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哇!梅超风的BB啊!
花朵喝完*后一口牛奶的时候,楼下就响起了米小丽的叫声:“花——朵,快走了!”
听到喊声的花朵,连嘴都来不及擦一下,冲到窗口朝下答了一句:“知道啦,我马上下来!”
身穿一双大拖鞋的花爸爸等在门口,花妈妈手里拿着女儿的书包,等花朵穿好了鞋子,把书包往身上背的时候,花爸爸摇着一把大扳手说:“好好跟同学相处,别动不动就跟人打架,当然啦,人家要欺负你,那你也别饶他!”
“知道啦!”花朵答道。
“要低调做人,别让人家知道我们家的收入。”花妈妈小心翼翼地说。
“过马路不要翻护栏,要走人行天桥……”
“……”
“知道啦,知道啦!”花朵一边答一边走出家门,等走过走廊的窗子时,她敲了敲305的房间,房门开了,跳出来一个网头圆脑的小男孩,他是贝西西。贝西西冲着花朵作了个鬼脸,转身锁上房门,将钥匙挂在脖子上,与花朵一起下楼。
楼下,米小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又磨磨蹭蹭的,要迟到了!”
“没办法,爸爸妈妈的教导不听完怎么能下楼呢?”花朵无可奈何地说。
一旁的贝西西笑出了声:“哈——就你爸妈的那个教导,我背都背出来了,天天就那几句话,不如放录音了。”
“不许你说我爸妈的坏话,否则我打爆你的头!”花朵气势汹汹地威胁道。
“好好好。我不说行了吧?天下狠人到你为止!”
三个小朋友急急忙忙地出了他们住的城中村,向学校走去。
所谓的城中村大概是深圳的一大特色——在繁华喧闹高楼林立的市区,突然就会出现一片挤挤挨挨的握手楼(农民房)。这是因为改革开放使深圳从一个小渔村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特区,土地不断地被开发被租用,使得原住民们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被规划集中到一个一个地方,形成了城市里东一个西一个的城中村。
花朵的爸妈在其中一个城中村当二房东,贝西西家和米小丽家是花朵家的房客,他们俩是这学期才转学过来的。
学校不远,很快就到了。还有十分钟就要打预备铃,可是,校门口却聚集了很多同学没进去,这是怎么回事?三个人到跟前一看,原来有四个值日的同学在检查红领巾。花朵一见,急了,早晨走得慌张,红领巾没戴。这下完了,回家取肯定来不及了,唉!等着挨批吧。
也就惊慌了那么一小下下子,花朵的主意就出来了,只见她转过身来坏坏地冲贝西西一笑:“贝——西西,你热不热啊?”
“干什么?我不热,戴红领巾很舒服,你别想打我的主意!”贝西西用手攥住自己的红领巾。
“小米粒——”花朵从**次见到米小丽开始,就没有叫过她米小丽,而坚持叫她小米粒,弄得班上很多同学也跟着她一起叫小米粒,好在米小丽并不在意。此刻,当花朵把脸转过来时,她的网圆的眼睛顿时大了起来,原来米小丽手里拿着一条红领巾!
哇噻!小米粒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就知道你会抢人家的,喏,早就给你预备好了。”米小丽不满地说。看来,花朵抢他们的红领巾不是**次啦。
“米小丽,天下善良人到你为止!”贝西西由衷地说。
花朵接过红领巾,来不及道谢。赶快系到脖子上。拉着米小丽跑进教室,早读已经开始了。
老师还没到,班上乱糟糟的,见他们三个人匆匆跑进来。捣蛋大王周畅怪叫一声:“哈,拖油瓶,一拖俩!”
嘻嘻,拖油瓶!嘿嘿,一拖俩!班上有同学跟着起哄。
花朵听了很生气,她把圆眼睛一瞪,不去理任何人的茬,就直奔坐中间位置的周畅而去——周畅看到来者不善,站起身来往教室后面跑,花朵见状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书包扔了出去,正好砸到周畅的后背。
书包里的文具盒还有七七八八的东西顿时洒了一地,而周畅呢,被砸得一个踉跄扑到从教室后门进来的郝老师脚下。郝老师拉起了周畅,说:“大清早的,干吗行这么大礼?”
