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颠簸将他从睡梦中惊醒,四周漆黑一片。他抬起胳膊擦去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湿漉漉的感觉提醒了他身在何处——一只巨猫厚实皮毛的包裹之中。难怪这么热,伊利亚尔长呼一口气,庆幸刚才不过是一场噩梦。他翻了个身,肚子贴在蓝花猫毛茸茸的爪子上又睡了过去。
一阵坦克行进般有规律的轰鸣声再次将他唤醒,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包裹住伊利亚尔身体的不再是厚实的猫毛,而是他自己的衣服。蓝花猫坐在他面前,以猫的方式清洁着自己的身体。它从脊背一直舔舐到尾巴,然后侧坐着,将长长的后腿伸向空中,继续舔舐起来。在完成了后腿的清洁后,它开始舔自己的肚皮,然后是两条前腿。它的前爪被舔得格外湿润,以便清洁耳朵——猫的舌头可舔不到那儿。在完成整个清洁后,它看着伊利亚尔,问道:“你睡得好吗?”不等伊利亚尔回答,它又接着问:“我已经吃过了。你早餐来点蘑菇怎么样?我刚刚洗耳朵的时候还特别小心来着,生怕把它们蹭掉了。”伊利亚尔点点头表示同意。
伊利亚尔穿上衣服,走到蓝花猫身边。他爬上蓝花猫的脖子,伸手去够猫耳朵后面的白色蘑菇。他掰下一大块,然后稳稳坐下来,大口大口嚼起来。“从这儿看出去的景色简直没得说!”伊利亚尔一边望向远处的日出,一边由衷感慨道。“我们究竟在哪儿?”他问。“塔克拉玛干沙漠。”蓝花猫答道。“这我知道,可这是沙漠的哪里?我以前从来没有在沙漠里走这么远,也没见过绿洲,反正我印象中没有。我也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巨猫之类的。你究竟是什么动物?”伊利亚尔问。“很显然,一只沙猫嘛。”蓝花猫答道,“我们就生活在沙漠里,人们只是听说过,从没亲眼见过我们。有传闻说,我们沙猫住在沙漠正**,人类去不到的地方。所以大多数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
“好吧,可我怎么会见到你的呢?”伊利亚尔好奇地问。“那可能是因为你在那场大沙尘暴中迷了路吧。”蓝花猫接着又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我和外公正骑着骆驼到很远的地方去。他不肯告诉我要办什么事,可又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只好让我跟着。那天晚上,我出去透透气。外公不准我在沙漠里独自行动,所以喊我进去,并生气地攥紧我的胳膊使劲摇晃着,弄得我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痛得要命。事后我越想越委屈,一气之下就跑掉了。我骑着骆驼一个劲地往前跑,可没过多久就后悔了,我不应该丢下外公不管的。大风就是那时开始刮的。骆驼好像知道怎么应付沙尘暴,它趴下来,迎着风弓起背,闭上鼻孔和眼睛。我紧紧贴在它身边,蜷成一团,用围巾裹住脑袋,埋在它的前腿下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沙尘暴才过去。我骑上骆驼顺着来时的路往回找,可除了沙漠还是沙漠。后来水也喝完了,我就碰到你了。”
“要是没碰到我,你这辈子都不会放着屁蹦跶了,对吧?”蓝花猫笑着说,“现在我要再给你看样东西。我们来的时候,你注意到那些闪闪发光、会变色的花了吗?”伊利亚尔立刻记起那些神奇的花——它们会随着视角的转换而改变颜色。“当然!奇妙极了!它们也能吃吗?”伊利亚尔问。“吃?千万别吃,否则你连站都站不稳了。不过你可以尽情用鼻子闻,它们的香气可是****的。”
他们走到开满花朵的藤条边。在伊利亚尔的印象里,一朵可没这么大。不过上次他是坐在蓝花猫背上往下看的,也难怪会觉得小。蓝花猫用爪子压下一株藤条,花朵纷纷向伊利亚尔拢了过来。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那是一种他无法形容的香气,他以往的嗅觉经历都不足以与之比拟。伊利亚尔又做了一次深呼吸,大量的香气令他有些晕眩,脚下不由踉跄了一下。“嗯,现在差不多了。”蓝花猫边说边放开爪子,藤条倏地弹了回去。“这种气味不仅好闻,还有消毒的功效呢。说起来,它和疫苗的作用差不多,能同时抵抗许多疾病。在沙尘暴之后闻一闻特别管用,它会赶走你体内的病毒和细菌。”“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伊利亚尔很惊讶。“就说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吧!”蓝花猫骄傲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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