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书献给远在天堂的Christina,愿你安息。
1
洪霞是个丑女。
兰霞是个美女。
洪霞喜欢我,全班都知道。
兰霞喜欢我,只有我自己知道。
洪霞是全班男生讥笑的对象。
兰霞是全班男生意淫的对象。
很不巧,无论他们议论起谁,都会牵扯到我。
我一直不太清楚她们喜欢我的原因,因为我不算帅,学习也不好,性格古怪随性。如果非要找一个优点的话,我的篮球打得还算可以��
如果说我是富二代,那不可能,因为那人分给老妈的一半财产,已经让老妈的新男友输得差不多了,我曾和那个男人大打一架,差点儿动了刀子。
老妈在关键的时候,会用上她的杀伤性武器,那就是哭。
我*怕她哭,因为从那人离开她的那天起,我就对她说过,妈,不要再哭了。
我怕死吗?我觉得我真的不怕。
对我来说,活着的意义仅为活着,吃饭,睡觉,然后按着常规去上学,考大学,工作,结婚,离婚,再婚,到去世。
所以我这样一个男生,有什么值得她们喜欢?
2
一个课间休息的午后,我收到一封情书,是洪霞给的。
洪霞真的很丑,体型肥大,头却很小,并且满脑门子上长满了青翠欲滴的脓疱。当她满脸羞红地把一个信封塞给我的时候,我的大脑还没从窗外那满园艳红的枫叶身上回过神来。
我傻痴痴地接过,洪霞低下头,十分扭捏地抠着她脑门上的脓疱,说:“回去再看。”说完扭头跑走。
那是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上面还系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几个歪歪扭扭的钢笔字“丁一白亲启”赫然写在中间,并且我发誓至少喷了三毫升香水。
我当即明白,情书!
我又惊又气,想不到我**次收到情书,居然是丑女洪霞给的。
我当即喝道:“洪霞,你给我站住。”
还没跑远的洪霞听到,戛然立定,身子有点儿颤抖,我理解,她很激动,可是我更激动!
洪霞扭过身来,脸更红了,衬托得那几颗脓疱像花蕾上的露珠,闪闪发亮,双手在那儿搓啊搓,那一刻像极了一个怀春的少女。
我像吃了颗苍蝇似的恶心,而且还是在全班众目睽睽下吃的。
“这是什么啊?嗯?”我将那封信朝洪霞的方向狠狠地砸去。
洪霞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板砖砸坏了,小眼睛睁得像个受惊的孩子,猛然哇的一声大哭,捡起信,飞也似的跑了。
全班哄堂大笑,而且在我扭脸的时候,看到兰霞也轻轻地笑了。
兰霞真的很美,身材高挑,皮肤白净,喜欢穿白衬衫,牛仔裤,匡威鞋。她喜欢将满头长发系成一个高高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所以我一直觉得她像杂志上的模特。
兰霞不爱言谈,待人冷淡,不过她学习非常好。
她是我们的英文课代表,所以她每天都会来收我的作业本,这也是我**和她有交集的事情。
我喜欢她的模样,但我讨厌她的高傲。
她喜欢我,我从她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但同时我也看出她讨厌我的顽劣。
“丁一白,你的卷子写完没?”
“没有。”
“那你什么时候写完?”
“不知道。”
兰霞轻轻叹口气:“你这样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嘿,怪了,我考不考大学与你何干,难不成你要帮我补习?”我斜着眼,用她讨厌的坏笑看着她。
兰霞的脸红了红,扭头走人。
没走两步,她转回来,对我说:“以后,每**,我会抽**帮你补习。”
留下我,莫名其妙。
3
洪霞好几天没来上课,有人说她病了,其实大家都知道,她是心病。
兰霞却真的来帮我补课了。
周六下午两点,她准时按响我家的门铃。
我顶着个鸡窝头就打开了门,兰霞轻轻地笑了笑,走进来说:“猜你就在睡觉,懒猪。”
我愣了,不敢相信她是真的来帮我补课的。
老妈像只大蝴蝶一样飞过来:“哟,谁家的闺女?”
兰霞礼貌地微笑说:“阿姨好,我是丁一白的同学兰霞,来帮他补习英语。”
我想老妈比我更莫名其妙,她闪烁了一下眼神,然后笑道:“好啊,兰霞。那我去给你洗苹果。”
兰霞扭头看着发傻的我:“难道不给兰老师让个座?”
我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浪费自己的大好时间跑来给一个不可雕的朽木上课?
