浴室里面很昏暗,看着不干不净的。三四郎脱去衣物,跳进浴桶,一边泡澡一边琢磨今天遇到的事,觉得这女子就是个累赘。他这么想着,哗啦哗啦洗澡时,听见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好像有人进了厕所,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又哗哗地洗手。洗完手,那个人吱的一声把浴室的门打开了一半,正是那女子。她在门口问道:“我帮你搓搓背吗?”三四郎大声拒绝:“不劳你了。”可女子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走进浴室来了。甚至还解起了浴衣带子,看这意思是想和三四郎一同入浴,丝毫不见难为情之态。三四郎慌忙跳出浴桶,匆匆擦了擦身子,回了房间。他坐在坐垫上,正心神不定时,女佣拿着登记簿进来了。
    三四郎接过登记簿,如实写上了“福冈县京都郡真崎村小川三四郎,二十三岁,学生”。可是,该如何填写那女子的情况,三四郎实在挠头。本想等她洗浴回来再填写,可是那女佣一直候着不走。万般无奈,三四郎只好自己瞎编,填写了“同县同郡同村同姓,名花,二十三岁”,递给了女佣,然后一个劲儿地扇着团扇。
    不久,那女子回来了,对他说:
    “真是对不起。”
    “没什么。”三四郎回道。
    三四郎从提包里取出日记本,开始写日记。其实并没有什么可写的事。倘若没有女人在旁边,便有千言万语可写似的。这时女人说了声“我出去一下”,就离开了房间。三四郎愈加写不出来了,不禁猜测起来:她去哪里了呢?
    这时,女佣来铺床了。三四郎看她只抱来一床宽大的被子,便对她说:“必须给我们铺两床被褥。”可那女佣借口房间太小、蚊帐太窄什么的,磨磨叽叽的,也可能她是嫌麻烦。*后她说:“掌柜的刚刚出去,等他回来,我再问他要一套,给你们拿来。”说完,固执地将那床被褥铺满蚊帐后走了。
    没过多长时间,女子就回来了。她对三四郎说:“回来太晚了,不好意思。”随后就钻进蚊帐里鼓捣着什么,发出嘎朗嘎朗的声音。多半是给孩子买的玩具发出的。*后,她好像又把包袱重新系好了。女子在蚊帐里头说“我先睡了”,三四郎只回了声“好”,仍然坐在门槛上,呼啦呼啦扇着扇子。他甚至想,索性就这样坐到天亮算了。无奈四周蚊子嗡嗡作响,在蚊帐外面根本待不住。三四郎蓦地站起来,从提包里拿出棉布衬衣和衬裤贴身穿上,外面再系上藏蓝色的兵儿带。然后拿了两条毛巾钻进蚊帐。女子还在被子另一头摇着团扇。
    “对不起,我有洁癖,不愿意睡别人的被褥,所以……我还得清除一下跳蚤,不好意思!”
    三四郎这样说着,将自己这半边的床单朝女子躺的那边卷了过去。这样一来,就在被子里头形成了一道白色的隔断。女人翻了个身面朝里躺着。三四郎展开毛巾,将两条毛巾在自己这半边铺成一长条,然后直挺挺地躺在上面。那天晚上,三四郎的手脚一寸都没有伸出这条狭窄的毛巾之外。女子也没有对他说一句话,一直面朝墙壁一动不动地躺着。
    终于熬到了天亮。三四郎洗完脸,准备吃早餐时,女子微微一笑说:“昨夜没有跳蚤骚扰你吧?”三四郎一边认真地回答:“是的,多谢了。托你的福。”一边低下头不住地夹小碟子里的酱豆吃。
    二人结了账,走出旅店,来到车站时,女子方才告诉三四郎,她要坐关西线去四日市。不一会儿,三四郎乘坐的车进站了。女子乘坐的车还要等候一会儿,她就把三四郎一直送到检票口,很有礼貌地鞠躬道别:
    “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祝你一路顺利!”