哈哈哈哈——教室四周响起了笑声。
“老师,花朵打人!”周畅赶快告状。
“花朵打人?花朵为什么打人?”郝老师问。
“我没打人,我扔书包呢!”花朵说。
“她根本不是扔书包,老师,她骗人!”周畅进一步向老师揭发。
“我不喜欢我的包包了,扔一下不行啊?你管得着吗?”说着,花朵若无其事地收拾掉在地下的东西。
嗬嗬嗬——扔书包,班上同学又笑起来了,郝老师也笑了。小学生们玩的这些把戏,估计郝老师也是司空见惯的了,大家笑,他也笑,事情也就过去了,哪里能件件事都追究呢?而周畅见大家都笑了,赶紧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老师,周畅讲粗口。”一直都没有发威的贝西西站起来突然发声。
“对,他说两个转学的同学是油瓶。”李宁的同桌梅小凤跟着举报。
“还说花朵是一拖俩!”李宁同学加了一句。
“多嘴鸦,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当哑巴!”周畅小声嘀咕着。
“周畅同学,请你说说怎么回事。”郝老师的脸严肃起来。郝老师是去年才毕业的大学生,年轻、英俊,充满活力,是全体女同学的偶像。
“说啊。”“说啊。”女同学们跟着催促。
“我……”周畅站起来,往四周看看,看到的都是幸灾乐祸的眼神,“我跟他们闹着玩的。”
“你知道‘拖油瓶’是什么意思吗?”郝老师说。
“知……道。”周畅回答。
“谁能具体地说说。”郝老师问。
“我来说。”梅小凤站起来说,“就是一个妈妈带着两个孩子嫁给一个后爸爸。”
“周畅同学,花朵和两个转学来的同学一起上学就是拖油瓶,一拖俩吗?”郝老师问。
“不,不是。”周畅结巴了。
“‘拖油瓶’这三个字是对再婚妇女和她的孩子的歧视性语言,你明明知道这是很不好的话,可你竟然用这种语言来侮辱转学的同学。周畅,你这样做对吗?下课后写一份深刻的检查,在明天的班务会上念,还要向三位同学道歉,再把检查拿回家叫你的父母签字交回来。”郝老师说完冲班长宣扬摆摆手,生气地走出教室。
宣扬走到讲台上,开始带领大家早读。
花朵和米小丽看着老师背过身了,高兴地对击一掌,爽!爽歪歪,捣蛋大王周畅一直说他们的难听话,他们一直都没办法对付他。早晓得老师这么帮忙,他们早就应该告诉老师了。周畅写检查,该!
贝西西和米小丽都是五下转到花朵他们班的,米小丽各门功课都很好,郝老师特地把她安排跟花朵坐,让她帮助花朵,花朵和米小丽很快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叫花朵兴奋莫名的是,这两位同学转到班上一个星期后,竟然都在他们的城中村租了房子,租的还都是花朵老爸的房子。
花朵的老爸在这个村子里有两栋共64套房子,这64套房是花朵的老爸从原住民手中整体租过来的,然后他一套一套按质论价地租出去,做一个油水足足的二房东。64套房大小不一,大的有三房两厅100多平方米,小的有一房一厅40几平方米。
贝西西家租的是三房两厅,就在花朵家旁边,米小丽家住在对面楼的一楼,一房一厅,从搬来的第二天开始,三个人就每天一起上下学,结果惹来了周畅的闲话。这下好了,老师都叫他做检查了,估计他下次不敢了。
下课铃响了,宣扬回到自己座位,大家把手中的书放下,纷纷走教室去玩。当梅小凤经过周畅的座位时,周畅对着空中假装惊讶地叫道:“哇!梅超风的BB啊!”
梅超风的BB?那不就是梅小凤吗?同学们都听见了,都拿眼睛看着梅小凤。梅小凤停住了脚步,问周畅:“你说谁呢?”
“我没说谁。”周畅指指教室天花板上的水印,“瞧那,像不像梅超风的BB?”
“你去死吧,少一笔的大鸭蛋!”梅小凤骂道。
“喂!梅小凤,周畅考试得零分,是大鸭蛋,这我们懂,可‘少一笔的大鸭蛋’我们就不懂了。”李宁说。
“对啊。”“对啊。”大家附和道。
“周笔畅知道吧?周笔畅能当歌星是因为多了一个‘笔’字,周畅少了一个‘笔’字,不就是少一笔的大鸭蛋了吗?”梅小凤得意地说。
哈哈哈——原来如此,这么好玩的,同学们爆出惊天大笑,把周畅笑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都拿对方的名字取笑,要不要我在讲文明簿上把你们记下来?不要说我没提醒啊!”班长宣扬拍拍桌子,“周畅,你还想写第二份检查吗?”
周畅努努嘴,不吭气了。
花朵、米小丽和贝西西走到教室的走廊上,花朵说:“这个周畅真讨厌,他要再敢乱说,下次我一定打爆他的头!”
“好了,你不要搞得那么凶巴巴。”米小丽温柔地说。
“我爸不要我跟人家打架,但要是有人欺负我,我爸叫我别饶他!”花朵理直气壮地说。
“你这样哪是一个花朵啊,简直就是一根刺嘛!”
“我就是一根刺,我要扎你,扎你。”花朵的手在米小丽身上戳了两下。
“别闹了!我妈说,像周畅这样成绩不好的同学,心里是极度自卑的,所以他才会做一些很出格的事。”贝西西说。
“哇,你妈是干什么的?怎么像个哲学家?”花朵惊道。
贝西西笑了笑:“我们不能以暴制暴,今天是我们让老师批评了他,以后等他改了,我们还要团结他。”
上课铃响了,他们进教室。花朵看着贝西西的背影,想:这哪像一个五年级的小学生讲的话,肯定是他妈妈说的。他们家搬来两个多月了,还不知道他爸妈做什么工作呢!