我把兰霞让在我的电脑桌前,自己另外搬了把凳子坐在边上。兰霞很认真地掏出笔记、课本,从**课开始,一字一句地教着。
老妈不时地在门口走来走去,我知道她很怀疑,其实我更怀疑。
只有兰霞很平静,她像完成她的工作,耐心地、平和地讲着各种词汇和语法。
我甚至相信,她是真的来帮我考大学的。
兰霞走后,老娘对我说:“小小年纪,别搞对象。”
我心想,我不搞对象,好像对象在搞我。
4
世界上传播速度*快的是什么?光?非也!世界上传播速度*快的是八公八婆嘴里的流言。
一个月后兰霞帮我辅导的事就被同学们知道了,包括洪霞。
洪霞遇到我,低头走过,带着一股仇恨的气息。
其实洪霞长得丑,并不是她的错。可是生为丑女,她犯了*不能饶恕的两个错误,一是学习差,二是八卦。
她*大的爱好,**就是在课堂上打呼噜,第二就是围着一群女生东家长西家短地八卦。
我知道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所以关于我和兰霞的流言,经过她的夸大,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严重的版本说,兰霞为我流过产。
我曾拦住洪霞问道:“难道你看见了?”
洪霞翻着她的小眼,愤愤地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问兰霞:“你怕吗?”
兰霞一笑:“怕什么?”
“好吧,你不怕我更不怕。”
每**,兰霞依然不卑不亢地来帮我补习。
老妈的脸越来越黑,不过她热衷的麻将显然比我更重要,所以大部分的**,我是找不到她的。
5
又是一个周六的下午。
兰霞一如既往地来帮我补课,不得不承认,经过她两个月的辅导,我的成绩还真有所提高,当然还有我们的关系,我好像没那么讨厌她了。
我喜欢闻她头发上淡淡的薄荷味道。
我喜欢听她低声细语的声音。
我喜欢看她不经意间的微笑。
她问我:“丁一白,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懒懒地说:“没有。”
她有点儿惊异:“你没有理想?”
我没有回答。
她淡淡地说:“一白,你都快二十岁了,不能再这样混了,不然以后怎么办?”
我说:“等下,我上个厕所。”
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差点儿昏过去,我电脑正赫然放着A片。
兰霞慌乱地想关掉,一不小心反倒点了全屏播放,我冲上去按下电源。
兰霞结巴地说:“我以为是学习教程。”
我恨自己为了保密故意把A片名字改成《英文口语》,结果弄巧成拙。
半晌,她问:“你平时都看这个?”
我说:“打篮球、打游戏、打飞机,是我的三大爱好。”
兰霞站起来:“你真流氓。”
我说:“那你跑来我家做什么?”
兰霞起身往外走,脸很红。
我突然拉住她,一下把她抱在怀里。
她没有反抗,脸更红了,我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那是我**次吻一个女生,我没想到那么甜美,像一下坠入了迷雾。
6
我想我大概喜欢上了兰霞。
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更喜欢她的吻。
我突然学会了所谓的浪漫,比如在她放学的路上,我会突然出现给她一个蛋糕。
因为兰霞很喜欢吃甜品,我会十分钟之内跑两公里去街口那家甜品店买她*爱的抹茶蛋糕。
兰霞爱上我了,女人,真的很简单。
我会在她吃完蛋糕后,深深地吻她,她嘴里甜甜的蛋糕余味让我欲罢不能。
我每天都在盼望放学的铃声快点儿敲响。
终于,在2003年的春天,一个难忘的下午,我带着兰霞来到我们的约会地——小镜湖,我解开了兰霞的衣扣。
兰霞闭着眼,一直在颤抖。
这是我**次真正看到一个女人的身体,像一座**的白玉瓷器。
我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每寸肌肤,那一刻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忘记了代价或者原则。
当我莽莽撞撞折腾了半天进入到她身体里的时候,我听到她痛苦的一声呻吟。
我真的有点儿害怕,但更多的是激动,我热血上涌,我浑身颤抖,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满脑子全是迷幻、迷幻、迷幻!