    三四郎一只手拿着提包和雨伞,另一只手摘下那顶旧帽子,只说了“再见”两个字。
    女子直视着三四郎的脸,然后平静地说了句:
    “我看你是个没有胆量的人。”说完撇嘴一笑。
    三四郎觉得自己就像被甩到了站台上似的。上了车之后,他的两耳愈加烧灼起来。低着头坐在座位上半晌没有动弹。这时,只听得乘务员吹响的哨声,从长长的列车这头传到了那一头。列车开动了。三四郎悄悄地欠身从窗户探出头去,那女子早已不知去向,只看到了大时钟。三四郎又轻轻坐回到座位上。乘客很多,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三四郎的举止,只有坐在斜对面的一个男人瞅了一眼重新坐下来的三四郎。
    对面的男人这一瞥,让三四郎莫名地感到难为情。他打算看看书,好显得自然一些。打开提包一看,昨晚用的毛巾堵在*上面,他把毛巾扒拉到边上,伸手进去,从提包*下面随便揪出了一本书,结果拿出来的是一本根本看不懂的培根的论文集。这是一本单薄且装订粗糙得有些对不住培根的书。三四郎原本没打算在车里看书,只因大件行李里塞不下,收拾行囊时,才顺手把它和其他两三本书一起装进提包里了,谁想到这么背,让它捷足先登了。三四郎翻到了第二十三页。其他书尚且没心思读,更别提读培根的书了。然而,三四郎仍旧郑重其事地翻开第二十三页,一无遗漏地看遍了该页的每一个字。三四郎打算就这么对着第二十三页,好好回味一下昨夜的
    经历。
    那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呢?这世上真有那样的女人吗?身为女人,怎么可以如此厚颜无耻呢?是因为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缘故,还是胆子太大呢?要么就是太单纯了吧?关键是自己没敢跟她继续周旋下去,无法做出判断。鼓起勇气再往前走一步就好了。毕竟太吓人了。分手时,听到她说那句“我看你是个没有胆量的人”时,着实吓了一跳。觉得好像自己只有二十三岁的弱点被她一眼看穿了似的。即便是亲爹娘也说不出那样一针见血的话来呀。
    三四郎想到这儿,更加沮丧了。觉得自己被一个不知来路的女子说得头都抬不起来,就连面对培根的第二十三页都令他惭愧难当。
    当时自己那样狼狈不堪的,真是丢死人。这哪像个做学问的大学生呢?此事关乎人格,多少也该拿出点儿应对之策来呀。转念又一想,倘若对方继续纠缠不休,受过教育的自己也只能如此应对了。由此可知,**不可轻易接近女子。要说自己也太没出息了,简直是作茧自缚,好像生来就有残疾似的。话又说回来……
    三四郎旋即转换心情,想起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我现在正前往东京,将要进入大学,接触**的学者,与品学兼优的学生交往,坐在图书馆里钻研学问,着书立说,出人头地,让母亲为我而自豪。他漫无边际地想象着这样美好的未来,大大恢复了元气后,觉得没有必再埋头死盯着第二十三页了。于是他立刻抬起头,恰好斜对面的男人也正瞧着他呢。这回三四郎没有移开目光,和那人对视起来。
    男人蓄着浓密的胡须,面庞瘦长,颇有点儿神官的风貌。只是鼻梁挺拔这点像洋人。一直在学校读书的三四郎,一看到这样的男人,便认定是做教师的。那男人身着飞白染色外褂,内穿白色衬衫,脚蹬藏蓝布袜。三四郎从这身打扮判断,此人是中学教师无疑。在前程似锦的三四郎眼里,此人不免有些乏味。男人已有四十岁了,看样子以后也没多大发展了。
    男人不停地抽烟,从鼻孔里喷出长长的烟雾,抱起胳膊时,显得颇为悠然自适。可他又频繁地去厕所,或是去做其他什么事。每当他站起身时,都会使劲儿伸懒腰。看样子他很无聊。坐在他旁边的人,将看过的报纸放在一边,他也无意借来看。三四郎不禁感到奇怪,把培根的论文集合上了。本想另外拿出一本书来,好好读一读,又觉得麻烦。倒不如跟面前的人借来报纸看看。偏巧对面的人正在呼呼大睡。三四郎一边伸手拿报纸,一边对留胡须男人明知故问“没人看吧”,男人坦然回答:“没人看吧。你看吧。”倒是拿了报纸的三四郎不自
    在了。
    三四郎打开一看,报上没有什么可读的新闻,一两分钟就看完了,他又把报纸整整齐齐叠好,放回原处时,朝那男人轻轻点点头,对方也点了点头,问道:
    “你是高中生?”
    三四郎很高兴男人看到自己戴的旧帽子上的徽章痕迹了,回答:
    “是的。”
    ……

    与描述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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