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侦查亲友结束后,裘礼庭决定第二轮侦查火力集中到蒋家周围的邻居身上,同楼的15户人家经过逐人排摸。老太的邻居对侦查员说,案发当晚他在厂里洗澡,但查下来他没有去过厂里。经过细查,原来他与相好在饭店吃面条,他自己没有吃,看着情人在吃,其他楼里的居民也皆被否定。
正当大家茫无头绪之际,侦查员在死者的家中找到一本账册,一大堆日常开支的账目中,发现她丈夫银行里的同事邱先生曾借过老太1000元钱,这条线索立刻引起了裘礼庭的重视。
侦查员来到银行办事处进行了调查,了解到邱先生近期请了探亲假,他的妻子和儿女都居住在苏州,故此他每年多次去苏州探亲。10月17日请假后,他没有马上去苏州,而是24日才姗姗而去。此人有重大嫌疑,当晚11点,警车从苏州家中将邱先生带到长宁分局刑队接受调查。
裘礼庭与薛队长一起连夜审讯对象,这位瘦高男子戴着金边眼镜,西装革履,气质不凡,他镇定自若,面对提问,他坦然地承认曾借过蒋老太的钱。前年一下子借了1000元,去年5月又借了806元,他前账未销,又借新钱,所以蒋老太很不高兴,不愿再借。
深秋已有了几分寒意,邱先生却掏出手帕擦额上的汗,他绝不承认为了1000多元而杀人。为了使侦查员相信自己,邱先生还主动地道出了自己与单位女同事婚外情。
裘礼庭对其婚外情不感兴趣,冷不丁蒙他一下:“有人见你去过蒋老太家。”邱先生说:“我已经一年多没去过她家了,如有人证明我去过就可以认定我杀人。”一个通宵突击审讯下来,心细如发的裘礼庭没有发现邱先生有什么破绽。
侦查员又走访了被害人楼上的秦女士,她说停放自行车时肯定听到底楼蒋家有一男子的讲话声音,大约晚上8点40分左右,而邱先生的儿子讲他父亲当晚8点半就睡觉了。为了证明10分钟时间是否来得及赶到蒋家,裘礼庭要求侦查员来到邱先生住处淮海西路进行了骑车和步行试验,结果证明短短10分钟时间内肯定来不及作案。
一个月里反复审讯了十多次*终否定了邱首先作案的可能,被害人的亲友和有联系的人都挖地三尺查遍了,还是没有跳出线索,破案陷入低谷时,裘礼庭要求对被害人的儿女进行谈话,以期从中发现端倪。
那天,薛队长关起门来,神秘地告诉裘礼庭:“死者的儿子从杭州回来向侦查员反映说,他母亲生前曾说过,‘如果我被人害了,凶手可能就是周荣鹤’。”裘礼庭警觉地问:“周荣鹤是谁?”薛队长为难说:“就是那天晚上说被害人与戴笠有瓜葛的那个人,他叫周荣鹤,可他不是一般的民警,而是分局团委书记,又是分局长眼里的大红人,传说他将提升为副局长。”裘礼庭毫不犹豫地说:“不要说他是团委书记,就是党委书记也照样一查到底。”裘礼庭拉着薛队长马上来到被害人家中找其儿子仔细了解情况。蒋梅英的儿子是杭州歌舞团的小提琴演奏员,他回忆道:“那年夏天,我与母亲回家路过江苏路派出所弄堂时,她回过头来指着那个抽烟乘凉的警察说:‘他曾经侮辱过我,如果我被人害了,就是这个警察。”’裘礼庭追问:“怎么侮辱?”他摇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线索涉及内部同志,又是一个重量级人物,事关重大,两人决定马上向分局陈局长汇报。
陈局长听完汇报后,亮足了山东腔:“这不可能!这是**报复,陷害人民警察。这个老太刚落实政策,钱和房子政府都还给她了,就翘尾巴了。‘文革’中,俺也受了不少冤枉。我们冤枉了多少无辜的同志,再不能让‘文革’悲剧重演了!”陈局长坚决不同意对周荣鹤立案侦查。
走出局长办公室,薛队长颇为犹豫地问:“裘礼庭,你看怎么办?”裘礼庭生气地说:“陈云同志说: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我们不能盲从。”薛队长为难地说:“他不同意立案,我们刑队就难以开展工作。”裘礼庭果断地说:“我们破案必须从实际出发,不能刑不上大夫,不管是涉及谁,都要追查。分局不能立案,我们市局刑侦处立案。”刑侦处处长郭万兴听完有关周荣鹤的线索和陈局长反对立案的情况后,神情威严地说:“不要管他,立案侦查!”薛队长犹豫地提醒道:“可陈局长坚决反对,我是他的部下,非常为难。”郭处长情严肃地说:“不要怕他,出了事由我负责,如果他要处理你,你就到我处里来当队长。大胆地干,我支持你!”郭处长的凛然正气深深地打动了薛队长,他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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