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9年,我接受了“羚羊号”船主威廉·普利查德船长优厚待遇的聘请。五月四日,我们从英国南部的一个叫布里斯托尔的海港启航去南太平洋。
在去往东印度群岛的旅途中,一阵强风暴把我们刮到了范迪门兰的西北方。那一带正是初夏时节,天空大雾迷漫,我们被凶猛的风刮到礁石上,船身立刻触礁碎裂。在这种情况下,我和其他人一样放弃挣扎,听凭波涛的摆布。大风将我吹到了一个海岸,多年的航海经验告诉我这里极有可能是一块大陆的边缘,于是我跳下救生小船,走了一英里到达岸上。途中,我没有见到任何房屋或居民的迹象,但是我实在是太累了,于是便情不自禁地找了一块草地,躺下便睡。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仰天躺着,胳膊和腿都被紧紧地缚在地上;我的头发又密又长,也被绑在地上;从腋下到大腿,我能感觉出身上也横绑着一些细细的带子。太阳开始升起来了,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听到周围一片嘈杂声。过了没多大一会儿,我觉得有个什么活的东西在我的左腿上蠕动,轻轻地向前移着,越过我胸脯,几乎到了我的下巴前。我尽力将眼睛往下看,竟发现一个身高不足六英寸、手持弓箭、背负箭袋的人!后面跟着至少有四十个他的同类。我猛吼一声,结果吓得他们全部掉头就跑。他们中有几个人从我腰部往下跳,竟然跌伤了。
但是他们很快又回来了,其中的一个竞走到能看得清我整个面孔的地方,举起双手,抬起双眼,一副惊羡的样子。他用刺耳却很清晰的声音高喊:“海琴那·德古尔!”其他的人也把这几个字重复了几遍,可那时我还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侥幸的是,我把绳子挣断了,正当我准备捉住他们时,这些小人却又一次一溜烟儿地跑了。接下来我便遭到庞大小人军队的攻击,他们高喊着“托尔戈·奉纳克”,即刻就有一百多支如针一样的箭射中了我的左臂,像针扎一样地疼;他们又向空中射了一阵,仿佛我们欧洲人放炮弹一般。一阵箭雨过后,我痛苦地呻吟起来,挣扎着想脱身。他们却又发动了更加猛烈的进攻。居然还有几个人用长矛刺我,幸亏我穿了一件米黄色的牛皮背心,那些长矛才没法刺穿我的腰。由于绑在我身上的绳子还没有被完全解下来,我便安静地躺了下来。我不动,敌也不动,但是争吵的声音却比方才大了,由此我断定,他们的人数必定也有所增加。接下来,我便看见一个打扮得有些与众不同的小人站在人群中的高台上对我发表了一通长长的演说,只是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他是个中年人,看上去比其他人都高。他用尽所有方法来与我沟通,*后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从台上下来,命令一百个居民将成筐成筐的肉送到我嘴边。肉做得很有味道,但是比百灵鸟的翅膀还要小,我一口吃两三块。步枪子弹大小的面包一口就是三个。
接着我又用手势示意他们我想喝水。他们虽然人小但却相当聪明,从我的食量里看出一点水肯定不够,于是用*快的速度把一个头号大桶吊起,从我的肚子一直滚到我的左手跟前再打开盖子,让��不费吹灰之力就拿起它一饮而尽。这酒的味道,感觉有点像淡淡的葡萄酒,但要香醇得多。
两大桶酒喝完后,我还想喝,但是他们已经没有了。之后,国王在御前会议上决定把我运到京城去。在这项决议的指导下,我被架到一台制造十分精巧的机器上运送到了半英里外的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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