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闹铃将戈青吵醒。这是他们在一起的**天,也是他们离别的**天。
曾经在一起的三年中,两个人都保持着高度的矜持,保守着对彼此喜欢的秘密。但是这**于在众人面前,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戈小青同学总会想入非非地回忆着她和白杨相处过的每一个细枝末节。
比如,下雪的时候,她撒娇带耍赖的非要让白杨拉着她在雪地里跑。可白杨是谁啊,多么风度翩翩的一个大帅哥啊。
就当众人都不敢相信这个翩翩少年会拉起身后的疯丫头的时候,戈青的手心却已传进一丝温暖。这么冷的天,他的手竟然是热的。然后,戈青蹲着,白杨拉着她在雪地里面一阵疯跑,跟前的那群女的看傻了,这是她们迷恋的翩翩少年嘛,现在就像一只猴子一样,死死地拽着后面的鸭子在雪地里疯跑,后面的那只鸭子脸冻的通红,嘴咧开得快能塞进一只拳头了。
是啊,通过这一幕,好像大家就都已经看出来,白杨是喜欢戈青的了。但是鸭子是没有智商的,尤其是冻僵了的鸭子,她更不知道。直到后来两人真的开始交往以后,才把话说开。
白杨是戈青的**个男朋友,高中的同学,也是她一直暗恋的对象。只是无奈于高中时候的教育,以及少女时候她仅有的那点羞涩,她始终都没有开口和对方直接的说过喜欢。直到上了大学以后,**个假期时候,她终于将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也就是昨天,她表白了。
而白杨,是一个温柔的男生。细腻,知道怎么呵护人,不是小男生的模样。高中时候,有一次元旦晚会,大家出了一个有问必答的游戏环节。当时,问白杨的问题是,如果你有了女朋友,你会怎么对她。
白杨的回答,都在大家的意料之中,或者比意料之中更胜一筹。他说,如果她是我的她,我会用所有的生命去对她好,我不会吝啬,也不会大意,我会给她一百分的爱情。当时白杨认真的模样怕是让所有女生的眼球都在那一刻停留了。他总是温温热热,没有半点脾气,能把所有的事情做到*好。这也会让他招了很多的女生缘。可是戈青一点都没有生气,她总是看着他的**,看着他美好的样子,然后他就会发现她,相视地微微一笑。这曾是他们**有默契的瞬间。
这样的画面总会让人联想到电视中的浪漫场景,但是如果你是这样想象戈青的浪漫故事的话,那你就错了。
每一次戈青盯着白杨看的时候,没错,眼神是充满了爱慕、崇拜、喜欢。但是我们总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两人对视的时候还好,彼此含情脉脉,眼神温柔,相互点头示意,然后戈青再害羞地低下头,白杨一笑而过。但是这后来的场景你就无法想象了。
**次交换眼神之后,戈小青同学由于用情过深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还有一根那么粗那么长的柱子,然后就这么撞了上去。头上顶着一个大包好几天都没敢看自己的男神。
第二次,白杨正在打篮球,戈青呼呼地跑去给人家加油,白杨看见她那么卖命的给他加油,就冲着她给她眨了眨眼,放了个电,这一电不要紧,口水哗哗的就出来了。
白杨当时的表情……
第三次,一群人出去唱歌,也不知道是怎么分的,把戈青和白杨推到了一个组里,两人唱“只要有你”的时候,眼神交流非常的好,但是戈青一张口白杨傻了。
戈青看着白杨那副合不上嘴的惊讶表情只好赶紧闭上嘴:“我唱的不是歌……”
白杨刚想安慰她:“其实……”“还好”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
戈青:“是寂寞……”
众人:“……”
当戈青匆匆忙忙地赶到火车站的时候,白杨早就在候车厅等了很久了。
“不好意思啊白杨,我……我昨天可能睡得晚了,没想到起来的时候已经八点了,还好你还没走,不然我真的得被我自己给气死的。”
身边的男生戴着黑框的眼睛,眸子很亮,嘴角微微一笑:“没关系,本来也不想你来的,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吧。”
“不想我来?那你是嫌弃我来喽。”戈青故意耍着性子
“当然不是。”
他永远都是一副温柔的样子,嘴角浅浅的笑,一直都是戈青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无限风景。无论情况多么的慌张,无论犯多么大的错误,他总是会嘴角微翘告诉她没有关系。
戈青忽然扑进了白杨的怀里,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二个拥抱。**次拥抱时,是在毕业时候的聚餐时,当时戈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都忘记了那天到底是怎么过去的,只是后来听同学说起的时候,说她一直都爬在他的肩膀上哭,*后他的衣服都湿透了。所以这一次的拥抱,戈青无论如何都不要哭,不要把他干净的衣服弄脏。
“戈小青,你还可以抱我十分钟。”
戈青委屈:“人家梁山伯和祝英台临死的时候还变成蝴蝶*后相守在了一起,你说咱俩就不能变个什么东西黏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吗?”
