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
李芳歧和高凡铮乘坐的大型客货混装船在上犹江上航行,艄公手中的船
橹摇动着水中的倒影,摇橹声撕破了大地的宁静。
船上装载的是粮食和12名乘客。乘客中,有两名是商人,有五人是农民
,有三人是青年学生,还有李芳歧和高凡铮两名共产党人。
两位货主,衣着考究,自带全新的铺盖,显出一派矜持的样子,环视舱
中的旅客,都是一些不屑一顾的平常人,只和船老大寒暄两句,便倒在自己
的铺盖上,渐渐地入睡了,不时地发出轻微的鼾声。
几位农民打扮的中年人,上船不过五分钟,便亲热地攀谈起来,好像多
年不见的老朋友。他们促膝相谈,毫无避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说
就怎么说。
—位农友说:“前清有个宣统皇帝,民国有个孙中山大总统,共产党有
个陈独秀,现在冒出了个蒋介石不算,又出了个南昌起义军的大首领贺龙,
他们当中哪一个是真龙天子?真龙天子不出,天下哪能太平?”
另一位农友用压倒一切的高嗓门说道:“宣统是假龙,他丢了天下,孙
中山大总统也不是真龙天子,全国没统一就病逝了,说不定真龙天子就在农
会里,也许贺龙是真龙。”
“急什么,不用急,老百姓的罪受够了,真龙天子就下凡了。真龙天子
还没有出现,那肯定是老百姓的罪没有受够。说不定,真龙天子还在娘肚子
里。”
李芳歧十分“欣赏”农友们对国内形势的“绝妙”点评。几位农民乘客
说得实在、洒脱,“猛侃”,一通过后,倒头便睡,各自发出震耳的鼾声,
比两位商人的鼾声要大。
三名学生装束的青年人,进舱后选好了自己的位置,便坐着低声聊天,
聊够了,各自便悄悄地睡下,举止拘谨、规矩。
上船前,李芳歧和高凡铮已经约定:为确保**,要提高警惕,互相间
装作不认识,和外人要少接触,*好不和外人随便搭话。
李芳歧的乡音难改,讲一口地道的河北乐亭方言。高凡铮的乡音更重,
讲的是纯正的湖南汝城方言。和小彭分手前,李芳歧要靠彭清贤的翻译和外
界进行交流,离开了小彭,他要靠口语、笔语、手语才能和外乡人进行沟通
。
李芳歧进舱之后,选好一个铺位,佯装困乏的模样,微闭双眼,身上盖
着棉袍,躺在甲板上,旁听同船的旅客高谈阔论。
夜深了,舱内的鼾声四起,几多孤寂和惆怅爬上李芳歧的心头。李芳歧
摸着身上盖的棉袍,立即不由自主地想到彭清贤,不知
……