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可以决定一只虫子的命运时
谁会想到当我们能决定一只虫子命运的时候,我们有什么样的感受,虫子有什么样的感受,虫子的妈妈有什么样的感受,上帝又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在一个炎热的夏天,我无可奈何地拿着手中沉重的笔,慢慢地在一张又一张作业纸上费劲地描绘出几何图形的一笔一画。
我的内心无比恼怒,心中的热火从我身体中每一个汗毛孔散发到空气当中,使空气愈发的炎热。
为什么学校在这大热天留那么多作业。为什么我不生在美国,做一个学生也能随时享受室外温暖和休闲的阳光!往往这个时候,我总是会抱怨。抱怨这个社会,抱怨我的生活。当我平静下来要继续投入到那万恶的作业堆里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只令人讨厌的小虫子,挡在我要落笔的地方。
这种虫子我小时候称之为书虫。因为它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各种书上。我猜测它的知识应该很渊博,它的智商应该很高。
因为上帝专门创造我来做憎恨学习和作业的使者,所以往往当我看到任何有关于学习的东西都会不由自主地憎恨、恶骂。看到学习用品商店我会说:“如果没有你们,我还用写字吗!都黄了吧!”当我看到书店里某个个出版社发行的练习册时我会说:“该死的出版商,如果没有你们,我们能有这么多的作业吗!都倒闭吧!”当我看到学校时,我还会说(后来我就习惯了):“如果没有学校,我们还用写字、写作业、被老师K吗?!”
总之,一切有关学习的东西都是我心中的敌人。谁叫我是上帝的使者。
当然,因为这些虫子不幸地在书上爬动,自然也被我把它和练习册、书本联系到一起:“如果没有你这个可怜的虫子还会有书吗!”那只虫子回答:“大哥,还会有的!”“你再说一遍!”“大哥,还是会有的!”噗—噗—啊—啊—嗷!“你还敢说!”“你让我说的吗!”
这种虫子自然就成为我的杀戮对象。仅仅因为它的名字被我称之为书虫。
当我想杀它的时候,我只需伸出一根手指头,找准它的位置,然后轻轻地按下去,*后在书上把它被捏扁的身体慢慢地揉动。这样的程序不足五秒钟。这样的程序所用的力气比拿起一支笔的力气还要小。
但这样的程序有意义和价值吗?
我的灵魂在不停地质问我自己。它没有像蚊子那样吸取我的鲜血,它没有伤害到我。它没有像中国教育一样剥夺我的灵魂和意志,它没有改变我。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任何仇恨,但我为什么要伤害它,为什么要让它无辜的生命残忍地终结在我们的手下。然后,把它的尸体像尘土一样弹到冰冷的地面上。
它在那个瞬间可能在憎恨我对它生命的不尊重。它会在上帝那里告我的状,它会把我塑造成一个魔鬼,一个恶魔。
它的妈妈可能在看到我把它的孩子压在手下的那一瞬间失去了一生中*宝贵的孩子,它会疯了一样,会抓狂,会流泪,会把我看成一个刽子手。
上帝可能会看到我阴晦的一面,可能在我偶尔向神圣的他发誓的时候不相信我,可能偶尔在我被老师K的时候不帮助我。
我会抱怨我自己。抱怨我自己的所作所为,抱怨我无情地把它弱小的、无辜的生命带到另一个地方。
当我们轻松地杀死一个无辜的、对我们没有伤害的生命的时候,我们会不会想到如果上帝想要杀死我们,就会像我们杀死一只虫子一样的那么轻松。
有生命和无生命的区别在于有生命的东西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思想,可以运动,可以感受。但当这个生命陨灭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可以运动的生命,又少了一个可以承接食物链的生物。
当它看到我的时候,八只爪子飞快地向后划去,仿佛感知到我过去曾经杀死过它的同伴一样,生怕我的手指像把它同伴杀死那样向它按下去。它不想与它死去的同伴待在同一个地方。
但这一次,我真的就没有伤害它。我突然感觉它像一个小精灵,没有恶意,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精灵。我仔细看了看它。
它非常小,像一粒小小的粉尘,有八只带细毛的小小的爪子。慢慢地攀爬在我的作业本上。小爪子像八只船桨,带着它的身体,遨游在对于它来说巨大无比的作业本上。不时地东张西望着,头像一个会转动的保龄球一般,头上的两只触角像指挥棒一般有规律地摇动着。
原来,一个原先让我恨之入骨的生命竟可以瞬间幻化成一个可爱的东西。
当我们仅仅只需伸出手指,决定一个虫子命运的时候,不要贸然地下手。把你想象成那个没有干坏事的虫子,把上帝想象成想要杀掉那个无辜的生命的你。想一想当你在上帝的手指下,你还希望上帝按下去吗?
收手吧,朋友们。当你收起你那过去残忍的要按下去的手指时,上帝也会在你*困难的时候伸出一根帮助你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