白杨一愣,嘴巴一张一张的但是没说出话来:“……”
戈青:“你说咱要是变的话能变个啥啊。”
拥抱持续中。
白杨神秘一笑:“要变的话肯定是变成千年王八,据说蝴蝶的寿命才几天,咱要是变成了王八,一动不动都能活好多年。”
戈青:“……”
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白杨,忽然语出惊人,着实的吓了戈青一跳,原来这厮这么会开玩笑。戈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都憋红了。
白杨仿佛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哥是潜力股,在喜欢的人面前,我可以是任何你需要的模样。”
好吧,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着实的酸到人了。可是你看看戈青那个扭扭捏捏小女生的样子,就知道她现在有多么的幸福了。
火车终究会还是离开了。伴随着冬日里寒冷的气流,戈青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手机屏幕上显示,楚沐。
听着名字,像是一个男生,其实是她高中时候的闺蜜。两人从来都是无话不说,就差穿一条裤子出来跑了。
“怎么了,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啊?”
“没事儿啊……”
“没事儿你打什么电话。”
“你来我家,我们聊聊。”
这就是她们之间的对话,永远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把所有的客套,所有的礼貌用语全部简略。那天她们的聊天**次出现了分歧。楚沐一直都觉得,白杨和戈青是那样的不搭调。白杨的心理年龄像一个大叔,而戈青才是幼稚园大班小朋友。简单来说,楚沐觉得,他们两个不合适。
“青青,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这么大的事儿怎么都不告诉我,你还当我是朋友吗?你们俩竟然就这样在一起了?”楚沐插着腰站在洗漱间的门口刷着牙,戈青躺在沙发上,把腿放在了沙发的扶手上边,脚丫子还不时地晃着,没有半点矜持。
“我怎么没把你当朋友啊,这是昨天晚上凌晨的事儿,所以你要我怎么告诉你啊,难道打电话把你叫醒?”戈青随意地应付着。
“好吧,就算是这样吧,这件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可是我总觉得你们不合适,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戈青噌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不高兴地瞪着她。楚沐嘴巴里面都是泡沫,看见戈青凶神恶煞的样子,转过脸喝了口漱口水。
“你说说吧,怎么个不合适法。”
楚沐半天没有吱声。
戈青忽然恍然大悟:“沐沐,难道……你喜欢他?”
