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1月27日 星期一:
58.5kg(完全变成脂肪球了),男朋友1个(万岁!),做爱3次(哇哈哈!),卡路里2100,做爱消耗掉的卡路里600,因此总共的卡路里为1500(可以作为典范)。
7:15 a.m.万岁!单身的日子结束了。跟成年男子建立稳定的关系已经四星期零五天,这证明我并不是先前所担忧、害怕的爱情贱民。这种感觉太棒了——有点儿类似杰米玛·歌德史密斯这样的新婚燕尔者。当每二个、人都在想象她跟伊姆朗·康恩缠绵时,她已悄悄开了家癌症医院。噢,马克·达西刚刚动了一下。或许他醒来之后,会跟我探讨我的想法。
7:30a.m.马克.达西还没醒来。我想,该起床给他做一顿爱心早餐,有煎香肠、炒蛋和蘑菇,说不定弄个班乃迪克蛋或是佛罗伦萨蛋。
7:31a.m.得先看看班乃迪克蛋或佛罗伦萨蛋究竟是什么东西。
7:32a.m.不过,刚好没有蘑菇或香肠。
7:33a.m.没鸡蛋。
7:34a.m.猛然想到——也没有牛奶。
7:35a.m.还没醒。嗯,嗯!他好可爱。爱死他熟睡的模样,和那非常性感、宽阔的肩膀和毛茸茸的胸膛。不过比起他的性感来,我更对他的头
7:37a.m.还没醒。不能弄出声音,这我知道,不过也许我可以用心电感应巧妙地唤醒他。
7:40a.m.也许会放……呃啊啊啊啊!
7:50a.m.马克·达西猛然坐起身来发飙: “布莉琪,我睡觉的时候,请你不要残忍地盯着我看,去找点别的事情做吧!”
8:45a.m.在Coins Care享用了卡布奇诺、巧克力牛角面包和香烟。在公共场所抽根烟,不用管什么淑女的端庄形象,感觉真轻松。其实有个男人在你家待着相当不自在,你不但不能优哉游哉享受厕所时光,而且好像进了毒气室一样,随时会想到另一个人上班快迟到了或是急着想上厕所这一类事情。此外,马克晚上睡觉前的习惯也让我烦恼,他一定要把内裤叠好,然后尴尬地递给我,这只是为了把我们的衣服整整齐齐叠放在地板上。今晚他还会过来,我得在上班前或下班后去趟超市。这个嘛,倒也不是一定得去,但可怕的是,我很想去。如此看来,我很可能会变成那种“传统老祖母型”女性。
8:50a.m.嗯。不知道马克·达西会不会是个好爸爸?(我的意思是,孩子的爸爸,不是说我自己的。那样说太有恋父情结了啦,讨厌。)
8:55a.m.不管怎样,不能太黏人或痴心妄想。
9:00a.m.不知道尤娜和杰夫瑞·厄康伯利会不会允许我们在他们的草坪上架设宴会用的大幕帐——呃啊啊啊!
是我妈,穿着“乡村休闲风格”的百褶裙和缝着闪亮金纽扣的苹果绿休闲衫,正厚颜无耻地走进咖啡馆,那副模样像极了出现在下议院的外星人,不断喷出黏液,却还能镇定自若地坐在前排席位。
“嗨,亲爱的,'’她非常兴奋地说, “我刚好要去Debenhams咖啡馆,知道你一向喜欢在这儿用早餐,所以顺道过来,看你何时才肯把自己打扮得艳光四射。噢,我想来杯咖啡。你觉得他们会帮我热一下牛奶吗?”
