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里,住在这里的居民对小动物们非常友善,晚上他们常和动物们玩捉迷藏,笑语喧哗的。那些日子里,臭鼬妈妈总是和她的孩子们排成纵队,一路游行般地穿过草坪;那些日子里,那里有只西班牙女猎狗,她年纪苍老,身材臃肿,总是和旱獭吵得不可开交,但是她的心地是好的,她只是爱跟别人拌嘴,从来也没见她真正伤害过谁。而且,有一次,她收容了一只迷路的小狐狸,将他和自己的小狗养在一起。现在想来,那只小狐狸是现在这只狐狸的叔叔,还是父亲呢?兔爸爸的记忆模糊了,就好像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自打那些居民搬走之后,山坡就被厄运笼罩了。新来的居民心肠很坏,生活也十分懒惰,并且一点儿也不知道为小动物们着想。漆树和毒藤占据田野,草坪上蔓布杂草,草原已不复存在。去年冬天,那些居民搬走了,留下空空如也的房子和幽暗深邃的黑墙,百叶窗在冬夜的暴风雨中劈啪作响,听上去有点儿毛骨悚然。
兔爸爸一边想着,一边走到工具间。以前这里堆砌着大量的谷物和鸡饲料,用来喂食那些饥肠辘辘的田鼠。而现如今,这里已经空置多年。在那些饥寒交迫的冬日,所有可供食用的粮食被搜刮殆尽,再也没看见有动物们来过这里。
旱獭波奇正在旁边的草地上,饥饿地将一团乱草刨抓在手里。他身体羸弱,皮毛好似被虫蛀过一般——和他去年秋天大腹便便地挤进洞里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一样了。他每吃一口,都会抬起头,四处观望一会儿,一边嘟囔着,一边又抓起一把乱草根。这让他的牢骚变得时断时续。“瞅瞅这草坪,”他吼着,“瞅瞅……嘎嘎……连一片苜蓿叶都没有,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杂草……嘎嘎,该有新居民搬来了……嘎嘎……早该如此了……”听到兔爸爸客气地朝他打招呼,波奇便停下,直起身来。
“晚上好,波奇。在这儿又遇见你真让人高兴。我猜,你度过了一个舒适的冬天吧?现在这个和煦的春天,对你的健康*有助益了。”
“这可说不好。”波奇又发起牢骚来,“我觉得我的身体还算健康。只不过跟其他动物一样,瘦得皮包骨头。要是我们都得用这玩意儿来长肉,也真太悲哀了!”他朝着面前杂草丛生的草坪,鄙弃地摊摊手,“*近的居民都是大懒汉,什么都不耕种,害得所有东西都枯掉。不是我说,早该是新居民搬来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