楚沐扑哧一声把嘴巴里的漱口水吐了出来:“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除非外星人着陆,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戈青长吁一口气。
楚沐认真起来,她说,戈青和白杨,虽然加上大学,已经认识三年半了,但是他们的恋爱时间为零,昨天在一起今天就要分开,而且还是异地恋,虽然隔着不远,但是坐火车也得七八个小时。而且白杨那样的男生,天生走着桃花运,戈青是迟早要受伤的。
戈青似乎没有想过这么多的问题,因为喜欢,所以就在一起了,她觉得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难道爱情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如果这一刻不这么选择,那么下一刻一定会后悔的。虽然她也因为楚沐的话犹豫和担心着,但是白杨就是她要不顾一切追求的爱情,是她那三年里对于爱情所有的想象。到目前为止,在这场爱情里,**不足的,就是没有得到楚沐的祝福。
回到家后,戈青一直在匆匆地收拾东西,不时的那些担忧又会钻到脑袋里来。这个时候,有一条短信进来。
“记得元旦晚会时候我说的话吧,所以不要担心,只有三年半而已。只要过去了,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你的大叔。”
爱情*初,永远是甜蜜的样子。犹如现在戈青看到白杨短信的样子。白杨的话,没有惊心动魄的惊喜,也不是甜言蜜语,但是这样,就足以让戈青幸福了。只是,我们对爱情的满足欲望是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无限的增长的。那个时候,她还会满足于白杨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吗。
“我会记得啊,白杨大叔。”
戈青给白杨起了一个昵称,叫大叔。
从那以后,楚沐也没再说过什么反对的话,也许现在说也不能改变什么了,所以倒不如好好地祝福他们。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赶火车。戈青和楚沐都在A市里读大学,只不过是学校不同而已。两人总会在周天或者假期的时候厮混在一起,说些有的没的,回忆一下过去,畅想一下未来,这也让她们之间的友谊呈现着递增函数发展着。
下火车后,和往常一样,两人随便找了一个饭店吃了点饭,然后就朝着不同的方向搭出租走了。戈青一路欢快,似乎还在为了开始恋爱了而兴高采烈着,所有的画面都因为自己的世界里多了一个人而变得活跃起来。这就是爱情吧,它会让你整个人沸腾。而在刚刚和白杨分开的两天里,她的思念已经开始了无休止的蔓延。在还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感觉不是很强烈,但是当爱情发生的时候,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戈青!”
这一声打断了她的思路,才刚刚下了火车,在火车站还能碰到熟人?这也太巧了。
戈青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男生。一如既往的背着他的单肩包,带子和包在同一侧。鸭舌帽遮住了大半的脸。戈青盯着他看了老久,一步步地靠近。
“喂,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大一的时候,还是我去接的你啊。”男生笑嘻嘻地,隐藏不住的骨子里坏坏的小性子。
男生是比戈青高一届的学长,记得自己刚刚来学校的时候,正下着雨,来的时候也没有带伞,结果下了校车所有的同学都有人接,并且那些学姐学长们都是带着伞来接学弟学妹的,只有负责接她学院的人没有来,戈青躲在角落里等了很久,无奈*后淋着雨回去了宿舍。
“是你哦。”戈青心里重重地鄙视了他一番,没打算过多的和他说话。
“喂,你不是吧,还在不高兴啊,你这个人也太小气了吧。”
那次自己湿嗒嗒地回了宿舍,第二天,男生过来和她草草地道了个歉。他们之间似乎也就这么点联系。
戈青看见他那副痞子样儿,不想多说话,正转身要走。
没想到男生竟然拉住了她的胳膊。戈青敏感地一躲:“你干吗啊!”声音虽然说不上震耳欲聋,但是也确实足够吸引人了。
“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啊,我是看天色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姑娘不**,我们顺路,就一起走呗。”
戈青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算起来,这是她第三次来火车站,又是晚上,所以和他一起走也没什么不妥:“一起走就一起走,你可别碰我。”戈青的大眼睛死死地瞪着他,痞子男吹着口哨,没趣地放开了手。
俩人搭了一辆计程车。戈青无聊,拿出手机发了信息给白杨。