“妈,我早跟你说过我不想打扮得艳光四射嘛。”我低声抱怨,脸都涨红了,因为所有人都盯着我们看,还有一个板着脸、疲于奔命的女服务生也在催我们快一点。
“噢,别老是这么古板行不行,亲爱的。你需要声明你的自我主张啊!不能老在裹着蜜糖的谎言里灰头土脸地摇摆不定。噢,你在听我说话吧,亲爱的。”
妈妈忽而改用徐缓、和善的口吻说:“咱们试着跟这位等候弓冬的侍者交个朋友,也试着成为这家咖啡馆里*特别的人吧。”
“嗯,我……来……看……看……你知道吗?我想我会点杯咖啡。今天早上我已经在格拉夫顿庄园和我老公柯林喝了好多茶,现在一想到茶就犯恶心。你能帮我热一些牛奶吗?否则我会消化不良的。然后我女儿布莉琪要……”
噢!做父母的怎么都这样?为什么?难道这是绝望的成熟人士恳求受到瞩目和重视的方式?还是我们的城市生活太过忙碌,又喜欢彼此猜忌,以致无法用率直、友善的态度待人?记得初到伦敦的时候,我总是笑脸迎
人——直到有**在电梯里,有个男人在我背后打手枪。
“意大利浓缩?滴漏式?拿铁?卡布奇诺——低脂或无咖啡因?”女服务生啪啪啪说得飞快,而且一边清理别桌的杯盘,一边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我,仿佛都是我的错。
“低脂无因‘卡布’和一杯拿铁。”我满怀歉疚地说。
“这女孩脾气真大,她不会讲英文吗?”妈似乎想挽回颜面,愤慨地说:
“这地方真可笑,不是吗?难道她们不知道早上出门怎么穿才得体吗?”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邻桌有几个民族风格打扮、好像一出生就拥有
一大笔信托基金的妙龄女郎。其中一个正在敲她的笔记本电脑,她穿着一双Tinlberland鞋、一条感觉像衬裙的裙子、一顶拉斯特法里软帽和一件羊毛上衣;另一个穿着Prada高跟鞋、长袜、冲浪短裤、拖地的驼皮外套,和一顶带耳罩的不丹牧人毛帽,正对着她的手机大吼: “我的意思是,他说如果他再发现我抽大麻,他就要收回那间公寓。我简直是,‘去你的,老爸!”’——这时,她六岁大的小孩正低着头、可怜兮兮地吃着一盘炸薯条。
“那个女孩是在用那种下流话自言自语吗?”妈说,“你简直是住在一个荒诞的世界里。你就不能住在正常人附近,过更好的生活吗?”
“他们都是正常人。”我激愤地说,还对着外头的街景使劲点头。不幸的是,恰好有个身穿棕色长袍的修女推一部载着两个宝宝的婴儿车经过。
“你看看,这就是你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的原因了。”
“我才没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的。”
“别不承认,”她说,“不说这个了,跟马克进展得如何?”
“很愉快。”我神思恍惚地说,而她正仔细打量着我。
“你不会跟他那个,对吧?他不会娶你,你知道的。”
呃。呃。十八个月来她一直努力怂恿我跟那个男人(“麦尔康和伊莲的儿子,天之骄子,离婚了,非常孤单又有钱哪!”)认识,如今我刚跟那人交往没多久,就觉得好像在参加障碍赛跑,必须使尽全力攀过一道道栅栏和绳网,好带一个奖杯回去孝敬她。
“你知道以后他们会怎么说?”她继续说,“‘噢,她是块容易到手的肉。’我的意思是,当茉尔·罗伯萧开始跟波希瓦交往,她母亲说:‘要确定他那东西只是用来小便。”’
“妈——”我抗议道。其实我想说的是,荒唐的人是妈妈你自己吧。六个月前,你还拎着一只男用手提包打算跟一个葡萄牙导游私奔呢。
“噢,我跟你提过吗?”她突然打岔,委婉地变换话题, “尤娜跟我要去肯尼亚。”
“什么?”我大吼。
“我们要去肯尼亚!想不到吧,亲爱的,去*酷的非洲哪!”
我的脑袋开始像榨汁机一样使劲地转,极力搜寻着所有可能的解释——妈要去传道?妈*近又租了《非洲之旅》的录像带?或者妈突然想起《狮子与我》的情节,毅然决定开始养狮子?