当一切结束后,我们匆忙穿好衣服。我傻傻地坐在一边,而兰霞轻轻地整理着头发,一眼也不敢看我。
我抱紧她,**次说了我爱你。
我终于明白,原来一个男人只有在对不起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说出这三个字。
7
我想方设法找机会和兰霞做爱。
我有点儿明白,为什么那人当初会为了那个小秘书毅然抛妻弃子。
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原来是有道理的。
有人说,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灵魂。
我看不到兰霞的灵魂,我看到的是她青春的肉体。
半年后,兰霞突然沉重地对我说她可能怀孕了,我吓坏了。
然后她一直哭,哭得我心烦意乱、束手无措,没想到洪霞的预言真的实现了。
我不敢相信,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会有多么可怕。
尤其对兰霞,一直清高的兰霞。
许久,兰霞说:“还是找个郊区的小医院做了吧。”
第二天我陪着兰霞去了医院,医生看我的眼神充然了厌恶。
手术进行得很快,可是在外面等候的我,像等了一个世纪。
我扶着虚弱的兰霞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洪霞像从地里冒出来似的出现在医院大厅收费处。
我们三个同时愣了片刻,我的头“嗡”的一声。
洪霞扭身往外走,我叫道:“洪霞,你给我站住。”
洪霞撒腿就跑。
我看见兰霞的脸一灰,晕了过去。
毫无疑问,洪霞找到了报复的武器。第二天,我进教室的时候,全班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兰霞向家人撒谎说,同学家人出事,她去做伴。其实她躺在我找的一间旅馆里面。
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件事情,我出奇地害怕。
我恨洪霞。
8
兰霞的家人*终知道了。
当我提着打包回来的一份鸡汤回到小旅馆,兰霞不见了,一个穿着青灰色中山装的男人坐在那张床上。
“你就是丁一白?”
那个男人恶狠狠地冲上来抓住我的领口。
我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兰霞的父亲。
那个人劈脸就给了我一个耳光。我印象中,**次如此结实地挨了一记耳光。
我没有还手,因为我已经蒙了。餐盒落地,溅了一地的汤汁像我的心,四分五裂。
“对不起。”我低声说。
“对不起?对不起就完了?我告诉你,丁一白,你信不信我把你送进监狱。”男的那双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睛快喷出火来了。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一定是洪霞告发的。我咬着牙,攥紧拳头。
男人不停地骂。
我问:“兰霞呢?”
“兰霞?你还有脸见她?我会给她转学的,我告诉你,丁一白,以后你再敢纠缠我们兰霞,我打断你的狗腿。”
我说:“叔叔,我是爱兰霞的。”
“你放屁!”兰霞的父亲厉声打断,“你有什么资格说爱?你看看你这副模样,你配得上我们兰霞吗?兰霞以后肯定上**大学,你呢,你撒泡尿照照!”
他不停地骂,我突然觉得,原来爱情真的很残忍,就像一把双刃剑,互相伤害,然后体无完肤。就像我老爸、老妈,以及老爸的那些女人、老妈的那些男人。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你滚吧。”兰霞的父亲*后扔下这句话。
从旅店出来,白花花的太阳挂在半空,就像我的心情,孤单而又迷茫。
9
我还没走进教室,就听到洪霞在里面抑扬顿挫的声音。
“我说什么来着,平时装得那么正经,居然跑去打胎,要不是我亲眼所见,你们谁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走进教室,全班都寂静了。
洪霞迅速闭嘴,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洪霞,你给我出来。”
洪霞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鄙夷,一动不动。
我冲过去,扯住洪霞的领口像拖一扇肥猪肉一样把她从座位上拖出来。
她嘶叫:“丁一白,你干吗!”
我气坏了,连日来所有的积愤全部发泄到这张丑陋的脸上。此时此刻,我真想掐死她。
我想把洪霞拖到外面,好好教训她一顿。全班的人都被我震住了,愣愣地看着这凶险的一幕。
洪霞死命地挣扎,无奈我的手像钳子一样紧紧地抓着她的领口,硬生生把她拖到门口。
“你放开!”洪霞急了,张嘴对着我的手就是一口。
一阵剧痛迫使我将手死劲向后一拉。
只听“刺啦”一声,伴随洪霞刺耳的尖叫,春天本来穿得单薄的衣服,瞬时四分五裂,洪霞肉乎乎的上身在众目睽睽下袒露出来。
全班静止了,我也傻了,洪霞愣了半天,哇的一声将破碎的衣服攥在胸前,号哭着蹲在地上。
我一股血冲白脑子,好像有点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同时却像复仇的战士一样有种悲凉。
几个女生冲上去围住洪霞。其中一个大声吼道:“丁一白,你疯了?”