在他们家来租房子的那天,倒是老爸说了一句话,花朵记忆犹新。老爸说:“这两夫妻可不是久居人下的,他们很快会发达的。”老爸把*好的房子租给了他们,收的却是一般房子的价。
别看花朵的老爸没什么文化,精着呢!不过,话说回来,他老爸不精,能做二房东吗?一个月轻轻松松就赚个万八千的,把花朵的老妈都吓傻了,他们在内地就是下岗工人,手里一下子有了那么多钱,怎么不害怕?她生怕外面人知道了她家的经济收入,还怕人家绑架她的女儿。天天叮嘱女儿要低调做人,好像全深圳市就她家*有钱,她家是歹徒的袭击目标似的。
花爸爸就说花妈妈:“我们在深圳算个屁呀,你是穷人乍富,手里攥两个钱,恨不得把钱用针缝在裤腰带上!”
“上次报纸登的消息,一个男人抢了一个女人,就抢了30块钱,我们家比30块钱多吧?”花妈妈问。
“你这个傻得不透气的女人,30块钱谁没有?那要这么说,人人不都是被抢对象?关键是那个被抢的女人背了一个假**LV的包,才被人家盯上了。所以呢,这件事情教育了我们,做人要实在,不要虚荣,花朵,知道了吗?”
“知道了!”花朵大声回答。
花妈妈可不管花爸爸怎么说她,她仍然每天教导女儿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把花朵搞烦死了,花朵就像一只知了一样,对牢她妈讲的*多的一句话就是:知道啦,知道啦!
有一次花妈妈说:“扣你这个月的零用钱!”
花朵还是不等她妈把话说完就跟上一句:“知道啦!”
话说出去,忽然想想不对呀,我的零用钱怎么能让你们扣掉呢?自己还答得那么干脆,搞错!赶快连连摇头:“不知道不知道!不行不行——!”
2 顶嘴很high呀
从四年级到五年级是人生的一个飞跃。在四年级之前,我们都是低年级同学,一进入五年级就是高年级了,真爽啊,看着那些低年级的同学,顿时觉得自己有了成就感,每个人讲话的声音都大了,似乎一个个都伶牙俐齿起来。
花朵边走边唱:“薄嘴皮能说会道,天生是个说话的料,厚嘴皮呀真哕嗦,说了半天不知说什么……”
“别唱了——听我说,昨晚我被老爸K。”贝西西打断她的唱。
“怎么啦,又顶嘴了吧?”米小丽问。
“活该!”花朵幸灾乐祸。
贝西西说:“我爸好没道理的,他看到电视里有一个小孩离家出走,就马上说现在的小孩不好,我说,‘你自己都说,现在的小孩子聪明,你像我这么大还狗屁不通呢。现在又说小孩子不好’他就不高兴了。后来,老妈也来说我,说我把东西乱放,我说,‘爸爸也乱放的,你怎么不说他?’我老爸就生气,说我顶嘴,越来越不听话了。”
米小丽摇摇头:“小孩子喜欢神话、童话、鬼话、笑话,还喜欢不听话!”
“干吗要听话嘛?从小到大我们听得还少吗?跟你说,我妈早晨喊我起床,我明明知道要上学,可我就是不动,我让她急,反正她是好脾气。她喊几遍见我不动,就来掀我的被子。我就拽着被子大叫:‘生命在于运动,健康在于睡眠,老妈,你虐待我!’我妈说:‘我怎么虐待你了?’我说:‘你就是虐待我了。’然后我慢慢地起床,一边穿衣服一边跟她顶嘴,顶到*后我不想顶了,我就说‘母亲大人,小的知罪了,求你饶了我,别唠叨了!’我老妈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花朵得意地说。
“你们两个真是的,顶嘴很好玩吗?”米小丽轻轻地说。
“顶嘴很hign呀!”花朵说。
“对,顶嘴真的很hign,你们不知道,我爸和我妈两个人也顶嘴。他们俩一起烧饭,我爸说,汤要这么做,我妈不同意,两个人丁丁当当一阵,过一会儿我妈说,菜要那么做,我老爸又不同意,两个人又丁丁当当一阵。我爸气得说:我不吃你做的菜!我妈说:我不喝你做的汤!结果到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忘了自己讲过的话了,一起喝汤一起吃菜。我想,不对呀,你们怎么不遵守自己的诺言呢?我就提醒他们刚才讲过的话,没想到他们俩竟然枪口对外一直对敌!”贝西西说到他的老爸老妈忍不住摇头。
“你爸妈真好玩。”米小丽羡慕地说。
“唉!我爸妈不行,顶不起来,我爸是我妈的上帝。他说什么,我妈听什么,我妈就是我爸的应声虫。小米粒,你们家怎么样?”花朵说。
“我们家啊——也顶不起来。”米小丽的眼睛暗了一下,然后又说,“我有个小表妹可会顶嘴了,每次我和她说话,她都要讲一句‘那又怎么样’来顶我,有一次她在玩跷跷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