白杨刚刚到了学校,由于是班级干部,事情本来就多,当时正在给班里开班会,看了眼短信,只是匆匆地回了一句“在忙”。
戈青听到短信的声音着急慌忙的翻手机,由于太过急切不小心把手机掉到了地上。谁知男生也出于好心也低头去捡,俩人脑袋撞在了一起。
“哎呀。”戈青叫了一声。
“给你啊。笨蛋一个。”男生把手机递给她,眼神随意,口气中带着些不屑。
戈青十分生气:“谁用你帮忙捡了,自作多情。”
“哎!你这棵小草怎么不识好歹啊。”
男生说话的时候,戈青正在看短信,没有理他。虽然短信只有短短的“在忙”两个字,但是依然觉得温暖。即使他很忙,他还是会给她一个安心,这样就够了。
男生见戈青不搭理他,反而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从包里拿出口香糖吃了一片,然后开了车窗,把包装的纸随意地一扔。
“喂,你这个家伙的道德水平还真是低下的要命啊,不光承诺别人的事情办不到,你的环保意识还很差呢,早知道我是****不会和你搭一辆车!”戈青指着男生的鼻子说话。
男生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指,死死地按在了座位上,脖子稍稍一歪,没有任何表情:“不要这样指着我。”这一次的声音不似刚刚,似乎带着命令式的语气。戈青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的心跳加速,被握着的手指不能动弹。
这个时候车停了,男生很快地推开了车门,戈青跟着下来,刚要叫住男生,却好像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小姑娘,你们还没给钱。”
戈青自己嘟囔了一声“真倒霉”,然后自己掏出钱包付了钱。
车刚刚走,戈青在马路对面的校门口看到了男生渐行渐远的身影。她跑了几步,男生回头朝着她喊了一句:“谢谢你啊青草,今天我没有带钱包。”
戈青气鼓鼓地跺脚,自认倒霉的往宿舍里走。
男生的名字叫陈夕。是大二的学生,在学校里也是出了名的小混混。关于他的流言蜚语真是不少,关于他的女朋友传闻中有好几任。戈青从自己的舍友口中,总是听到他的负面新闻。所以对他的印象可谓是坏上加坏了。
直到回来宿舍以后戈青依然骂骂咧咧的。
“他妹的,死小子,每次遇到他我都有走不完的霉运,我是上辈子欠了他吗?”
这个时候,床上的曼曼才慢悠悠地爬了起来:“青青,你怎么一回来就大呼小叫啊,怎么了啊。”
戈青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床上有人,仔细地闻了一下,还满屋子的酒味儿。
“曼曼,你喝酒了啊?”
曼曼是戈青的舍友,她们享受着学校*好的宿舍,四人间,还有空调浴室洗手间。
“青青啊,我和你说,你不谈恋爱是正确的选择,千万不能谈恋爱,现在的男人全部靠不住,你姐姐我今天又被甩了,你知道那个男生是谁吗……”
曼曼假期的时候,和一个认识十天的男生火速展开了恋爱,假期和戈青说起的时候还洋溢着甜蜜,才一个月不到,就闪电的分手了。戈青听到这里心里忽然有些慌张,于是拿上手机跑上了顶楼的楼梯处,按下了白杨的电话。
“喂,是我的戈小青吗?”电话那边是白杨温柔的声音,还有他翻阅书本时候发出的哗哗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戈青高兴的一时没说出话来,透过电话,她好像看到了白杨坐在书桌前认真的模样。
“大叔,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电话那端传来稳稳的呼吸声,戈青听着心里格外的踏实。
“当然了,你问。”
“那天我和你表白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想一下就答应了呢?”
戈青表白那天,下着雪,她约他出来吃饭,说了些有的没的,戈青一直都想着怎么开口,可是到*后还是没说。直到到了晚上,过了凌晨,她才发了一条短信给他。
她说,我想做你的女朋友。
大约没有一分钟,他就给了她回复:好啊。
简单到不能再简短的话,就诞生了一对情侣。
“我怎么没有想,那一整天我都在想,我一直都在等着你。直到*后,我还以为,你不会说了呢。”白杨的声音很安静,带着踏实感。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说,你会怎么办呢,你会一直都等着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戈青死死地握着手机,贴着耳朵,生怕错过什么。
“戈小青,多久我都可以等,但我必须确定你的勇气够不够。”
戈青听着,有点迷糊。
“什么跟什么啊,这跟我的勇气有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白杨依然是微微笑着的表情,戈青想象着白杨嘴角上扬的表情,也把所有的胡思乱想都抛在了脑后。
咯吱推开门的时候,曼曼已经睡着了。戈青给她盖了盖被子,冲着已经睡着的曼曼说:“曼曼,我的爱情和你的不一样,他会给我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