10
兰霞真的转学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不知道她家人会怎么对付她,我在她家楼下徘徊过几次,但*终没有勇气敲开她家的门。兰霞始终没有联系我,我每天都等着能接到她的电话。
洪霞转班了,从教学楼*东边的高三(2)班,一下转到*西边的高三(6)班。
我知道她恨我。随便吧,连我都恨我自己。
我以为她会报告老师或者让她的父母闹到我家里。事实上,她除了刻意躲着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临近高考,大趋势让我的故事很快就消失在校园的谈资里。学习好一点儿的同学更是抓住*后的冲刺机会,废寝忘食。学习差一点儿的同学已经开始各自寻找出路,有的报名当了兵,有的退学打了工,有的托关系留级的留级,上技校的上技校。
而我彻底迷茫了,我未来的路在哪里,我从来没有想过,而在高考即将来临之际,我才想起兰霞曾经问过我的理想。
兰霞肯定能考上**大学,她的前途一片光明,而我呢?
洪霞肯定考不上大学,但她老爹是市财政局局长,有她老爹罩着,完全无忧。
我决定,趁这考前三个月,恶补恶补再恶补,好歹也要混个三本。
抛开一切儿女情长,回归*本质的学生生活。
丁一白,你行的!
11
我终于考上了大学,榨干了我*后一点儿力气。
临上火车那天,老妈破天荒地没去打麻将,给我收拾了超大一个包裹。
而我,终于长舒一口气,暂时我又过了一关。
老妈一路把我送到火车站,而我扛着几十公斤的行李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挤上火车。暑运高峰,火车站的人可以用蚂蚁窝来形容,好不容易挤上火车,我满脑门子的汗跟黄果树瀑布似的。老妈笑说:瞧你这点儿出息,白长这么大个了,说着探过手来,帮我把汗一通擦,她自己的眼泪却下来了。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这一走,家里就剩老妈一个人了。
我故意轻松地笑道:“妈,哭啥吗?你才够没出息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老妈笑了笑,依依不舍地下了车厢。正好火车汽笛声响,徐徐开动,我看着越来越远的老妈挥手的身影,胖胖的,却那么渺小,孤独。
回过头来,我发现自己哭了。
印象中我**次感觉到家的温暖。
12
Z城,北方一座永远灰色的城市,灰的天,灰的地,灰的树,灰的房子,灰的人。
当我下了火车,我才意识到我将在这��烟尘滚滚的城待上四年,而且一个人。
Z大,同Z城一样,一所灰的大学,空落落的校园,几座毫无生气的老楼垂头丧气地杵在那儿,那儿便是我将经常出入的教学楼、宿舍、食堂、图书馆。我学的是外贸专业,说白了,报专业时我根本没有权利选择专业,什么专业好考,什么专业没人报,我就报那个。
我一个人东跑西颠地总算把入学手续办齐,那些冒名来接新生的老生,见了女生恨不得八个冲上去,见我一个大个男生,理都没人理。
找到宿舍,收拾好行李,同几个舍友认识了一下,我的新生活就算正式开始了。
曹猛是*后一个到宿舍的,看得出,他是本地人,气质上很嚣张,斜了我一眼,嘴角稍稍翘了翘,就算打招呼了。
新生报到结束便是长达一个月的军训,天天被该死的教官折腾得死去活来,烈日炎炎下站两个小时军姿,或者大半夜来个紧急集合。女生还好,发个嗲,卖个萌,叫几声教官哥哥就可以请假。男生就惨了,一个月下来,个个晒得跟黑鬼似的,好不容易熬过军训结束,一群女生送教官还哭得稀里哗啦,真搞不明白女生这种生物脑子里天天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我们便正式进入了大学生活,经过高三那段炼狱般的日子,大学生活简直就是无所事事,老师例行公事般地讲讲课,我们例行公事般地听听课,一个月下来,我就开始了逃课生涯。
大学的生活很枯燥,于是我更加想念兰霞,经过这么一场浩劫,她是否痊愈。而洪霞,我对她没有了恨,而是愧疚,那天扯碎她衣服的一幕,久久不能从我的脑海挥去,想到她那惊恐的眼神和绝望的哭声,我心中隐隐不安,希望她不要那么恨我。
我托了无数层关系,终于找到了兰霞的电话,然后犹豫了好几天,鼓足了好大勇气,终于在**晚上躲在宿舍走廊拨通了那个号码。
拨通后,兰霞的语气异常地平静,甚至让我怀疑这两年的那些事,都是在做梦。
兰霞告诉我,一白,不要再联系我了。我们太年轻,根本承担不起爱情的力量,未来的路还很长,好自为之吧。
挂掉电话,我的心像坠入了一个没有底的深渊。
兰霞说得对,随着成长,我们要面对现实。
爱情,我想我要拒绝了。
13
曹猛很快就和我打成一片,因为他也喜欢打篮球,我们在球场上配合默契,所向披靡。
并且曹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