“是的,亲爱的。我们想去狩猎,还想见见玛赛的部落民族,然后住进一家海滩旅馆!”
榨汁机嘎地停止,我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一群德国老女人在非洲海滩“吃嫩草”的情景。我冷静地注视着我妈。
“你不会又想胡搞一通了吧?”我说, “爸可刚从你跟朱利欧那档子事中恢复过来。”
“坦白说,亲爱的!我不知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朱利欧不过是我的朋友——还是笔友!我们都需要朋友,亲爱的。我是说,即使婚姻生活再美满,只有一个伴侣还是不够的,人需要各个年龄段、种族、宗教和部落的朋友。每个人都必须拓展自己各方面的意识……”
“你们何时出发?”
“噢,还没定呢,亲爱的。只是有这想法。哎哟,得走了。拜拜!”
讨厌!九点十五了。展会要迟到了。
11:00a.m.Sit Up Britain办公室。很幸运的,展会只迟到两分钟,还把外套卷成球状藏起来,弄得好像我已到办公室几个小时,只是刚巧被其他部门的紧急事务缠身,无法及时赶来开会的样子。沉着地在这凌乱的办公室里给自己腾出一点空间,这里充斥着白天节目做得很糟糕的迹象——这儿有只底部有充气孔的羊;那儿有张拼凑照片,是克劳蒂亚·雪佛的身材接上奥尔布莱特的头;一大张卡纸做的告示牌写着:“女同性恋!走开!”朝理查·芬奇瞄一眼:张扬的鬓角和一副黑色的larvisC0cker眼镜,肥胖的身体无奈地被挤进一套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复古式套装里,他又在对研究小组那群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发飙。
“快点,布莉琪老牛拖破车又迟到了!”他大声吼着,还识破我的妙计,“我不是付钱请你把外套卷成球装无辜的,我可是付钱请你及时出现并想出好点子的!”
说实在的,他对我日复一日的侮辱,已超过人类所能忍受的极限。
“对,布莉琪!”他大吼着说,“我想的是新工党女性,我想的是影像和角色。我要芭芭拉·弗莱特到摄影棚来,要她给玛格莉特·贝克特改造一下,强光、黑色小衣服、长筒袜。我要玛格莉特的腿部看起来很性感。”
有时理查·芬奇要求我做的事情简直荒谬透顶。终有**,我会发现自己在说服哈丽特·哈曼和泰莎·乔威尔站在一家超市里,而且我得询问每个经过的购物者能否分辨出她们谁是谁;或者努力说服一位狩猎大师,要他被一群狐狸追逐,而且还得在乡间小路裸奔。一定得找一个更值得付出心力,而且能让生活充实的工作才行——护士?也许吧。
11:03a.m.办公室。对了,*好打电话给工党新闻处。嗯,脑子里不断闪现我们做爱的画面。希望早上马克·达西不是真的生气了。这时打电话给工作中的他会不会太早?
11:05a.m.没错。就像《如何得到你的梦中情人》所说的——也可能是《留住你的情人》——把女人和男人混合成一体是件极其微妙的事。男人必须主动追求女人。打算等他打电话给我。*好先看看报纸,了解一下新工党政策,以免以后真的把玛格莉特·贝克特……呃啊啊!
11:15a.m.理查·芬奇又开始发飙了。我已经想好用猎狐这一选题替代工党女性的选题,而且必须在莱斯特郡作现场直播。一定不能慌张,我是个自信、聪慧、敏感且有内涵的女人,我的自我价值不是来自世俗的成就,而是发自内心,我是充满自信、聪慧……噢,天啊,烦死了,不想踏入这个满是怪人、令人头晕目眩的世界。
11:17a.m.老实说,出去做采访真是棒极了。这是重任啊——相比而言,很显然,我无需决定是否要发射巡航导弹到伊拉克,或在手术进行期间握着钳子夹紧大动脉瓣膜,但有机会在镜头前质问“狐狸杀手”,而且我自认这比较像BBC的杰里米·帕克斯曼采访伊朗(或是伊拉克)大使。
11:20a.m.说不定还可能被挖去报道晚间新闻哟。
11:21a.m.或者做一系列的短篇专题报道。啊哈!对了,*好把剪报带着……噢,电话。
11:30a.m.本想置之不理,但随即想到可能是受访者打来的——雨果爵士,那个对草料仓、猪圈别有见解的“波因顿狐狸杀手”,于是接起电话——是玛格达。
“嗨,布莉琪!我打电话是想说……瓶子里!瓶子里!把它插进瓶子里!”
听见咣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还有人用惨叫般的声音,吼着“妈咪会打人!她会打屁股!”电话那边似乎已陷入疯狂状态。
“玛格达!”我大喊,“回来!”
“对不起,亲爱的,”她说,终于回来,“我打给你是想说……把你的柳枝插进瓶子里!如果你让它伸出来,它就会垂到地板上了!”
“我正忙着呢,”我用恳求的语气说,“我得在两分钟以内出发,要去莱斯特郡……”
“很好,好极了,你以为我是打来发牢骚的!你们全都是光鲜亮丽的重要人物,而我是同两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待在家里的主妇。反正,我是打来告诉你,我已经跟我的木匠师傅约好,他明天会去帮你做柜子。抱歉,我无聊的家事惹你烦了。他叫盖瑞·威尔萧。再见。”
正要打回去给玛格达时,电话又响了,是茱儿,她正怯懦地细声啜泣着。
“没事的,茱儿,没事的。”我说,用下巴夹住话筒,试着把剪报塞进我的公文包。
“是卑鄙理察——浑蛋。”
噢,老天。圣诞节过后,沙伦和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茱儿相信,她只要再次发神经,跟卑鄙理察谈他变化无常的承诺恐惧症的问题,她肯定会被送进精神病院。那样一来,他们就不能再有未来。
在堂而皇之的自爱借口下,她才毅然跟他划清界线、剪去长发,并且开始穿起皮外套和嬉皮牛仔裤,在伦敦的金融商业**认真工作。每个曾经揣测茱儿套装底下的身材、整天只知道注重礼仪的家伙,诸如雨果、强尼和杰尔斯,纷纷开始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男子气概。与此同时,她似乎每晚都跟不同的人通电话。但不知怎么,只要提到卑鄙理察,她还是会泪流满面、伤心欲绝。
“我刚刚在清理他留下的东西,准备全部扔掉,结果我发现这本自我成长的书……书名叫……叫……”
“没关系,没关系,你可以跟我说。”
“叫作《如何与妙龄女郎约会:给三十五岁以上男人的指南》。”
天啊!
“我只觉得好惨,好惨……”她哽咽着说, “我无法忍受再次陷入约会的地狱……这是一片令人迷惘的汪洋……我注定要孤单过一辈子了……”
我在友谊的重要性和不能及时赶到莱斯特郡之间,努力寻求平衡。我先给她急救性的建议好了,不能坐视不管。
“噢,谢了,布莉琪,”茱儿说,很快就变得比较冷静了,“今晚可以碰个面吗?”
“嗯,这个嘛,马克要过来。”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好,”她冷冷地说,“好。不必了,你好好享乐吧。”
噢,天啊,自从我有了男朋友,就觉得很对不起茱儿与沙伦,觉得自己就像是见风使舵的叛徒。已排定明晚跟茱儿碰面,至于沙伦嘛,只要今晚在电话里向她详细报告就可以了吧。现在,*好赶紧打电话给玛格达,
确认她没有生我气,同时也希望她能了解,我光鲜亮丽的工作背后是怎样的景况。
“谢谢你,布莉琪,”玛格达在跟我聊了一会儿之后说,“我只是有了宝宝以后情绪低落,而且感到寂寞。杰里米明晚又要加班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过来陪我?”
“嗯,这个嘛,我必须到192跟茱儿碰面。”
电话那头出现哄骗性的停顿。
“我想你是不屑跟我这个乏味的‘自满的已婚族’相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